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醒了,醒了醒了醒了!” “宋大人,您可覺胸悶氣短,頭暈眼花???” “可有別處疼痛難忍?” “亦或是可有何處毫無知覺的?” 宋長訣久久未答,垂眸不動。 太醫倒抽一口氣:“宋大人,您可能聽得見老夫說話?” 沈其衡皺了下眉,剛抬腳要走,方才還一動不動的人驀地抬起頭:“皇后娘娘,可還好?” 沈其衡腳下一頓,側身望他,眉頭下意識一挑:“托宋大人的福,除卻暫不能走動以外,尚且還好?!?/br> 少年握緊拳頭,憋了半響,長長舒出一口氣:“那便好?!?/br> 他倚在床頭,閉目不言。 見他沒別的話說,沈其衡這才離開。 — 長夜下,沈其衡剛一出營帳,就著護衛軍手中的火把,瞥見薛顯清押著一人,五花大綁的,看不清臉。 “這又出何事了?” 薛顯清嗤了聲,拽了把這人身后的麻繩,將他頭抬起來叫沈其衡瞧了個清楚? 沈其衡一頓,這不是魏時均是誰? 魏時均被堵了嘴,嗚嗚嗚的叫喊個不停。 薛顯清道:“許是叫宋長訣那家伙頂了官職,懷恨在心,竟給馬下藥,這不,剛搜出來?!?/br> 魏時均又嗚嗚了兩聲。 沈其衡揚了揚眉,伸手拍拍魏時均的肩,“魏二公子,怎就如此想不開?!?/br> 這回,也算栽大了。 他那個表兄的臉,可比包公還要黑。 作者有話要說: 哥哥恢復記憶,可以認認真真當一個神助攻了 【3.18請假,一整天都要陪家人在醫院做檢查,實在來不及寫…我之后有空給你們補上】 第52章 亥時末,圓月高懸于樹梢之上,巡邏兵四處手持火把,四處走動,腳踩著落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靜謐,冷清。 丁點風吹草動都能聽得清。 正是此時,一聲哀嚎徹天,躲藏在樹上的鳥兒驚起,抖落了一地枯黃的樹葉。 魏時均被壓在長板凳上,面色漲紅,疼的一個鯉魚打挺,又被元祿捏著脖子摁了下去。 元祿一臉悠哉的靠在石墻上,嘆道:“魏二公子還是省省力氣,可還有三十大板呢?!?/br> 已下了二十個板子,魏時均這嬌公子哥兒早就受不住了,再來三十個,恐怕也只剩一口氣在。 魏時均那張肥臉上密密麻麻的冷汗,哭喊道:“皇、皇上饒命啊,就是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對皇后娘娘下手??!” 元祿聽著,搖頭笑笑。 他若是故意為之,可就不是五十個板子這般簡單了。 營帳里,薛顯清與沈其衡立于座前,聽外頭鬼哭狼嚎,情緒沒有半點波動。 沈其衡更是握著腰間的玉佩在發呆,刻意等到薛顯清退下,才抿著唇上前一步,“皇上,宋長訣醒了?!?/br> 聞恕面色如常的抬起頭,既是醒了,剩下的便是太醫該cao心的,他一句都未曾多問。 反而頷首道:“趁此,該給他升官了?!?/br> 沈其衡也正有此意,救了皇后乃大功一件,此時不升官,更待何時? “回京后,微臣便著手辦?!?/br> 說罷,沈其衡并未立即離去,雙腳像黏在了地上似的,將腰間的玉佩握愈發緊。 以他看來,宋長訣對皇后未免過于上心,甚至是醒來第一句問的,便是皇后娘娘。 沈其衡猶豫此事是否要告知聞恕,可半響下來,終是咽了話。 給宋長訣一百個膽子,他又敢對皇后做什么? 他能做什么? 思此,沈其衡松了口氣,拱手退下。 團在座前的兩面扇形屏風印著門外晃動的樹梢,聞恕眉頭輕輕擰起,眼一眨不眨的盯著瞧。 