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味小狼狗_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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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她就徹底的陷入了夢鄉。一夢就夢回了以前在小鎮的時光。 小鎮的生活節奏很慢,日子靜且安穩,時間卻好似飛速。 溫柔體貼的校醫時常給她的腿傷上藥,不多久就徹底痊愈了。清秀英俊的校長請她去家里做客,剛剛進屋就聽見一陣動聽的鋼琴聲,背對著門的少女身姿纖細而挺直,手指靈活而飛快的移動著,聽見來人聲音,轉過頭來,沖她一笑,清澈的眸子瞬間綻開了星輝萬點。 學校后面依山傍河,河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竹筏。初秋的日子,天光純凈,一碧如洗。她和少女就靜靜坐在竹筏上,脫了鞋襪,白皙的腳趾在水面上輕輕點過,小魚小蝦偶爾撞上來,癢的發笑。 只是忽然變吵了起來。啪嗒啪嗒的聲音瞬間讓她清醒,是雨水拍打窗臺的聲音。睜開眸子以后,在黑暗之中,她怔怔的看了天花板許久,神色有些恍惚。 那似乎是個時間節點。等她回到家,一切都變了,她因為自己的沖動付出代價,即使再多愧疚也于事無補,只能沉默著擔起責任。 這幾天遇見當年身姿纖細的少女,現在亭亭玉立的女孩,她才感覺,心里空落落的地方稍微滿了一點。 她忽而低低的嘆了一口氣,站在窗邊,看著窗外狂風大作,雨珠飛濺,玻璃窗上倒映出她模糊的輪廓,在黑暗中像是靜默的塑像。 等天一亮,因為是周末,又是臺風天氣,不需要準時去公司里上班,徐冉難得留在了家里,下樓的時候正逢大伯和伯母從車站回來,滿身濕漉漉的。 見她下來,徐海抬起頭來,嚴肅的臉上浮現少見的溫和:“冉冉今天在家休息啊” “晚點去公司。大伯,剛回來嗎,小遠呢?” 徐海沉了臉色:“那臭小子?!?/br> 恰逢伯母喬語從廚房里出來,她和徐冉的母親喬言是表姐妹,長相也是一脈相承的溫婉:“兒子不是說了會帶女朋友回來嗎?你就有點耐心,等等?!?/br> 徐海不作聲,抱著家里的橘貓皮妞,不滿的揉著它的腦袋,把它假想成天天混居劇組的三十八線龍套兒子。 他倒是想打爆臭小子的狗頭,可是在那之前估計得先被夫人給懟死,所以沉默著揉了一臉貓毛。 徐冉悄無聲息的坐遠了點,免得皮妞暴走,殃及她這只池魚。 果不既然,沒多久,表面溫順內里狂躁的皮妞忽然暴走,隔著襯衣撓了徐海一爪子,險些劃破了衣服。徐海在軍隊了待的久了,瞬間就火了:“老子斃了你!” 喬語涼涼的看他一眼:“有人樣嗎?沒眼看?!?/br> “皮妞,過來?!彼舆^貓咪,輕輕的撫了一下,認真教誨,“不能撓人,要懂禮貌,知道嗎?” 徐海黑著臉走了,反正留在這里也只有被懟的份。 徐冉默默看戲片刻,忍不住笑了。 喬語輕輕哼了一聲:“氣走正了過幾天回來,自己的兒子說話都不信嗎?!?/br> 堂弟徐遠是家里的老來子,既沒有像父親一樣從商,更對徐家的家業沒有興趣,天天混在橫店劇組,安心的跑著龍套。 可就他那菜鳥演技,在龍套里也是三十八線。伯父是軍人出身,打是打了不少,勸也勸了不少,可他就說自己這輩子只愛這件事,誰勸都沒用。 徐冉其實很羨慕他這種狀態,可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這種自由,必須要有人擔起責任來,所以她進入徐氏,接了爺爺的班,或者說,接了父親未完的班。 