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李佑鴻這才起身,對元士道:“今天本王要和王妃出府,拿件樸素些的衣裳罷?!?/br> 元士應了聲,出去挑衣服了。 他再回來的時候,李佑鴻已經洗漱完了。元士一邊伺候他更衣,一邊問道:“王爺,你要與王妃去哪???需要多少人跟著?” 李佑鴻接過小廝遞來的絹布,一邊擦掉凈面時留在臉上的水,一邊道:“去備好馬車,只你一個人跟著就好?!?/br> 元士忙又出去備馬車,臨走又被李佑鴻叫住,只聽王爺淡淡地吩咐道:“把馬車停到王府的小門,盡量不要驚動別人?!?/br> 元士心中好奇,王爺最近做什么事情都是盡力鬧得天翻地覆,越多人知道越好,怎么今天變得如此神秘了? 他按照吩咐,把一切都制備妥當,在王府小門等了些許時候,便見到王爺與王妃出了府。 王妃竟是帶著頂白玉發冠,身著男子的衣服,眉毛描得粗了些,顯得比往日英氣了不少。 何挽今日確實有意女扮男裝。 不過她身形纖弱,舉手投足間仍是女氣十足,饒是帶了束胸,也半分不像男子。 李佑鴻方才瞧了她的打扮,卻點了點頭,說這樣便可。 女扮男裝之事,本就是李佑鴻要求的,既然他說可以,何挽自然也無需再多做裝扮了。 何挽跟在慎王身后,終于忍不住問了句,“王爺,你要帶我去哪?” 李佑鴻道:“你之前不是與我說,覺得圓房的戲演不好么?” “今日,我便帶王妃去學一學?!?/br> 何挽受驚不小,“學?怎么學?” 李佑鴻微微側身,對上何挽那雙睜得渾圓的眼睛。 他挑眉,理所應當道:“自然是去青樓學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有一個亮點……不知道你們發現了沒有 第24章 貳拾叁 貳拾叁 病重 煙花柳巷中,不起眼的一間青樓。 這家店不大,修繕得也十分馬虎,好在價格便宜,客人不少。 二樓一排隔間里,最中間的那個,李佑鴻與何挽正端坐其中。 何挽一直端著茶盞,不停地抿茶,耳邊各種孟浪之語、媚聲嬌喘,臊得她是滿臉通紅,恨不能鉆進地縫里去。 李佑鴻在一旁頗為閑適地看著詩集,宛如身處書香濃郁的書房之中,絲毫不受外界的紛擾。 他身子向何挽這側傾了傾,壓低聲音,坦然而認真地道:“你來此地是聽聽男女嬉戲時,姑娘家是怎么說、怎么叫的,好在我生辰那日能演得真一些?!?/br> 他瞥了何挽一眼,見到她的窘態,淡淡道:“挽卿,所謂‘心遠地自偏’,你無需因身在煙花之地而羞憤?!?/br> 何挽:“......” “心遠地自偏?”她看向慎王,咬了咬牙,“那你怎么不把你耳朵里的棉花拿出來?” 李佑鴻看著何挽,眨了眨眼睛,好像是并未聽清她說了些甚么。 何挽忍無可忍,把手伸向李佑鴻,用兩根手指夾出了他左邊耳朵里的棉花。 她起身,向李佑鴻的右側走去,邊走邊道:“公子雖已娶妻,但奈何妻子是個病秧子,一直與您有名無實,想來,對這事也是不怎么清楚的?!?/br> “您也得聽聽他們是怎么說、怎么叫的?!?/br> 李佑鴻:“......” 他蹙著眉頭,竟然真的乖乖聽了一會兒。 半晌后,他搖了搖頭,很認真道:“怕是要學雜了?!?/br> 他與何挽對視,神色有幾分惆悵,“挽卿,你可知,這里不只有嫖客......也是有男倌的?!?/br> 何挽:“?。?!” 她臊得說不出話來,臉紅得要燒起來了似的。 正尷尬間,元士跑上了樓,敲了敲隔間門,便沖了進來。 “公子,有人來傳話?!痹抗蛟诘厣?,抬頭,瞳孔震動,“……老爺好像出事了?!?/br> * 李佑鴻與何挽回府不久,宮里果然來了公公傳旨。 只讓慎王馬上進宮,其余甚么都沒有說。 李佑鴻有意試探,故作懶散傲慢,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自己的衣袍,道:“不急。且等我換件衣服,再去給父皇請安?!?/br> 聞言,那位傳旨的公公臉色一變,急得冷汗直流,“王爺,耽誤不得啊,您且馬上隨奴才走罷?!?