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前不久,南方邊關也傳來消息“南境已經投降,正在談和”,她本都做好了迎接楚澈凱旋歸來的準備。誰曾料到,南境的首領竟然是假意臣服,在談和之時,更是重傷了楚澈。 陸溫柔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以我和你的關系,你覺得我有必要哄你嗎?”她頓了頓,又道,“我聽說,楚將軍已經帶人簽訂好協議,在回來的路上,不出十日便會抵達長安?!?/br> 陸文霺聞此,眸底迸發出難以自制的喜悅,口中喃喃自語:“太好了,太好了,大齊安穩了,他終于回來了……” 楚澈終于回來了,她終于等回了他。 陸溫柔抬手輕輕拂去她額間的碎發,拉住她的手,眸底帶著幾分笑意和心疼。 她這個表妹,這兩年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南境的消息。 前些日子,楚澈重傷一事傳回長安,她擔心得吃不好、睡不好,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好在,楚澈最終走過了鬼門關,也終于收復了南境、班師回朝。 * 六月二十五日,收復南境的將士們壓著俘虜凱旋而歸、抵達長安。當日,長安城內的百姓皆站在道路的兩側,歡迎他們的歸來。 陸文霺和蘇明悅、陸溫柔坐在云容齋的二樓包廂,打開半山窗戶,打算親眼看著大齊得勝歸來的軍隊進城。 陸文霺又激動又緊張地扯著手絹,畢竟她盼這一日盼了有兩年之久,楚澈離開了她這般久,終于要回來了。 蘇明悅瞧見她這副模樣,調侃道:“嘖,咱們的淑慧郡主原來也有緊張的時候,真是少見?!?/br> 聽了蘇明悅的話,陸文霺輕哼了一聲:“阿悅,我的這種感覺,你現在不會懂得?!彼D轉眼,眉目一彎,笑道,“不過阿悅,等什么時候嫁到公主府做我的嫂子,你什么時候就懂了?!?/br> 蘇明悅一噎,瞪了她一眼,別開頭,雙頰卻爬起了兩抹紅云。 陸文霺見此轉過頭望著窗外,但笑不語。 陸溫柔大婚前期蘇明悅終于回了長安,但是是被她的兄長、去江南辦事的陸文軒送回來的。據說當日,她那兄長親自拜見了蘇將軍,不知道說了什么,蘇家不再給蘇明悅相看人家。 她本以為是兄長和蘇家許諾了什么、會娶蘇明悅為夫人,但是卻遲遲不見他向皇舅舅求賜婚。她試探過幾次,也看不出兄長的態度,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很在乎蘇明悅,而蘇明悅也并非對他無情。 陸文霺不再理會她,和檀香、憐香趴著窗欞、眼巴巴地望著城門方向,不愿錯過任何一個經過城門的人。 “郡主,來了,大軍來了!”檀香突然激動地叫了起來。 陸文霺目不轉睛地盯著漸漸出現在視線里的大軍,看著他們越走越近,心一下子便揪了起來。她屛住呼吸,睜大眼睛努力尋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沒有,怎么沒有? 怎么可能?! 陸溫柔瞧了一眼緊抿著雙唇的陸文霺,又望了一眼窗外過半的軍隊,眉頭蹙起。 楚澈是將領,又是陛下親封的大將軍、是全軍的指揮使,不可能走在最后,除非…… 不,不可能。(? 一定是她想多了。 蘇明悅和陸溫柔對視一眼,笑道:“霺兒,你先別急,楚將軍可能是有事耽擱了,所以沒有和大軍一起回來?!?/br> 陸文霺搖搖頭,垂下眼瞼,沉默不語。 “咚咚咚”,包廂房門被敲響。 蘇明悅瞟了一眼面色黯然的陸文霺,起身前去開門。 “你是,蘇姑娘?” 蘇明悅望著來人,疑惑道:“你是?” “在下周翔,是楚將軍的貼身侍衛,請問郡主……” 陸文霺在包廂內聽到聲響,站起身跑到門前擠開蘇明悅:“周翔,你怎么來了?你家將軍呢?” 她踮起腳尖望向他的身后,卻沒有看到楚澈,面上神情流露出一絲失望。 隨即,她又笑道:“楚哥哥是不是已經回楚府了?我就知道他不會有事,我現在就去找他?!?/br> 說完也不待周翔回答,便提起裙擺跑了出去。 周翔望著她的背影,眸底神色復雜,最終只是嘆了口氣,垂下眼簾,抱拳向著屋里的蘇明悅和陸溫柔行了一禮,轉身追向陸文霺。 陸文霺一路狂奔到楚府,扶著楚府大門喘著粗氣,心底的喜悅卻抑制不住地噴涌而出。 她等了兩年的人,終于回來了。 她理了理衣裙,在家丁的引道下走向正廳,卻見正廳內擺著一口漆木棺材,靈牌上刻著“楚澈”。 兩個字,陸文霺如同五雷轟頂、腦中一片空白。 