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我們丁秘書會照顧小胖啦，”賀非凡洗完澡出來，光溜溜也不穿褲子，爬上床趴在小胖身邊。

    有他，小胖就不要水了，蹭過去，窩在他的肚子底下。

    丁煥亮有點來氣：“我費那么大勁，不喝啦？”他把碟子收走，酸溜溜地說，“傻狗就是傻狗，不記得人家說要吃了你?！?/br>
    “哎你別嚇唬狗啊，”賀非凡假模假式地捂住小胖的狐貍耳朵，“挑撥我和小胖的感情可不行?！?/br>
    丁煥亮收拾好回來，踢了踢他，上床躺在他剛才趴著的地方，熱烘烘的，小狗蜷在旁邊，偏頭靠上去，又軟又茸。

    陽光從窗外照進來，丁煥亮閉上眼，賀非凡輕輕摸著他的鼻梁，讓他想睡，剛要解襯衫扣子，賀非凡握住他的手，從背后摟住他：“抱一會兒，就抱一會兒?！?/br>
    丁煥亮的睫毛顫動，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幸福吧，暖得讓人想哭。

    “喂?！辟R非凡貼著他的耳朵。

    “嗯？”

    “就這樣，一輩子，”一個放蕩不羈的男人，一個總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問，“在一起，好不好？”

    睫毛顫得停不住，丁煥亮屏住呼吸，卻偏要裝作不在乎，只點了點頭。

    賀非凡深吸一口氣，把他抱得更緊，想要據為己有。

    “嗚嗚……”小胖哼了哼。

    賀非凡放開他，懶懶地問，“過去的仇，未來的野心，我們都先放一放，過一段快樂日子，好不好？”

    “嗯，”頭一回，丁煥亮沒拒絕，那種渺小的、平庸的生活，“等我殺了岑琢以后?！?/br>
    賀非凡蹙眉。

    “在我離開興都之前，”丁煥亮轉過身，看著他的眼睛，“要解決掉他?！?/br>
    岑琢打了個寒顫，從睡夢中醒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不知道是白天還是黑夜。

    “哥?！彼?。

    鬼魅在暗影里回應：“你做惡夢了，一直喊著逐夜涼?！?/br>
    岑琢不意外，那是他全部的所思所想：“哥，你能……給我講講白濡爾嗎？”

    “他？”鬼魅輕蔑地說，“他有什么可講的，一個無聊的人?！?/br>
    岑琢沮喪地沉默。

    鬼魅嘆一口氣：“他和你一樣，總是叫著那個名字從惡夢里醒來?！?/br>
    岑琢苦笑，他知道，自己是白濡爾的翻版，只不過更廉價。

    “他相信那個逐夜涼一定會來救他，他們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br>
    “是嗎……”岑琢的嗓子顫了：“他……跟你說的？”

    “對，再過一段，你也會什么都跟我說，因為黑暗和寂寞能把人逼瘋?！?/br>
    岑琢自虐地問：“還有呢，他們……感情很好嗎？”

    “很好，至少白濡爾這么認為，”鬼魅拖著腳，從黑暗中走來，“他們的父母是同一所大學的教授，研究物理還是什么，戰爭初期生活過得去，第四次暴力戰爭之后裳江下游全面開戰，大學被炸毀，科研團隊解散，他們兩家一起過上了逃難生活?！?/br>
    那他們在一起，至少有十幾年了，岑琢垂下眼睛。

    “后來大概是父母不在了吧，白濡爾沒成年就組織了一個自救會，收容流離失所的年輕人，就是后來的獅子堂?！?/br>
    岑琢點頭，在這樣的黑暗里，點頭毫無意義，就像他對逐夜涼的心意，和白濡爾的交情相比，也毫無意義一樣。

    “那家伙下來救他的時候，”鬼魅冷笑，“白濡爾還讓他殺了我，大概是嫌我知道的太多了?！?/br>
    岑琢詫異：“那他為什么……沒殺你？”

    “因為，”鬼魅頓了頓，“那個逐夜涼說，上面有他重要的人，要立刻上去?！?/br>
    這一瞬，岑琢的心臟驟然停止，又發瘋般地狂跳，“重要的人”，說的是自己嗎，他有資格去幻想、去期待嗎？

    “哥，我……”他有些哽咽，“你不是在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