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言下之意,便是他只把何挽當自己人了。 不論真假,李佑鴻能說出這話,也叫何挽感動萬分。 這一瞬間,何挽突然很想見一見他。 沒有理由與目的的,她不想再隔著屏風與他說話了。 “王爺,你進來可好?” 等了半晌,沒等到李佑鴻的回答,只聽得一聲茶盞摔到桌面上的脆響。 “我、我想起來還有事要處理......我先走了,等到明天或者今晚,我再與王妃細談......” 然后非?;艁y的腳步聲,臨了還有悶悶的一聲,似乎是甚么東西撞到了紅木的樓梯。 正在洗頭發的何挽:“???” * 日落西山之時,溫遠洲被元士迎進了王府正殿。 推門而入后,只見李佑鴻端坐在主座之上。 明黃色衣袍挑人,不是人人都能穿好的。座上的李佑鴻聽見開門聲,微微抬眸,狹長的雙眼亮似寒星,蹙眉撇嘴,明黃衣袍將他趁得更年輕了些,撲面而來的少年氣讓溫遠洲的雙眸一緊。 ......越來越像了。 饒是溫遠洲曾貼身伺候故太子,離開國都后,故太子的音容笑貌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那么多年,第一眼望去,恍惚間竟分辨不出這表兄弟兩人。 溫遠洲定下心神,作揖,道:“王爺萬安?!?/br> 李佑鴻悶悶地嗯了聲。 溫遠洲道:“王爺似乎心情不佳?!?/br> 座上人瞥了他一眼,明亮的眼珠結了冰碴似的,聲音隱隱透著一種不耐煩,“你看不出來嗎?” 他不高興的這樣明顯,溫遠洲確實不可能看不出來。 李佑鴻這話明明帶著股隱隱的火/藥味,聽到溫遠洲耳朵里卻教他很是欣喜。 溫遠洲想,因著那一封信,王爺果然心生煩悶了。 雖然看到王爺對他的態度,王爺多半是生完顏與溫遠洲的氣多一些。 但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結果早在他們意料之中。 那一封信,不過是在試探王爺與王妃間的關系罷了。 因為,如今他們是慎王唯一的依仗,日后慎王會被他們完全控制。故而,慎王會不會對他們起疑心,并不重要。 南蠻有持無恐,并不擔心這個。 溫遠洲自以為看出了李佑鴻的心思,故而也不再多問,道:“皇帝已經知道了王爺與王妃昨夜之事,再加上草民之前與皇帝說過的‘還魂以彌補生前遺憾’之事,他現在心中更加相信王爺是故太子還魂的身份了?!?/br> 李佑鴻盯著手中的茶盞,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它,嘆氣道:“好歹還有一個好消息?!?/br> 溫遠洲見到李佑鴻這幅傷情的模樣,不免恍惚,心頭一顫,道:“王爺若有甚么煩心事,也可與草民說說,說不定會有所排解?!?/br> 李佑鴻還是撫摸著手中的茶杯,低聲道:“本王有甚么煩心事,你還不清楚么?” 溫遠洲:“?。?!” 他這話是甚么意思,難道心中確定了我至始至終都站在南蠻那一方 他慌張的表情只有一瞬,卻被李佑鴻捕捉了個干干凈凈。 李佑鴻不動聲色地垂下頭,聲音并沒有絲毫改變,“本王心中只有奪嫡大計,只有阻礙本王奪嫡的人和事會讓本王煩心?!?/br> 溫遠洲松了口氣,恭順回道:“自然如此?!?/br> “王爺今日既然心情不好,草民也不便太過叨擾?!睖剡h洲作揖,“既然將最重要的事傳達到了,草民便現行告退?!?/br> 離開慎王府正殿,溫遠洲可謂是身心舒暢。 如此看來,李佑鴻與何挽間的信任與感情脆弱至極,想除掉何挽這個多余的人不是甚么難事。 畢竟,太子殿下身邊不需要再有一個裴寶兒。 正欣喜間,他突然注意到草叢間閃過一人影。 定睛一看,是個穿著下等奴仆衣服的女子,且面善得很。 正是阿靈。 作者有話要說: 雀奴憋大招中...... * 今天了解了一下某個新聞,著實震驚,碼字都在顫抖。 也不知道以我的手速(時不時還要被外界事物影響),什么時候才能碼到我大綱里刺激又甜膩的劇情。(嘆氣) 第52章 伍拾伍 伍拾伍 陪您 溫遠洲瞇了瞇眼睛, 向前走了兩步,輕輕喚了句:“阿靈?” 