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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術師朝門外走去,握住門把手:“一個來自過來人的忠告,不要小看任何人?!?/br> 他伸手虛按了按不存在的帽子,拉開門,毫無留戀的離開了這里。 葉王一個人在那間房間待了許久,久到他將瀕臨崩潰的情緒重新收拾好為止。 * 如今大部分的外科手術對江奕奕來說,都毫無難度,沒看他這些天都不再執迷外科手術了嗎? 因為實在太沒挑戰了。 雖然鮮血、切割以及手術刀依舊讓人癡迷,仍像是一種無法戒掉的癮,在江奕奕的體內躍躍欲試。 但大部分時候,江奕奕對自己的一切都有著絕對的掌控——不管是情緒波動還是沖動亦或是生理反應,他幾乎本能的警惕著一切會讓他產生沉迷的東西,堪稱克制的面對著這個世界。 而這其中最讓他警惕的,無疑就是做手術的這個愛好。 因為他能清楚的從自己的反應中知曉,它對他的吸引力——根植骨髓,源于本能。 等會——這是我有問題還是這個npc有問題? 江奕奕再度陷入了這個曾思考過數次的問題中。 捫心自問,他在穿越前,絕對沒有這種詭異的愛好。 必須再強調一遍,他真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智力維持在普通人水平,體力維持在弱雞水準,愛好維持在肥宅水準。 但現在……就算想欺騙自己,也無法做到理直氣壯的說自己只是個普通大學生呢。 林異心驚膽戰的看著江奕奕縫好傷口后就走了神,還下意識的轉起了刀片。 他傷口仍在隱隱作痛,但這點小痛,在此刻的心驚膽戰前完全不值一提。 他有種江奕奕正在思考該從哪里下刀的錯覺,且真切的產生了即將被分尸的恐懼感。 江奕奕的沉默在大部分時候都具有極強的威懾力,而在他手上拿著刀片的時候,威懾力遠勝往昔。 之前說過,手里有刀的江奕奕和手里沒刀的江奕奕,完全是兩個模樣。 前者讓人恐懼,后者至少還留有一絲喘息之地。 “醫生……”為了自己的性命著想,林異出聲打斷了醫生的思考:“傷口……” “我固定了下,接下來幾天,不要亂動?!苯绒仁栈仫h遠的思緒,隨口囑咐道。 “醫生的外科手術水平還是一如既往的高超啊?!绷之愞涡χ牧藗€馬屁。 江奕奕被他話里的心虛提醒了:“所以,誰弄斷了你的肋骨?” 他問的平靜,林異卻無法平靜的回答,他摸不透江奕奕是想幫他報仇,還是有其他想法,故而出口的話十分留有余地:“他已經死了?!?/br> “那個魔術師干的?”江奕奕回憶了下魔術師的模樣,平平無奇的長相,吊兒郎當的氣質,浮夸的肢體語言,以及夸張到足以碾壓江奕奕所見過的所有人的解剖平面。 總覺得他不應該只是個路人NPC,還是說星獄里強到這個地步的人比比皆是? “他救了我?!?/br> “準確來說,是我救了你?!苯绒戎T多優點中,絕對沒有將自己做的好事拱手相讓這一點,他平靜的糾正林異的話:“他只是在履行約定?!?/br> 林異便緊跟著問出了那句話:“那醫生為什么要救我?” 江奕奕對這個問題略有些驚訝:“我以為你知道原因?” “因為,如果我就這樣死去的話,未免太可惜了?”林異復述了一遍江奕奕曾說過的那句話,瞥見江奕奕不為所動的平靜表情:“您想得到什么呢?” 他問出了那個在他心中徘徊許久的問題。 “你覺得你能給我什么?”江奕奕反問林異。 林異慎重的思考了許久,才遲疑道:“我確實知道不少星監會和年羅會的秘密……” 星監會又是啥?怎么還出現了個新名詞?江奕奕的思緒里冒出了問號。 林異沒從江奕奕臉上看到絲毫動容,又接著道:“不過眼下我任務失敗,身份暴露,間諜這個身份已經完全沒用了,就算醫生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估計我也起不了什么作用?!?/br> 他依舊未從江奕奕的表情中看出動容,便又繼續道:“除此之外,我能給醫生的,就只有我自己了?!?/br> 江奕奕對他說的沒什么興趣,倒是對另一件事很有興趣:“方才,葉王跟我說,上頭給你一句話,你就會自殺?!彼nD了下,饒有興趣的問:“是這樣嗎?” 林異的表情收了起來,準確來說,所有的情緒從林異身上褪去,留下了一片無需分辨的純白——也就是平靜。 不像以往那般輕浮淺顯,也不像人們想象的那樣深沉內斂,簡單得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看來他說的沒錯?!苯绒葟乃姆磻械贸隽舜鸢福骸澳銈冞@些做臥底的,確實都很愚忠?!?/br> 林異沉默的靠著床,將多余的思緒抹去——他更熟悉這種結局,平靜且冷漠的等待死亡。 這是他們的宿命。 “我救你可不是為了讓你去死的?!苯绒却蛄苛之悾骸凹热晃揖攘四?,作為報酬,你的命歸我了?!?/br> “恕難從命?!绷之惼届o的注視著他大部分的恐懼來源——江奕奕,將那些多余的情緒摒棄在外:“你可以重新拿走它?!?/br> 江奕奕對這種愚蠢的忠誠很感興趣——大概是因為林異在他的印象里,是一個無比識趣的年輕人,而不是一個可以為了一個命令就坦然去死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