/br> 李佑鴻心中有了答案。 但并不耽誤他表面上演戲,蹙眉,顯出幾分煩躁,語氣很是不耐煩,“事兒真多?!?/br> 他轉身,看著何挽,溫柔道:“我先入宮一趟,晚膳不要等我了?!?/br> 何挽:“去吧?!?/br> 他瞥了眼何挽,看到她出了青樓,現在還在發燙的耳廓,抬手,冰涼的指側滑過,最后輕輕捏了一下的她的耳垂,“挽挽,你的耳朵怎么這樣紅,是不是殿里太熱了呀?” 何挽:“......” 她抬起眼睛瞪了慎王一眼,咬牙,“王爺,別再耽誤了,快點走罷!” 也不知是不是為了帶她入戲,李佑鴻近來總是借著演戲之機調笑她。 何挽雖與李佑鴻成親一年有余,可兩人的骨子里多少都帶著些矜持,慎王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子,故而,其實兩人的關系一直沒有進展,與成親前并無兩樣。 倒是他們開始演戲之后,披著故太子與故太子妃的皮,多了很多獨處、了解彼此的機會,關系近了不少。 ......就比如方才那一眼,何挽瞪得真心實意。 李佑鴻撇了撇嘴,道:“好罷?!?/br> 這才跟著宮里來的公公走出王府,上了馬車。 大康皇宮的夜如死水般沉寂,盤龍殿外似平常一般守著五、六個太監。但李佑鴻仔細瞧了瞧,他們都是生面孔,且體態挺拔、氣質凌厲。 怕都是練武之人。 李佑鴻走到盤龍殿門前,他們也沒有高聲通傳,而是直接把門打開,做了個“請”的手勢。 連去慎王府傳旨的公公都被擋在了殿外。 盤龍殿內的仆從被打發走不少,只寥寥無已幾個太監守在寢殿內。 李佑鴻能聽到,有沉重而疲倦的喘息聲從寢殿中傳來。 他一步一步地往殿內邁去,心中思緒萬千 太元帝的情況怕是大不好...... 這一年多,太元帝雖病臥,可他年輕時以絕對武力一統九州,赫赫聲名尚有余威。因而,就算太子輕狂無能,監國許久,藩王們也只是蠢蠢欲動,并未有真的敢造反者。 可是若太元帝駕崩......后果不堪設想。 慎王對太元帝雖有怨、有恨,可也不曾想過弒君以奪嫡。 因為太元帝他現在不能死。 最好的結果,是太元帝生前改立李佑鴻為太子。 李佑鴻以這樣半瘋的偽裝登基,再與南蠻里應外合,扮豬吃虎,解決掉大康中的暗潮涌動。 他慢慢走到了太元帝榻前。 寢殿內的太監們都跪地行禮,只有正在給太元帝喂藥的趙忠全沒有動。 趙忠全開口,聲音已染上了哭腔,“王爺,陛下正半昏半醒著,醒時一直在吩咐我們把您接到宮中來?!?/br> 太元帝倚在軟枕上,頭向一邊歪去,眼睛闔著,嘴里呢喃著什么。 慎王跪到榻邊,俯身湊近,才聽清。 “文兒......你回來了......” “文兒......你還再怨父皇嗎......” “......雀奴?!?/br> 他蹙眉,搶過趙忠全的藥碗,道:“你們都到殿外候著罷,父皇這是有話要單獨對本王說?!?/br> 趙忠全猶豫,卻見太元帝原本闔著的眼,竟瞇開了一條小縫,開口,氣若游絲,“你們......先下去......” 寢殿內的太監們都退了出去,李佑鴻跪著向前挪了挪,舀了一勺藥,“父皇,喝藥罷?!?/br> 太元帝似乎已經病得糊涂了,嘴里一會兒叫著李佑文,一會兒叫著雀奴。 好不容易喂完了一碗湯藥,太元帝的眼睛又重新闔上了,蒼白的嘴唇顫抖著,自言自語一樣。 “文兒,為父為了給你鋪路,手上沾滿了血啊......” “你就不要......再怨我......” 慎王一直跪在榻前,直到太元帝徹底昏睡過去,不再發出聲音。 他看向榻上老人的眼神空洞得可怖,心里暗暗道:父皇,您手上的血,怕是有我生身父母的一份。到頭來,您在乎的卻是李佑文怨不怨你。 我呢?我怨不怨你,對你來說,就這么無所謂么? 作者有話要說: 李佑鴻saocao作不斷,歡迎觀看后續~ _ 上一章的亮點就是,李佑鴻不照鏡子自己挽頭發的技能很熟練。 還記得,上上章,在大康皇宮的某個池塘邊,發生了什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