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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煬捧著樊淵的指尖坐在口袋里,用樊淵的指尖蹭了蹭睡的熱乎乎的臉頰,含糊的哼唧了兩聲。 他這一覺睡得有點久,沒想到一醒來都放學了。 樊淵帶顧煬回家,一進家門顧煬就想出來,被樊淵放在了沙發上,他自己則是進廚房做飯。 如今顧煬沒有狼尾巴和狼耳朵了,樊淵卻并沒有叫阿姨回來,只是白日里找人來照顧三只小奶狗。 平時他們在家的時候,這房子里除了他們兩個和三只小奶狗,再無他人。 顧煬攤開四肢躺在沙發上待了會兒,腦袋里總是想到教室窗外的那朵小野花。 他騰地坐起來,站在沙發邊四處看,三只小奶狗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廚房傳來炒菜的聲音,客廳的電視開著,播著無聊的綜藝節目。 顧煬咬了咬牙,順著沙發邊緣往下爬,小心翼翼的落了地,抬腿就往外跑。 大門下方有個小門,是特意為三只小奶狗裝的,沒想到如今倒是方便了顧煬。 顧煬從小狗門出去,立刻被冷風吹得抖了抖,看著黑漆漆的院子,他深呼吸一口氣,還是跑了出去。 樊淵炒好菜端出來,叫了聲顧煬,沒有聽到顧煬小聲的哼唧,以為他又睡著了,就走到沙發邊想帶顧煬去餐桌,沒想到沙發上空空如也。 “顧煬?” 樊淵站在沙發邊愣了一下,立刻看向四周的地面,看顧煬是不是掉下去了,但并沒有,哪里都沒有,顧煬并不在附近。 那么小一只的顧煬,依然會跑出他的視線范圍內。 樊淵家的院子綠化做的很好,土地也肥沃,顧煬貼著墻角走,別說,還真讓他在角落里找到一朵在冬日里依舊開著的小野花,小野花挺著腰桿,隨著寒風搖曳著,不算好看,但就是很吸引人。 顧煬沖著只比他矮一點的小野花彎腰鞠躬: “對不起,要揪掉你了,但是我真得好想把你送給一個人?!?/br> 說完顧煬上前,使勁握著小野花的花莖,將它揪了下來,一揪下來還把自己帶倒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站起來,隨意拍了拍身后,拔腿就往回跑,一點也沒有在樊淵面前的嬌氣。 事實上,顧煬從來不嬌氣,前世胃癌晚期痛苦成那樣,也會對著來看望他的父母笑,也沒有把自己的疼痛說出來分毫。 只有在樊淵面前,顧煬才嬌氣。 樊淵正在屋子里找顧煬,諾大的屋子找那么一小只顧煬并不容易,他跑得頭發凌亂,拖鞋也甩開了,額角汗珠順著臉頰往下流,臉上少見的出現了些微慌亂。 直到樊淵跑向門口,想要出去找的時候,就看到顧煬推開小狗門走了進來。 顧煬沒想到一進來就看到了樊淵,立刻把小野花藏在了身后,仰著頭看向對于此時的他來說非常高大的樊淵。 樊淵蹲下來,看著不知道在哪里蹭得一身臟兮兮的顧煬。 顧煬的小臉凍得通紅,嘴唇有點發白,站著都有點抖。 “你去哪了?”樊淵的聲音很輕。 顧煬慫了下肩膀,覺得樊淵這個語氣有點嚇人,就像他每次要生氣之前那樣。 他抬頭小心翼翼的觀察樊淵的表情,卻無法從樊淵的表情上看出分毫的不悅。 顧煬猶豫了一下,把藏在身后只比他矮一點的小野花拿到身前,雙手握著花莖舉高,隨著花朵的舉高,他有點站不穩的晃蕩了兩下。 “樊淵你看!開在冬天里的花!送給你啦!” 樊淵看到那朵丑不拉幾的小花時愣了一下,伸出雙手放在顧煬面前,顧煬主動走上去,坐在樊淵的手心里。 “你跑出去,就是為了給我摘這朵花?” 顧煬有點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在樊淵把他捧到面前時站起來,把在外面凍得冰涼的小手按在了樊淵的臉頰上安撫的摸了摸,然后踮起腳尖,把這朵小野花別在了樊淵的耳后。 “你別看我現在很小,一樣可以送你花!” 樊淵一直沒說話,只是看著掌心里小小的顧煬,看著他一身臟兮兮的模樣,看著他凍得通紅的小臉。 突然,樊淵低頭,把臉頰埋進顧煬小小的胸膛里。 顧煬有點無措的雙手按著樊淵的額頭,小心翼翼的問: “你怎么啦?生氣了嗎?我以后不會再隨便跑出去啦!我發誓!” 許久,樊淵深吸一口氣: “顧煬,這是你說的,你要記住?!?/br> 顧煬使勁點頭,沒看到樊淵突然收回一只手揣進了口袋里。 燈光下有什么閃著銀光的東西被樊淵拿出來,在顧煬沒注意的時候扣在了他的脖頸上。 “咔噠?!?/br> 顧煬摸了摸脖子上剛被樊淵扣上去的項圈,又拽了把項圈前面連著的、細細的鎖鏈。 鎖鏈的另一端連在一個同樣質地的手環上,樊淵正把這個手環戴在自己的左手腕上。 顧煬看著這個鎖鏈,突然間恍然大悟,卻并無一點害怕或是驚慌: “??!這是你重新給我訂做的項圈嗎?那耳釘呢?” 樊淵沒說話,把顧煬捧在左手心,站了起來。 他左手彎曲在身前,手心坐著個只比巴掌大一點的小顧煬穿過走廊,走向餐廳。 “耳釘以后再說吧,先吃飯?!?/br> 樊淵的一雙黑眸垂下來,靜靜的看著乖巧坐在他手心里的小顧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