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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既然你什么都不會,那你是怎么從黑手套手里活下來的?” 獅子的話擲地有聲,將一切的猜忌和疑點拋在了簡思面前。 簡思欲言又止,臉上的猶豫毫無掩飾的展露在他們面前。 辛永元語氣平靜的打破沉默:“黑手套的為人,所有人都知道。易怒,暴躁,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他看了眼簡思脖子上顯得分外觸目驚心的手?。骸笆鞘裁醋屗麤]有掐死你?” “你沒有說謊的必要,這只會增加你在我們眼里的不可信程度?!毙劣涝患辈痪彽慕o他施加壓力:“我們想知道的也不多,比如說……” “你裝成這副無辜的模樣又是想做什么?” 如果此刻是玩家在cao縱主角,那么現在他們面前就該跳出兩個選項了——分別對應兩種不同的死法。 然而目前,我們無法知曉此時的簡思身后是否存在著玩家,更無法知曉此刻的簡思究竟是什么情況,所以這兩種死法并沒有出現,簡思也并沒有死亡。 他避開了死亡危機,游走在讓玩家們花式送死的地獄級難度中。 “為什么你們不相信我是被冤枉的?” 簡思眼底有層水光,但他為自己保留了最后的尊嚴,沒有當場落淚。 他無辜又無助,就好似入獄之后的所有遭遇一般,徘徊在遍布殺死的囚犯之間,為活下去而努力,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為什么要遭遇這些。 “我什么都沒做!”他的情緒極為飽滿,便是世界上最精明的法官也無法看出一絲破綻——因為那是他發自肺腑的聲音。 “我只是想活下去?!焙喫紵o法控制的埋下頭,將眼淚藏在無人可見的地方,歇斯底里的發泄著恐懼:“為什么一夜之間,所有人都說我是兇手?明明不是我做的,為什么我會被判決有罪?” “我也不想這樣啊,我也想好好的,但是你們不讓啊……”他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我想家了……” 獅子和辛永元對視了一眼。 簡思跟整個四層都格格不入,不止是他的外表,沒沾過血的人跟徘徊在死亡邊緣的人之間的差距清晰可辨。 而不管怎么看,簡思就如同那個輕蔑的綽號一般,像是誤入狼群的小白兔。 在大部分的地方,人們會選擇相信他的無辜。 但這里是星獄四層,離真正的地獄只有一步之遙的星獄四層。 這里可沒有信任這種寶貴的玩意。 所有人,所有懷揣著各種目的而來的人,不僅不信任旁人,就算是自己人,都未必信任。 “這種話留著跟正義的法官說吧?!毙劣涝獙θ跽叩膿u尾乞憐不感興趣,如果他感興趣的話,這里有的是這種東西——因為太過普遍,而沒有絲毫價值的弱小。 “回答我們的問題?!彼涞南袷遣粫蝗诨暮F,對一切無動于衷。 簡思擦了把臉,抬起頭看向他們,眼眶里泛著生理性的紅,但神情勉強可以稱的上是堅毅,將委屈和可憐一并隱藏,強撐著最后一點尊嚴。 被突然叫到黑手套牢房的簡思有點害怕,他打量跟普通囚房沒什么區別的房間,最后將視線落到了黑手套身上,黑手套外貌駭人,昏沉的燈光照在他身上,顯得他愈發可怖。 簡思喉結微動,下意識的朝后退了一步。 黑手套似乎笑了一聲,又似乎沒笑,因為他的聲音很快響起:“你是誰的人?” “???” 簡思碰到了墻,他身后已無路可退,而前方的黑手套卻因為他的回答突然暴怒。 “誰讓你轉移的財產?”他站起身,雖然有些病懨懨的氣色,但這無損他的強壯——尤其是在和簡思的對比下。 高大的陰影覆蓋在簡思身上,他下意識的縮了縮身體。 “說話?!焙谑痔咨焓帜笞×怂南掳?,讓簡思抬頭跟他對視。 黑手套眼里像是翻滾著永不熄滅的火焰,將所有接觸的人一并燃燒殆盡。 “我不知道你在問什么……”簡思出口的話有些不可抑止的顫抖:“我什么都沒做,我是被冤枉的?!?/br> 黑手套捏著下巴的手下移,落在了脆弱的喉骨上,他微微用力:“是嗎?” 劇痛傳來,微弱的呼吸瞬間變得困難了起來,簡思下意識的想推動眼前的高塔,但軟綿綿的力道甚至不足以讓對方產生正在被拒絕的感知。 “你這個樣子,看起來可不像是能殺四個人?!焙谑痔撞患辈痪彽募又亓Φ溃骸澳銇硭膶酉敫墒裁??” “我……我是……被冤枉的?!焙喫嫉穆曇粲l輕微,喉嚨里僅有的些許功能讓他勉強發出聲音。 “沖我來的?”黑手套繼續加重力量。 “我……真的……是……冤枉……咳咳咳……”簡思能察覺到生命迅速流逝的感覺,那是一種神奇的感覺,就好似靈魂和軀體分割,沉重的皮囊無法束縛他,他輕飄飄的在空中盤桓,甚至聽到了熟悉的贊歌。 “他在注視著你~” “奉上你的一切~” “為人類開啟~新世界~” 黑手套冷漠的旁觀著簡思一步步邁入死亡的模樣,面對死亡,他的掙扎幾乎可以稱的上毫無用處,弱小又無辜。 但那跟他有什么關系呢?如果真是被冤枉的,那他該感謝他讓他死的那么痛快,如果不是被冤枉的,那他本就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