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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眼仔?”虎哥收回視線,語氣輕松:“他這是又被打了?誰打的?” “花蛇?!睆堈蛄恐⒏绲纳袂?,不緊不慢的道:“花蛇說是他打的,不過2091當時也在場……” 虎哥看了眼四眼仔被打昏的模樣,篤定:“花蛇打的?!?/br> 要是江奕奕動的手,四眼仔要么看上去毫發無損,要么根本不可能活著到醫務室。 張正為他的篤定揚眉:“花蛇嘴巴很停緊,關了禁閉也不說半個字?!?/br> 虎哥對他的話興致缺缺。 “不過我聽說,2091和四眼仔一起去的木工廠……” 虎哥轉頭看張正。 “你前腳進了醫務室,他后腳就把四眼仔打了。這可真巧?!?/br> 虎哥沉默的跟張正對視。 “你那幾個小弟現在還在調查中,要是確定是他們動的手,聚眾鬧事,情節嚴重……”張正俯身湊近虎哥,壓低聲音道:“你猜他們夠不夠格去二層?” 虎哥瞳孔有一剎那的放大。 除去江奕奕之外,所有在一層的囚犯都無比清楚,下面幾層的可怕之處。 那是吞噬鮮血和尸體的斗獸場,匯聚著瘋子和危險人物的狂歡之處,有去無回的埋骨場。 一層層的篩選,將所有危險人物聚集在最底層,匯聚成了連獄警都不會參與的地獄。 二層或許沒有后幾層可怕,但比起絕對安全的一層來說,已經足夠兇險,而一旦被評定為危險分子——二層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個開始。 虎哥手指輕顫。 張正得到了滿意的回應,繼續自己的話,試圖一口氣沖破對方的心理防線。 “花蛇對你這么忠心耿耿,你也要恩將仇報,送他去二層?” 虎哥呼吸急促幾分。 “比起他們來,2091是你的仇人不是嗎?”張正慢條斯理的抽絲剝繭:“一層不需要這種人,他留下來,只會把一層折騰的天翻地覆,你是第一個受害者,但不會是最后一個?!?/br> “你應該了解,這種人的欲望永遠不會滿足,他現在會停下手給你縫好傷口,那么下一次呢?”張正拍了拍他的肩膀:“虎哥,記住,我們才是一伙的,維護一層現狀的同一戰線?!?/br> 虎哥干燥的嘴唇動了動。 “嗯……”四眼仔輕聲哼了哼。 “張獄警,你在誘供啊?!彼难圩形嬷亲?,他的眼鏡早就丟了,此刻青了一片的臉上顯得格外狼狽。 張正神情冷了下來,直起腰回頭看去。 四眼仔高度近視,沒有眼睛什么都看不清,不過這不妨礙他說完自己的話:“我聽見了?!?/br> 他迷蒙的視線在空中尋覓,找不到人影。 張正拿著警棍敲了敲床上的欄桿,語氣嚴厲:“你聽見什么了?四眼仔?!?/br> “我聽見你們的對話了?!彼难圩新冻鎏撊醯男?,重復了一遍:“虎哥,我聽見了?!?/br> 虎哥打著石膏的手指瞬間握緊。 “喂,虎哥……”張正扭頭去看虎哥,虎哥閉上眼,方才的動搖不見了蹤影。 他平靜的像是失去了往日強撐的強悍:“張獄警,我說了,都是小林他們干的,請你不要再打擾我了,我需要靜養?!?/br> “你……”張正有些匪夷所思:“四眼仔換個囚牢的事情,你怕什么?” 我怕什么?虎哥睜開眼看張正,嗤笑了一聲。 他真的一點都不了解2091啊。 但凡他直面過對方動手的模樣,就會清楚——四眼仔的那句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不是威脅。 那是死亡通知書。 二層的確可怕,他們去二層也的確可能面臨死亡——但翻供把江奕奕供出來? 他們連去二層的機會都沒有,不是可能面臨死亡,而是一定會死。 張獄警真是…… 一點都不了解2091啊。 * 獨立問詢間。 “小林,后果我也給你說清楚了,怎么?還是不打算說出那天到底發生了什么?”嚴寬坐在小林對面,語氣嚴厲的敲了敲桌子。 小林低著頭,不吭聲。 嚴寬挑了挑眉,他們十分清楚這些小混混的德性,欺軟怕硬,看起來十分兇狠,但稍稍恫嚇就會暴露出他們的外強中干——一層作為絕對安全區域,沒有危險分子。 當然一層的存在是十分有必要的——漢邦星獄之所以能在每年評選中屢獲嘉獎,跟一層嚴密的安保,人性化的管理,以及警囚一家親的友好氛圍密切相關。 不過這一次,小林他們堅持的有些太久了。 “誰做的就是誰做的,虎哥的胳膊是你們打斷的,我信?!眹缹挾⒅×帜樕系纳袂?,不放過一絲波動:“但他手臂上方那道剛縫合好的傷口是誰干的?你們?” 嚴寬大力的拍桌子:“你們會縫合嗎?你們是醫生嗎?” 小林低著頭不說話。 “說話!”嚴寬絲毫沒跟他客氣:“認錯態度惡劣,還能再幫你扣幾分?!?/br> 小林擠出話:“是我干的?!?/br> “你這家伙……”嚴寬揚起手,小林畏縮的縮了縮脖子。 “你干嘛?”問詢室的門被推開,張正看了眼火藥味十足的場景,提高音量:“監控還開著呢,你不想干了?” 嚴寬收回手,扭頭看張正:“虎哥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