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不等雁空山回答,我站起來直直就往門口走去:“我,我先走了?!?/br> 路過玄關時,明明已經是大腦宕機狀態,但仍是十分順手地,想也沒想地將那只風鈴揣了就跑。 開門回到家,阿公還在看電視劇,隨著劇情起伏,頭頂的心情數值一會兒紅一會兒藍。 我拎著風鈴呆呆看他,一時有些茫然。 還看得到…那為什么雁空山的消失了? 因為我們接吻了?或者因為我們交換了唾液??又或者,因為我被他吻到腦缺氧??? “氣死我了,竟然背叛革命!這個叛徒!”阿公一拍大腿,清脆rou響讓我瞬間回神。 我趕忙貓下腰,如偷偷溜出去時那般,又躡手躡腳往樓上跑。 回到自己屋子,我鎖好門,將那只風鈴丟到桌子上,隨后打開落地扇,躺在席子開始整個人放空。 算了,通感癥的事情先放一邊,反正也不急。 我換了個姿勢,咸魚一樣趴在席子上,臉埋進枕頭里,后知后覺的,火辣的熱度一直從臉燒到脖子和耳朵。 amazing… 我竟然和雁空山接吻了,還被他壓在沙發里吻到氣喘吁吁,差點以為自己要死掉。 這個吻還是涼涼的檸檬汽水味的! 兩條小腿屈起,像螺旋槳一樣歡快地踢動著,我把尖叫和狂笑通通埋在枕間。 踢著踢著,忽然想到自己連句像樣的話都沒說就走了,螺旋槳一個靜止下來,落到地上。翻了個身,盯住昏暗的天花板,我不無憂愁地想…雁空山,會不會覺得我“拔舌無情”呢? 其實我一開始只是想要“一個”吻的,后面那些胡言亂語,都不知道是怎么說出來的,竟然得寸進尺到想每天都要一個吻。 而且還把他風鈴偷回來了… 我臉上又起了熱度,卻是和方才完全不同的羞愧。 哎…我心里暗嘆一聲,閉上了眼。 可能潛意識里,我仍不甘心就這樣結束吧。 第34章 你是不是不滿意 鬧鐘響起,我翻動著身體不小心踢到了腳邊的旋轉靠椅,它盲目地滑行了一小段距離,好像又碰到了書桌,再后來一聲脆響,什么東西碎了。 睡意疾速消退,我倏地翻身而起,看向聲源處。 玻璃風鈴四分五裂,死相凄慘。 我急急忙忙爬到它身邊,想碰觸又縮回手,整個人既驚又怕。 太突然了,年紀輕輕就沒了,我可怎么跟你阿爸交代… 我從被子里抖出手機,打開購物app,搜索“風鈴”兩字,底下很快出來各色風鈴的圖片,玲瑯滿目,讓人眼花繚亂。 往下翻了能有兩分鐘,始終沒找到和雁空山這只一模一樣的。我內心越發悲戚,頭都大了。 慘了,連貍貓換太子都做不到,我拿什么去賠雁空山??? 吃完早飯,我滿腹心事地等在雁空山院子外,等了大概五分鐘,雁空山抱著雁晚秋出來了。 他雖然不是很熱絡,但也不算冷臉相對,只是始終淡淡的,顯得很疏離。不過好在還是讓我上車了,也沒提風鈴的事。 “棉棉,我今天就去上課啦,能上課就說明身體很好,你今天晚上陪我玩好不好?”雁晚秋在車上試探性地問我。 我瞥了眼旁邊的雁空山,見他沒什么反應,想著他應該是不介意的,于是沖小女孩點了點頭,愉快地答應了下來。 “好啊,晚上我去找你?!?/br> 文應和蕭天對我重新回到工作崗位表現出了十二萬分的熱情。特別是蕭天,說自己已經一個禮拜沒休息過了,站著都能打瞌睡,既然我回來了,明天就要排一天休息。 兩人都沒有對我連日來的無故缺席多問什么,畢竟我本來就不是正式員工,不拿工資不記考勤,今天來明天不來也很正常。只是和蕭天整理貨架時,他狀似無意地問了我一句:“那天那兩個小兔崽子還有去煩過你嗎?” 我有些驚訝他會關心我的事,更驚訝他會主動提及付惟與陳安娜。想了想,好像也沒什么不能說的,就道:“男的有到我家來找過我,被我趕跑了?!?/br> 他頭頂數值微微變紅,蹙眉道:“他竟然還找到你家去了?現在的孩子怎么做事都跟有毛病一樣,家里大人怎么教的?” 沒有教吧,他爸媽忙自己的事呢,哪有空教他,估計都是自學成才的。 蕭天道:“我就說你怎么無緣無故不來了,還以為你跟老板吵架呢?!?/br> 要不是他表情正常,語氣自然,我都要以為他是不是套我話。猜得也太準了。 老實說我有些奇怪為什么蕭天會對付惟的行為感到生氣。按照我的經驗,如果不是至親好友,一般人是很難對普通朋友的遭遇感同身受的,更何況我和蕭天只是連普通朋友都不如的普通同事關系。 兩個人整理貨架很快,我看手頭整理的差不多了,就準備去下一個貨架,蕭天這時忽然又開口了。 “我以前是老師?!彼f,“我學生里也有像你這樣的,一個男孩子?!?/br> 蕭天整天不修邊幅,做事也不是很積極的樣子,我還以為他以前就是社會閑散人員,從小混到老的大叔一名,沒想到他竟然是人民的園丁,真是人不可貌相。 “然后呢?他后來怎么樣了?” 