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太子雙目猩紅,拼命地掙脫李佑鴻,“不用在解釋了!我對所有事都清清楚楚!” “沒關系,你貪圖名利、權利,沒關系!”太子嘶吼著,眼中已經有熱淚滾出,“我先把你這個不知羞恥的東西解決掉,然后再殺了太元帝,我們同歸于盡!把以前的恩怨都算清楚!” 第62章 陸拾伍 陸拾伍 犧牲 他用一只手, 狠狠抓住李佑時的兩個手腕,一用力, 將他抵在了墻上。 “你給我閉嘴!” “轟”的一聲,灰塵四起,李佑時劇烈地咳嗽起來,身體顫抖著, guntang的淚水滴落在李佑鴻的手背上。 他哭到顫抖, 根本沒有力氣再去反抗。 “我憑甚么閉嘴?我憑甚么?!” 太子睜著猩紅的眼睛,直視著李佑鴻,嘴唇抖動著, “我說錯了嗎?我要去殺了皇帝, 有甚么不對?!他殺了我全家,還讓我叫了他父皇那么多年!我恨不能把他五馬分尸、碎尸萬段!” “就憑你?”李佑鴻抬起另只手, 強忍住沒一個耳光扇過去,“你連我都傷不了, 還想殺太元帝? “你就是在作死!” 太子哭得一抽一抽的,不停地打著哭嗝,五官都扭曲了, “是!我甚么都不行!我甚么都做不好!” “一切都得靠你, 你是天上的星星下凡,你是救世主,只有你能忍辱負重、拯救一切、包容一切!” 太子哽咽了一聲,“可是我是哥哥啊,這些, 不應該由我來扛嗎?” 如果他最后沒有猛地吸了一下鼻子,這一句話還會讓人更動容些。 李佑鴻放開了他的手,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緩緩道:“無關年紀,我先知道了這些事,說不上是我的幸事,還是我的不幸?!?/br> “連我都扛不住,將一切做得一團糟,若是換你來扛......” 太子難得不遲鈍了一次,不等李佑鴻把話說完,便意識到了他的意思。 于是哭聲更大了。 李佑鴻蹙眉,只覺得頭疼。 為甚么身邊的兄弟,變得這么靠不住。 還得仔細著別讓他添亂。 不得不說,太元帝的育兒水平一如既往地穩定。 “甚么叫做得一團糟???”太子鼻涕一把,淚一把,“那些人說你處死玉玉,馬上就能把我踹下去,入主東宮了?” “你不要謙虛了行不行???” 李佑鴻:“......” 他先是反應了一會兒玉玉是誰,然后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眉頭緊緊蹙在一起,“我這些天一直在努力,為的就是不處死她?!?/br> “只要你不亂來,我馬上就能成功了?!?/br> 太子拿手側擦了擦自己的眼淚,“真的嗎?” 李佑鴻嘆了一口氣,挑眉,“你是相信我,還是相信南蠻人?” “???”太子眼睛一瞬間睜圓,“告訴我這些的是南蠻人嗎?他們的中原話說得很好啊。他們說自己是玉玉的親人,為了保住她的性命,才告訴我這些的?!?/br> 李佑鴻:“.......” 方才被激起的灰塵又慢慢落回原地,綢緞的鞋面上鋪著一層灰塵。 李佑鴻“嘖”了一聲,握緊了拳頭。 他幾乎要被李佑時氣暈了。 這么粗劣的計量,怎么能把太子騙得團團轉呢? “南蠻人在試圖控制我,希望我日后做他們的傀儡皇帝,所以自然著急讓我入主東宮。他們幾乎知道所有事情,這些事、這些細節很有可能是他們故意說給你......” 慎王一邊說著,一邊與李佑時對視。 他看到一雙哭得猩紅的眼睛,一動也不動的瞳仁透露著某種說不清楚的情緒。 痛苦的、決絕的、孤注一擲的...... 李佑鴻突然意識到有哪里不對。 太子雖然魯莽張揚,但也不至于蠢到這種程度。 被幾個假冒的裘含玉的親人,三言兩語就調撥到這種要弒“父”殺兄的地步。 