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

    “……簫主管說您比較忙，所以關于貴公司的資料我都提前熟悉過了，今天來主要就是跟您確認一下合同的細節?！?/br>
    “合同？細節？”趙總好笑地看著她。

    “……”蔡菜立馬慫了。

    “小姑娘，功課要做，臉皮也要夠厚啊……”

    “??？”

    “算了，”趙總擺擺手，又恢復到之前高情逸態的模樣，點點頭說，“那咱們就聊聊細節吧?！闭f罷，她調整了一下坐姿，“DR，進口主機，進口平板，進口球管，你們的出貨價是？”

    蔡菜腦子迅速轉動起來：“單套價格是52萬，批量采購48萬?！?/br>
    “高了?！壁w總笑著搖搖頭。

    “不高?！辈滩苏J真地說，“我們的材料成本是26萬，加工成本10萬，人工成本8萬，場地電器和設備的折舊成本是0.5萬，整個一套下來制造成本大約為45萬左右，利潤率控制在10%，這是非常合理的?！?/br>
    “但這些成本都是浮動的?！壁w總從容不迫地抿了口茶水。

    “浮動不大?！辈滩四贸鍪謾C，打開阿里巴巴，噼里啪啦地輸入“冷軋鋼板”后遞給她，“原材料就這價，人工開支更是掐指能算?！彼０椭劬?，也有樣學樣地喝了口水，“趙總，我們的利潤都是很透明的?！?/br>
    趙總沒有接話。

    蔡菜有些心慌。

    “要不趙總您先看看合同？”她又提議。

    “合同？”

    “是的，我已經擬好了?！?/br>
    “……”趙總愣了幾秒，像是笑了又像是沒笑，“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就把合同擬好了？”

    “……嗯?！?/br>
    “那價格你是怎么填的？”

    “底價?！?/br>
    “配置呢？”

    “標配?！?/br>
    “數量呢？”

    “一?！?/br>
    “你怎么知道只有一臺？”

    “可以復印嘛……”

    “……”趙總的表情相當復雜。

    蔡菜也沒好再多說什么，只默默地把合同從背包里拿出來，又默默地遞給她。

    她接下了。

    “趙總，”蔡菜試探著問了句，“能不能告訴我您的心里價位是多少？”

    “沒有心里價位?！壁w總也回答得特別誠懇，“一般來講相同配置誰價格低我就買誰的?！彼贿呎f話一邊翻閱著合同，“你看，你們售前沒有價格優勢，產品沒有技術優勢，售后沒有時效優勢，連送貨都要客戶自己準備叉車?！?/br>
    “……”

    “這合同，沒有任何優勢，沒法簽?！?/br>
    “……”蔡菜沮喪得快哭了。

    “先吃飯吧?！壁w總說，然后夾起一塊熟蝦，蔡菜趕忙將沾碟推到她面前。

    “唔，這蘸料味道不錯?！壁w總十分驚喜。

    “他家這個醬的主料是蝦泥，用海鮮高湯熬的，所以特別鮮?！辈滩嗣忉尩?。

    “那這紅油？”

    “是郫縣豆瓣和豆腐乳調的，辣味全從這兒來?！?/br>
    “哦?！壁w總點點頭，又夾起一塊肘子rou。

    這次不等她開口問，蔡菜就主動介紹說：“這是用正宗的東北醬肘子燒的，前蹄，rou多，皮厚，肥而不膩。選的中間那段帶筋的，吃起來軟嫩又有嚼勁，特別棒?！彼呎f邊扯下一塊rou皮，從容不迫地送進嘴里， “唔，火候也是給夠了的，燒得真爛……”

    趙總安靜地聽她說完，然后指了指蒸蛋：“那這蛋？”

    “就是普通的蛋?！辈滩藢嵈驅嵉卣f。

    趙總輕咳一聲，又自顧吃起來。

    席間再無它話。

    一個小時很快過去了。

    趙總仍在優雅地吃著。

    蔡菜琢磨了一下，覺得再不開口這合同恐怕就要黃了，于是緊張地擦了擦嘴，再次小心翼翼地問：“趙總，咱們再聊聊設備的事？”

    “可以?！壁w總停下筷子。

    “您吃著，吃著，不要停?！辈滩艘豢此趴曜有睦锞头糕?。

    “差不多了，”她看看表，似乎有些驚訝，“吃了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