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還有機會，還能再談談……”抬起頭，剛好迎上蕭雨責問的目光，蔡菜微微一怔，“對不起?！?/br>
    “你在怕什么？”蕭雨似乎很冒火，“我說了，這只是個小客戶，丟了就丟了，但你處理的方式不對，實在令人生氣?！?/br>
    不就是怕你生氣嘛。蔡菜心想。

    “價格可以申請，條件可以再談，這些都不是問題，只要你來找我?！闭f罷她頓了頓，眼睛直直地盯著蔡菜，“來找我，明白嗎？”她說得很強硬，語氣里沒有絲毫情緒。

    “知道了……”蔡菜囁囁地說。

    “再來說說這個合同?！笔捰暧帜闷鸷贤?，翻到價格那一頁，指著金額說，“劉雙雙不是傻子，這個價格，不計入業績，一分錢提成都沒有，可她還是簽了?！?/br>
    “假設她知道你們談話的內容，你給的價格是48萬，她明明可以報46、45，甚至43，但她直接給出了底價41，說明她決意一擊必中，根本不考慮利潤?！?/br>
    “而且只用了半天時間……她為什么那么著急？”

    “最重要的是，她怎么知道趙總的電話？”

    “……碰巧？”蔡菜想不出其他解釋。

    “碰巧？”蕭雨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們剛吃過午飯，她晚飯就簽了，這是巧？”

    蔡菜這才注意到合同的簽訂日期是昨天。

    “那你覺得，她為什么一定要簽下這個客戶？”蕭雨又問。

    “掙表現？”

    “沒有利潤的表現沒人會看?！?/br>
    “拓展人際關系？”

    “沒有利益的人際關系都是瞎扯淡?！?/br>
    “她最近比較閑？”

    “你每天都這么閑怎么沒見你去簽幾個客戶回來？”

    “蕭主管，”蔡菜真是滿肚子委屈，“你又要讓我講，講了你又懟我，何必嘛……”

    蕭雨 “噗哧” 一下笑出了聲。

    蕭雨笑起來很好看，像在初秋的院子里發現遲暮的花，眼睛彎成了一座橋。這讓蔡菜想到安盈，第一次見她，也是在初秋里，她燦爛的笑容擋住了九月的陽光，從那以后，安盈每次一笑，蔡菜的九月，就回來了。

    想著想著，突然覺得好像哪里不對。

    怎么沒聲音了？

    蔡菜回過神，朝蕭雨看去……她此刻正伏在桌子上，表情十分難受。

    “怎么了？”蔡菜心里咯噔一下，一個箭步就沖了過去。

    “肚子痛?！笔捰甑穆曇艏毴粲谓z。

    “去醫院？”蔡菜問。

    蕭雨點點頭。

    蔡菜趕忙上前扶起她。

    這會兒正值上班時間，會議室外人來人往，但門一開，蕭雨就自動站直了身體，然后徑直朝門外去。她腳步有些虛晃，臉色也十分難看，只是并沒有人注意到。

    “蕭……”蔡菜跟在后面，擔心極了。

    蕭雨擺擺手，示意她不要說話。

    出了公司，蔡菜打了個車，“醫院謝謝?！?/br>
    蕭雨臉色慘白，沒有發燒，但出汗很厲害，她眉頭皺得很緊，顯然是疼得厲害。

    蔡菜猶豫了一下，然后輕輕握住她的手。

    她顫了顫。

    “經常這樣？”蔡菜問。

    蕭雨搖搖頭。

    “吃多了？”蔡菜又問。

    蕭雨翻了個白眼?？捎捎趯嵲谔撊?，白眼變成了媚眼，風情無限。

    醫院離公司并不遠，10分鐘就到了。

    下車時，蔡菜故意把腳步放緩了些，然后看著蕭雨一副難受的樣子，又在心里罵起自己的無恥來。她很矛盾，既希望醫院離得遠一點，又希望醫院離得近一點。

    “急性腸胃炎?！贬t生很快得出了結論。

    “不打針，不吃藥，物理治療?！笔捰晏稍诖采?，明明痛得汗如雨下了，還故作鎮定地要求道。

    “可以?！贬t生也答應得干脆，“先臥床休息，禁食12個小時，多喝熱水，淡糖鹽的最好，12小時以后可以吃點易于消化的清淡少渣的流質食物?！闭f完他把頭轉向蔡菜，“記住了嗎？”

    “記住了?！辈滩藫P了揚手里的筆記本。

    “就一個禁食，一個喝水，哪里還需要記筆記？”醫生嘀嘀咕咕地離開了。

    蔡菜瀑布汗。

    然后她走到床邊，替蕭雨掖了掖被單，“怎么樣？還痛嗎？”

    “什么治療都沒做，當然痛?！笔捰曷曇艉茌p，像蒲公英在空草地里飛舞。

    “那怎么辦??？”蔡菜又焦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