喬語又低下頭說:“這次去橫店找他,和他說了爺爺的情況,他當場就哭著走了,說肯定會帶著媳婦回來?!?/br> “您也別太擔心,小遠雖然是個戲癡,但他是個孝順的孩子?!?/br> 徐冉淡淡笑了一下,“我也快要結婚了,我會讓爺爺安心的?!?/br> 不多久,她就在咖啡館里見到了第三任相親對象。這次倒是正常的很,從五官到長相再到談吐,都是中上的水準。不是網站上介紹的對象,是以前的同學群里給她推薦的。 來人是個三十五歲的男人,離異,沒有孩子。長相能稱得上清秀,也是名校畢業,省大老師,穿著修剪得宜的藍色襯衫。他低聲和她討論著最新的電影和喜歡的作家,又時不時的插入幾句時政要聞和市場風向,不會顯得不接地氣, 這人健談,很有幾分談笑風生的感覺,徐冉卻很沉默,除了禮節性的點頭微笑,很少回話。自始至終,那人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她的冷淡,保持著一種禮貌的熱絡。 說了近一個小時,男人說要去洗手間一下。徐冉微笑著應了,隨后悄悄跟了過去。 男人咆哮的聲音很大,她站在不遠處,借著一扇屏風遮蔽自己,都聽得一清二楚。 “你能不能聽我說完!我知道你委屈,可我不是嗎?我這么愛你,可我現在得和這么個老女人結婚!” “徐氏的老總,歲數還能小嗎?老女人!和她結婚了我能少奮斗十年!徐氏的資產,你想想啊,要是到手了,以后我們的孩子生下來就是含著金湯匙的?!?/br> 電話那端大概是男人的糟糠之妻,一直哭訴,后來被勸服了,安靜下來,男人的聲音也更溫和了:“你放心,睡了她不過就是幾分鐘的事情,徐氏就成了我的。一個老女人有什么好,我就犧牲自己一晚,為了我們孩子的未來,你放心,我不委屈?!?/br> 后面的絮絮叨叨,徐冉不想再聽了,走回桌邊坐下,不多久,男人回來了。 “不好意思,久等了,學生找我有事?!边€是儼然一股社會精英的樣子。 “徐小姐,我很中意你……” 徐冉笑著打斷他:“不敢當,”她推椅站起來,唇角的笑意漸漸冷了,拿起桌上的熱咖啡,迅速的潑了那男人一臉,“作為一個老女人,當不起您的中意?!?/br> 男人驟然被燙,迅速的捂住臉:“你!你這個賤人!” 徐冉冷著臉對秘書說:“你留下來解決,給他報醫藥費,算是賞他的?!?/br> 從咖啡廳里出來,徐冉是真的覺得累了,也厭倦了。即使方才她再冷靜,可心里那種羞辱感還是揮之不去。 臺風天,她冒著暴雨來見的,就是這么個令人作嘔的男人。 她將車子丟在身后,撐開傘,沿著人行道往前走,有點茫然,失去方向。 大風夾雜著雨絲,拍在臉上很冷,路上行人寥寥無幾。 徐冉從心底深處生出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甚至想隨便在路上拉一個人結婚,只要那人還是個正常而平凡的人。 只是路人行色匆匆,根本沒有看她一眼。眼見著人行道已經走到了盡頭,她站住了腳步,有點孩子氣的想,轉角走過來的第一個人,不論男女、貧富、美丑,她都想拉著去扯證了。 她撐著傘,卻根本遮不住雨,身上的衣服濕了大半,轉角處一直沒有人過來。徐冉低下頭淡淡笑了一下,她這個年紀了,怎么還敢和十年前一樣自在又任性? 她身上的羈絆太多了,責任也太重了。 轉角處忽然傳來平穩且輕的腳步聲,最開始走的稍緩,瞬間又變快了。 她抬起頭,準備看看這個上天選中的人,手指摸了摸口袋里的身份證件,慢慢的抬起頭,卻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