她面上的笑容凝固,轉瞬變為茫然,身形顫抖,扶住憐香的手臂才勉強站穩。 “霺兒,你……周翔都告訴你了?”站在棺材前的白澤轉過身看向她,神情微微一震,走向她面前,道,“霺兒,節哀,楚澈他……” “你胡說!”陸文霺突然出聲打斷他,聲音尖銳而急切,“你胡說,楚哥哥答應過我回回來娶我的。哥哥,這都是假的對嗎?這一定都是假的!” 楚澈怎么可能會死? 他在戰場上向來所向匹敵、無人能擋,他怎么可能會死? 假的,都是假的! 白澤眼圈微紅,緩緩閉上雙目,聲音沉痛:“霺兒,這是真的。楚澈之前被南境首領重傷,一直反反復復不見好,回途的路上最終不治身亡?!?/br> 陸文霺拼命搖著頭,面色蒼白,跌跌撞撞地走到靈前。便見楚澈雙目緊閉,雙手疊握在一起放在胸前。面容安詳,嘴角輕輕勾起,似是睡著了一般。 她雙腿一軟,跌坐在地,淚水控制不住地流了出來。 “哥哥,之前不是說楚澈雖被重傷,但并無大礙嗎?怎么,怎么會這樣?” 白澤面露苦澀,別開臉不欲回答。 “那是楚澈騙我們的?!?/br> 陸文霺轉過頭見到楚老將軍走了進來,多日未見,他的面容滄桑了許多,鬢邊又多出了些許華發。 他看著靈牌,聲音哀痛:“他是大軍的將領,若別人知道他重傷不治,便會軍心渙散,敵人輕而易舉便會擊敗我們?!?/br> “所以他就選擇瞞報傷情,帶傷出征?!卑诐山舆^話說道,“霺兒,我們也是昨晚才知道。昨晚是清嘉親自帶人護送楚澈的遺體回來,本想著晚些時候再告訴你,誰知道……” 陸文霺顫抖著伸出手,撫摸著楚澈冰冷的臉頰,淚珠一顆一顆砸在他冰涼的面容上。 她猶記得出征前,她親自給楚澈系上香囊。他抵著她的額頭允諾道:“霺兒,等我回來?!?/br> 可是……可是怎么會這樣? 陸文霺霍然站起身子,跑出靈堂,望向南邊,喊道:“還給我,你把他還給我!你把他還給我!” 聲音如杜鵑啼血,聞著末不哀痛。 她靠在柱子上失聲痛哭:“你把楚澈還給我,你把他還給我……” 白澤站在靈堂前,別過頭擦去眼角的淚水。 他知道,霺兒的意思是,南境把楚澈還給她…… 陸文霺突然間喉嚨微甜,一口鮮血吐在胸口,白衣上赤血殷然。 “郡主,大人不好了,郡主吐血了!” 陸文霺轟然倒地,意識漸漸模糊。 楚澈,你這個騙子,你明明說過會平安回來娶我為妻的,你這個騙子…… 楚澈,楚景湛……我好想你…… 陸文霺再次睜開眼時已經是第二日白天,她盯著青紗帳頂,意識到這是她一起住在白府時的閨房。良久后閉上雙目,側過身擁著被子低聲哭泣。 楚澈……你這個王八蛋…… “吱呀”房門被輕輕推開,白澤看著她縮在被子里顫抖的雙肩,胸口微微酸澀,眸底濕潤。 半晌后,他將手中托盤放在桌上,道:“霺兒,我估摸著你快醒了,便差人煮了一些荷葉粥,你……” “我不餓?!甭曇羯硢∮指蓾?。 白澤嘆了口氣,說道:“霺兒,你已經一天一夜未進食,這樣下去你的身子會吃不消的?!?/br> 陸文霺擁著被子,背對著他不言不語。 白澤見此,說道:“霺兒,周翔要見你,可能是楚澈讓他帶給你的話?!?/br> 他見被子動了動,又道:“你把粥喝了,我便讓你見周翔?!?/br> 陸文霺從床上坐起,走到桌邊,端起荷葉粥喝了起來。 白澤見她面上掛著的淚痕,抬手揉揉她的腦袋,眸中似含著千言萬語。 楚澈,他也未曾想到他會重傷不治。 可是事實便是如此…… “哥哥,我吃好了?!标懳撵S放下空碗,抬眸看向白澤,“我要見周翔?!?/br> 白澤盯著她瞧了半晌,長嘆道:“走,我帶你去見他?!?/br> 陸文霺跟著白澤走出白府,來到楚府,在家丁的引道下穿過抄手游廊,站在靈堂前。 守在靈堂前的周翔見到他們,拱手作輯道:“見過丞相大人,見過郡主?!?/br> 他頓了頓,又道:“郡主,借一步說話?!?/br> 陸文霺微微頷首,隨他走到楚府花園的假山后面,四面隱蔽,加之客人都集中在靈堂,所以并無人會注意此處。 周翔望了眼四周后,看向陸文霺,眸底神色掙扎。許久后,他咬牙低聲說道:“郡主,主子他還活著,棺材里躺著的不是他?!?/br> 陸文霺眸光一怔,聲音不由大了幾分:“那他現在在哪?他為何要這樣做?” 周翔垂著頭,并未多言,只道:“郡主,在下……郡主,你還是自己去看看吧,在下將此事告訴你已經是違反了主子的命令?!?/br> 今日莫得小劇場, =w= 楚澈不會死,就算是死,也是假的。 疫情高發,又趕上春運。大家一定要注意防范啊,出門就戴口罩,不行就窩在家里!大家都要好好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