更何況,李佑時這個癡情又多情的人,對自己的每個女人都細心至極,不可能不去了解她們的身世,對她的家人一定很熟悉。南蠻人要冒充她的家人,根本難如登天。 等等。 等等??! 他自己是因為甚么契機才知道這些陳年舊事的? ......裘含玉。 但是當時的太子難道不比他對裘含玉更上心嗎?! 那他會錯過這個契機嗎? 萬壽節那天,李佑鴻曾與何挽到過芝蘭所。 他向她訴說小時候的回憶。 他說,二哥小時候是一個很好的兄長,處處照顧他與四弟。 自從被接到太元帝身邊養著之后,二哥才性情大變。 不對,不對! 這個原因根本是他主觀臆斷。 讓太子性情大變的究竟是甚么? 李佑鴻嘴中的解釋突然一頓,眼中的情緒漸漸變成震驚和恐懼,“二哥......” 也許、也許太子根本就比他更早知道這些呢? 那他該明白南蠻就是要調撥他作死,給太元帝一個理由,廢掉他。 他為甚么要順南蠻的意? 太子向模糊的窗戶看了一眼,笑了一下,搖了搖頭,“雀奴,你確實比我聰明百倍?!?/br>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比你更早知道這些,能想到的也只是胡作非為,費盡全力讓太元帝厭棄我,廢掉我,把我貶到邊疆去,然后選一位真正適合繼承大統的皇子?!?/br> “我永遠也不會像你這般大膽,這般不惜撕開自己的疤,也要拯救自己,拯救別人?!?/br> “我這樣蠢笨的人,只有犧牲自己的時候,才會發揮一點作用?!?/br> 說到這里,太子突然苦笑了一下,伸出手,護住了李佑鴻的腰部。 雖然,他大抵知道,南蠻人看他與李佑鴻之間的發展沒有按照他們的計劃,來插手時,是不會來傷腰這種有致命危險的部位。 “雀奴,現在對于你來說,同樣是最好的時機?!?/br> “去罷。我相信你?!?/br> 李佑鴻沉浸在巨大的震驚與悲傷之中,聽到這句話時,耳邊“嗡”的一聲,根本無法繼續思考。 他敏銳的聽覺失了靈,直到肩膀處傳來尖銳的痛感,才意識到身后來了人。 肩膀很快流出很多溫熱的血。 也許于此同時還有一種藥也流進了他的身體里。 他明明沒有失太多的血,腦袋卻暈得不行,雙眼漸漸不能聚焦。 最后直接倒在了太子的懷中。 完顏勾唇笑了一下,“太子殿下,陛下很快就會來了?!?/br> “你知道了這么多,又傷了他的親兒子,他不會放過你的?!?/br> 太子一掃方才堅定決絕的表情,瞪圓了雙眼,發了瘋似的跑到一邊,拿起方才被慎王打到一邊的刀,指著完顏,大吼道:“走開!走開??!” 完顏嗤笑,蹲下身來,輕而易舉地捏住太子的下巴,給他塞了一片藥。 然后便快步離開了這里。 知道太元帝的那些秘辛,是太元帝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他們通過人脈,給了太元帝太子知道這一切的確鑿證據。 只憑這一點,太元帝就會容不下他。 而慎王的這一點輕傷,是直接給太元帝馬上廢掉他的理由。 同樣,也是給慎王一點小小的警告。 不要試圖與南蠻作對! 乖乖地,登基稱帝罷。 * 李佑鴻是在慎王府中醒過來的。 守在他身邊的何挽看到他慢慢睜開的眼睛,眼中馬上染上喜色,俯下身子湊近,輕輕摸了摸李佑鴻的額頭,“王爺,肩膀還疼么?” 李佑鴻微微側頭,用充滿驚恐的一雙眼看向何挽。 無言半晌,他突然直起上半身,掀開被子就要下床,“二哥呢?二哥哪去了?” 何挽好似早就料到了他會是這個舉動,伸出手輕輕攔在他身前,道:“太子被貶為庶人了,關在地牢里?!?/br> 她雙手捧住李佑鴻的臉,強迫他與自己對視,一字一頓,“他、沒、死?!?/br> “只要你登基,自己掌權,他就永遠都不會橫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