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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前,暗黑神一直以為顧煬是被樊淵強迫的。 畢竟被親手養大的孩子背叛、剝奪神力、毀了神界,這無論怎么聽、怎么看都是血海深仇。 所以暗黑神一直用樊淵不能強迫吞噬顧煬的血rou,會被反噬爆體來威脅樊淵。 但如果這一切都是顧煬自愿……暗黑神握緊手里的大劍,砸下去的動作有些慌張。 吞噬掉與他同樣存在數萬年的神王血rou后,樊淵將變得無所不能,到那時,就連他的生命也會受到威脅,此時暗黑神攻擊囚塔的目的可不再是單純的爭奪顧煬的血rou,更多的是為了他自己的性命。 活了數萬年的暗黑神,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脅,來自一個他從來沒有放在眼里的、一直沒有看得起的叛徒樊淵。 本該馬上分崩離析的結界,在暗黑神這一下砸過之后,破裂的蛛網裂痕慢慢收攏、融合,最后消失。 出現在暗黑神面前的,是仿佛從沒有被破壞過的、更強大、堅固的結界。 這一幕讓暗黑神心下一沉,他不敢停下來,繼續一下又一下的攻擊著結界。 在他面前,顧煬雙腿還搭在窗外,身體卻已經靠在了他身后的樊淵懷里。 樊淵低頭握著顧煬的手腕,湊到唇邊不斷的吞咽著,顧煬側眸看著樊淵被詭異黑紋覆蓋的臉頰,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他這一動,樊淵以為他疼了,吞咽的動作立刻停了下來,松開顧煬的手腕,呼出的呼吸都帶著血腥氣。 “疼嗎?”樊淵沙啞的聲音似乎昭示著他的理智正徘徊在瘋狂的邊緣,又極力克制著。 顧煬干脆抬高手,指尖鉆進樊淵的黑發里,將他一頭碎發揉亂,這是他最近新發現的樂趣。 無人吞食的鮮血緩緩向下滑落,顧煬把手腕遞到樊淵唇邊,催促他: “快吃,別浪費?!?/br> 樊淵重新咬住了手腕上的傷口,黑眸卻一直看著顧煬。 重重吞咽幾口血液后,樊淵低頭將手臂上滑落的血珠也盡數吃干凈,緊接著立刻又咬住了手腕。 顧煬沖樊淵翹了翹嘴角,安撫著他,這才轉頭看向窗外。 他沒看瘋狂攻擊著結界的暗黑神,而是看向了暗黑神的身后。 在暗黑神身后,一道沖天的光束正安靜的佇立在那里。 顧煬和樊淵來到這個夢境世界的時候,他已經被剝離了神力,并且暫時收不回來。 這些日子,顧煬一有空就會跑到門口去觀察那束金光,漸漸地,他能感受到和金光的聯系越來越強大,雖然他現在仍舊無法將那些金光神力收回體內,但控制一下總還是可以的。 畢竟,那本就是源自他體內積攢了數萬年的力量。 顧煬另一只沒有受傷的手伸向金光的方向,五指張開,又慢慢收攏。 一直無人能夠撼動的金光猛地收縮、越來越小,最終變成了一個小光球落到了顧煬的手心。 見到這一幕的暗黑神手下揮舞著大劍的動作停頓了下來,心里涌起了無限的絕望。 如果顧煬將這東西主動交給樊淵,那么一切都完了。 顧煬握著手心溫暖的光球,遞給樊淵。 樊淵卻一動不動,一邊快速的吞咽著顧煬的血液,一邊用他那雙黑不見底的眼眸盯著顧煬看。 他臉上的紋路仿佛活了一般,就連手臂上都攀爬上了黑色的紋路。 顧煬如今體質特殊,他的血很容易讓任何人上癮、迷失心智。 樊淵此時似乎就深陷其中,顧煬甚至懷疑樊淵的理智已經瀕臨崩潰。 但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顧煬放緩神情,輕輕往后拽了下手臂,立刻被樊淵護食般攥緊手腕。 “我疼?!?/br> 顧煬垂下眼簾,淚珠在眼中聚集,片刻間就從眼眶邊滑落下來。 在淚水流下后,顧煬明顯感覺到了樊淵吞食血液的速度慢了下來。 顧煬湊到樊淵面前,高揚脖頸,用自己的鼻尖碰了碰樊淵的鼻尖,又重復了一次: “樊淵,我疼?!?/br> 話音剛落,樊淵猛地松開了顧煬的手腕,將頭轉到了另一側,甚至不敢再看一眼顧煬。 顧煬超強的體質讓他手腕上的傷口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他失血過多,唇色發白、面色也不大好。 樊淵松開了攥著顧煬的手,猛地從窗邊向后退去,似乎是覺得愧疚,又似乎是怕他自己再不受控制的傷害顧煬。 顧煬目的達到,立刻抹了抹臉上的眼淚,轉身從窗邊跳進屋,走向樊淵。 他靠近一步,樊淵就后退一步。 顧煬偏偏固執起來,一直追著樊淵,將樊淵壓在了墻上。 墻邊攀爬著的漆黑鐵鏈昭示著此時樊淵的心情,它們正在躁動不安的亂竄著,發出金屬撞擊時的聲音。 顧煬將金色的小球含進口中,踮起腳尖按住樊淵的肩膀,沖樊淵的嘴巴吹了口氣,想緩解一下氣氛。 但這一下好像不管用,樊淵干脆將雙手背到了身后,頭也側向了一邊,終于開口說話,聲音卻飽含自責: “顧煬,離我遠點,我控制不住?!?/br> 樊淵讓他遠離,顧煬偏偏不。 顧煬膩膩歪歪的靠過去,又開始嚷嚷著疼。 “樊淵,我好疼啊……” 顧煬一聲疊著一聲的喊停,樊淵終于忍不住低頭看向顧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