男人的直覺,向來也不比女人差的。 今日那馬受驚撲上去時,宋長訣想都未想便擋了這飛來橫禍,旁人便也罷了,可宋長訣…… 絕非俠肝義膽之人,不冷眼瞧著便算好的了。 驀地,聞恕眼眸一覷,腦中浮現出當日,永福宮外的畫面。 他嗓音低沉,淡淡道:“元祿?!?/br> 元祿猛地被他一喊,嚇的一個激靈,忙應道:“奴才在?!?/br> “太后宣宋長訣領賞那日,永福宮外,他可是扶了皇后一把?” ??? 元祿一頭霧水,順著他的話去回想當那日的場景,好像,似乎…有這事兒? 他不太確信的點點頭:“老奴記得,似是有的?!?/br> 說到這兒,元祿笑起來:“想來這宋大人還幫過娘娘不止一回呢,上回那梨花也虧得宋大人?!?/br> 誰知他這一句,全然是火上澆油。 聞恕抬眉,輕輕道了句:“是么?” 付茗頌背過身子由著遮月拿半濕的帕子在她身上擦拭,隨后才伸手套上衣裳,在腰間系了個結。 聞恕過來揉了揉她的后頸,示意遮月退下。 外頭魏時均的慘叫聲愈來愈弱,但這天嵐山隔音實在算不得好,低弱的嗚咽聲也能傳進她耳里。 方才遮月同她說了始末,付茗頌對魏時均倒也沒有半分同情。 她仰起臉,下意識伸了只手給他,“宋大人可醒了?” 她依舊是惦記著宋長訣,畢竟今日馬前那一推,實在是叫她驚心動魄,記憶猶新。 臨昏過去前見他的臉色,實在是算不得好。 “醒了,應當無甚大礙?!甭勊』厮?,一邊將她的手握在手里揉搓著。 他目光落在她屈起的膝蓋上,“疼?” 原還沒多少疼痛感,叫他這一問,眼前的姑娘抿了抿嘴角,一雙水洗過的眼睛瞧著他,緩緩頷首。 當真是惹人疼的面孔。 聞恕心下一聲嘆息,拇指指腹蹭著她的后頸,繞過膝下將人抱起放在腿上,“疼也忍忍,往后就離朕近些,省得出事?!?/br> 不知哪個字戳中了姑娘的笑點,她抿著唇彎了彎嘴角。 聞恕低頭瞧了她一眼:“明日在營帳里待著,養傷,不必出門?!?/br> 原本,她身為皇后,也應與臣子同歡才是。 付茗頌瞥了眼被纏繞鼓起來的膝頭,現下確實是歡鬧不得,便只得應聲道好。 氣氛正好時,聞恕不知搭錯哪根筋,忽的一個用力捏了捏她的臉頰,疼的付茗頌脊背挺直,嗚咽了兩聲。 她捂著右臉,不知所以的望著面前的人,“皇上?” 聞恕垂眸,仔仔細細瞧了瞧這張臉。 他屈指敲了敲她的額頭:“你能不能安分些,別叫朕cao心?!?/br> 付茗頌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一聲不吭,就當是應了。 — 秋意漸濃,天嵐山的風都透著涼意。 三五日下來,付茗頌的腿傷好全,一番梳洗穿戴后,便隨著眾人一道至宴上。 猶如大病初愈,免不得朝臣奉承,更甚是攀比著誰送上前的獵物更滋補身子,又是一番唇槍舌劍。 唯有靜靜坐在一旁的宋長訣,只字未言。 可要論功,誰的功勞比的過他? 朝臣明爭暗斗,聞恕未出聲阻斷,雙手握拳放置腿上,側頭瞥了眼宋長訣。 恰逢宋長訣來不及收回的目光,隔著喧鬧聲二人相視一眼,幾乎是一瞬間宋長訣便移開目光。 看似沉著穩定,實則露了拙。 平日里那雙不顯山不露水的眸子,明晃晃寫著探究與警惕。 聞恕遲疑的瞇起眼,他在打探什么? 那頭,沈其衡一聲“宋大人”,打破了群臣爭亂,營帳內一下歸于平靜。眾人紛紛望向宋長訣,似是才想起他也在,訕訕閉了嘴。 大功臣在這兒,有他們什么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