聽到有人喊自己, 阿靈一驚。 因為她現在只是個馬廄奴才,本不能到王府正殿跟前亂晃的,若讓別的奴仆認出了自己,怕就要被趕回去了。 借著正殿窗戶透出的些許燭光, 阿靈看清了喚她名字的人。 “......溫先生?”阿靈有些驚訝, 遲疑地叫了聲。 溫遠洲走到阿靈跟前,笑得溫潤和善,“正是在下?!?/br> 他的目光輕輕掃過阿靈的衣裝, 故作驚訝狀, 道:“多日不見,姑娘怎么落得如此......” 話說了一半, 溫遠洲明白了甚么似的,“啊”了一聲, 道:“想來是王妃出了那種狀況,不準姑娘在身邊照顧了?!?/br> 他挑起眉毛,眼睛因為這個動作變得圓了一些, 語氣很是關切, “姑娘現在在何處當差?” 溫遠洲自然是在明知故問。 當初阿靈被罰去馬廄,鬧出了那么大的動靜,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阿靈到正殿來,是想看看那慎王是否真的像傳言中那么癲狂。 她一心一意擔心著慎王魔爪下的王妃,實在沒功夫在這和溫遠洲廢話。 阿靈的語氣染上了幾分不耐煩, “在馬廄掃馬糞?!?/br> 溫遠洲嘆了一聲,“真是辛苦姑娘了?!?/br> 阿靈:“......” 這個藥方伙計在這啰里啰嗦的,想做甚么? 她瞪了溫遠洲一眼,咬牙道:“你有事嗎?沒事快點走不好嗎?” 被阿靈言語冒犯,溫遠洲一怔,卻并不生氣。 他心道:這阿靈果然是個蠢笨魯莽的。 溫遠洲自然看出她鬼鬼祟祟地摸到正殿來想做甚么,從容道:“阿靈姑娘,我看你這幅樣子,該是聽到府中的傳聞,擔心王妃罷?” 聽到這話,阿靈才又給了溫遠洲一個正眼,心道,懷了,連安善堂的大夫都聽說了王妃被王爺強迫的傳聞,那恐怕全京城就沒有人不知道了...... 她當真是欲哭無淚,哎呀呀,她家小姐的清譽就這樣被那個王八蛋李佑鴻給毀了??! 溫遠洲笑了笑,又往阿靈那兒走了一步,壓低了些許聲音,道:“我或許可以幫姑娘一把?!?/br> 一切都如溫遠洲所料,阿靈這個一心救主的蠢笨奴才聽了這話,當即答應了跟他走。 兩人行至慎王府中一極偏僻的角落,方才停住腳步。 溫遠洲從懷中摸出一用褐色硬紙包,遞向阿靈,揚了揚下巴,示意她接著。 阿靈眨了眨自己水靈靈的大眼睛,順手就拿了過來,放到眼前瞧了瞧,問:“這是甚么東西?” 溫遠洲并不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道:“你從小伺候王妃,自然知道王妃是怎樣的性子?!?/br> “王妃天資聰穎,飽讀詩書,骨子中頗有幾分文人的自傲,是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剛烈女子?!?/br> 聽見溫遠洲夸小姐,阿靈笑了笑,很是贊同,“對。你說得對?!?/br> “可是阿靈姑娘被趕出月滿樓這么多天,有沒有想過,這樣性子的王妃怎么會甘愿雌伏于發了瘋的慎王身邊?” 溫遠洲打量者阿靈的神色,放輕了聲音,繼續道:“......不知阿靈姑娘有沒有聽說過那個傳言?!?/br> 那個王妃被故太子妃附身了的傳言。 阿靈蹙眉,“你究竟想說甚么?” 溫遠洲微微垂眸,將目光投到阿靈的手上,“實不相瞞,我有幸拜得名師,對巫術也頗有研究?!?/br> “......若姑娘能找到機會,將這藥給王妃服下,便能讓王妃恢復正常?!?/br> 阿靈抬眸,與溫遠洲對視,拿著那褐色紙包的手緊了緊。 她清澈的雙眼中,似乎有暗流涌動。 * 慎王府,月滿樓。 何挽已經躺在床榻上歇息了。 她微微瞇著眼睛,能看得到床幔外昏黃的燭光,秀氣的手隔著被褥放在自己的小腹處,緊握出凸起的骨節,指節也因為用力而泛了白。 疼...... 像有一只鋒利的尖刀在腹中狠狠地攪著,閉上眼睛,腦海中出現得是翻飛的血rou。 何挽從來不知道月信來時,是這么個磨人的疼法。 這疼痛來得著實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