隨著我的問話,蕭天的心情值變成藍色,數字跌到了“56”。 “和你一樣被人欺負,后來就死了。跳樓?!?/br> 這結局實在出乎我的意料。 我不假思索道:“你覺得是你的錯?” 蕭天沉默了很久,頭上數字變作“50”,這代表他情緒已經非常非常低落。我有點后悔,我不該問得這樣直接。 “是我沒教好?!彼徽f了五個字,之后轉身去了別的貨架。 沒教好誰?那個跳樓的學生,還是欺負他的人,亦或兩者都有? 怪不得他會突然關心我,應該也是由我想到了他之前那個學生吧。 我自覺說錯話,對蕭天有些抱歉,中午特地點了杯冰鎮青梅汁給他。 “有我的份兒???謝了啊?!笔捥煨α诵?,接過喝了。 “為什么天哥有我們沒有?”文應不可思議道,“余棉你怎么搞特殊對待?” 我將自己面前的青梅汁推給他:“那我這杯給你?!?/br> 點青梅汁是因為之前無意中看到蕭天喝過,點兩杯是因為兩杯起送。文應不喜歡吃酸的,雁空山只喝碳酸飲料,他們的喜好我都記著的,就沒多點。 “不要了,我牙酸?!惫?,文應嫌棄地皺眉,將那杯青梅汁又還給了我。 插上吸管,酸甜可口的滋味在口腔擴散,一下讓我想起昨晚的薄荷檸檬汽水。 舔了舔唇,偷偷去看雁空山。他快餐盒里的菜和飯都已經吃干凈,只剩小半碗湯,這會兒一邊刷著手機,另一只手正端起那碗湯要喝。 湯碗遞到嘴邊,他突然毫無預兆抬眼看過來,準確捕捉到了我的目光。 我一震,忙低頭吃飯。 我現在完全看不到他的心情值,愈發不知道該怎么和他相處。 有通感癥時,我不太喜歡它,覺得它雞肋,屁用沒有,好了,現在對雁空山的通感消失了,我又覺得仿佛開卷考忘了帶課本,比原來更抓瞎了。 哪怕再不喜歡,我也不知不覺和這個能力共處了八年,習慣早已生成,甚至形成依賴。 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應該還是能適應的。 只不知道雁空山心情值的消失是暫時的還是永久的,又是如何消失的。 難道真的親個嘴就能屏蔽心情值? 要想得到答案,必定還要再試一次,但這個人選卻不是很好找,不能是長輩,要確定不會介意,也不太好是異性…我交際圈窄,實在沒幾個人可以選。 想著想著,視線緩緩投向對面的文應。 若有所感般,文應無端打了個哆嗦,搓著胳膊茫然地抬頭看了看周圍。 “奇怪,為什么突然感覺有股陰風吹過?” 蕭天吸著青梅汁,晦氣地扇著手:“青天白日的,別瞎說?!?/br> 我一下午都在觀察文應,思索找他試驗的可能性。 “天哥,我去倉庫一下,你幫我站一下收銀臺?!?/br> 文應往倉庫走去,我尾隨其后。 門緩緩合上,我側身潛入,悄無聲息。 文應毫無所覺,走向一面貨架,伸手夠上頭的一只紙箱。 “文應?!蔽页雎暯兴?。 “媽呀!”他手觸電一樣收回,捂著胸口滿臉驚懼看過來,“余、余棉?你干嗎這么嚇人?” 我炯炯地望著他,上前一步握住他肩膀:“文應,孫蕊是我的好兄弟,你是她的男朋友,那也是我的好兄弟。我有件事想請好兄弟幫個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br> 文應神情頗為一言難盡:“你說說看,能幫我肯定幫的?!?/br> 我視線移向他的嘴,做了一番心理斗爭,擰著眉艱難道:“讓我親你一下?!?/br> 一聽是這種要求,文應整個僵住了,兩眼瞪圓,一副被天雷劈中的表情。受到驚嚇變成黑色的數值很快變作綠色,又變回黑色,又變回綠色…就這樣反復在兩個顏色中橫跳。 我們兩個彼此對視著,難以言說的尷尬蔓延開來。 片刻后,他張了張唇,似乎要說什么,而我還沒等他說出口就先受不了地推開了他。 “不好意思,你當我什么都沒說吧?!?/br> 剛才短短時間,我已經在心里完全否決了這個試驗的可行性。我實在過不了自己這關。 這事雖然很有研究的必要,但仔細想想研究出來也沒有什么意義,實cao性太差了,所以還是算了吧。 “呃…我對gay其實沒有歧視,但、但我真的是異性戀,而且我…我已經有女朋友了?!蔽膽麄€瑟瑟發抖,“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真的接受不了你,對、對不起?!?/br> 完了,他以為我暗戀他。 我沖他擺手道:“你誤會了,剛剛那是真心話大冒險的游戲項目,我對你沒有非分之想?!?/br> “真…心話大冒險?” 我眼也不眨:“是啊,要我選身邊的一位同性接吻,所以我才找你幫忙的,但我做不了,看來只能接受懲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