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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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寧對他說,“還不走?” * 從浴室洗完澡出來,閔悅悅正在換衣服。 逢寧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在床沿坐下,“你要出去?” “不出去呀?!遍h悅悅拿著香水噴在手腕上,又抹了點到耳后。 逢寧:“那你搞這么隆重做什么?” “這個民宿三樓有個家庭ktv,等會兒一起去唱歌呀?!遍h悅悅露出燦爛的笑容,“寧寧我想聽你唱歌?!?/br> 逢寧把毛巾換了個面,繼續擦頭發:“你們玩吧,我累了,我要睡覺?!?/br> “不準睡不準睡?!遍h悅悅拖著她手臂,可憐兮兮地:“你也來,好啵?再說了,三更半夜,我一個女孩子跟兩個男人單獨待在一起,多不好呀?!?/br> 逢寧看她一眼,“你還介意這個?” 閔悅悅有點訕訕:“沒有啦,人家就是想聽你唱歌?!?/br> 逢寧把濕噠噠的頭發擦的半干,拿起吹風機開始吹。 閔悅悅催促著逢寧,“快點快點?!?/br> “你先去吧?!?/br> “好吧?!遍h悅悅從床上坐起來,“那你等會記得來啊?!?/br> 逢寧嗯了一聲。 ... ... 她懶得化妝了,把胳膊涂好,換下睡衣。擦了點水乳,素著一張臉,松松地扎起長發出去。 推開包房的門,閔悅悅和柏宏逸正在合唱一首歌。燈光調的很暗,江問坐在靠門邊的沙發角落,瞧不清臉上的神情。 逢寧走到另一頭坐下。 他們一首歌正好唱完,閔悅悅問:“寧寧,你要唱什么?” 逢寧無所謂,“隨便,你幫我點吧?!?/br> 閔悅悅翻了翻排行榜,點了一首陳粒的《種種》。 柏宏逸把話筒遞給逢寧。她接過,單腿屈起,坐在高腳凳上,等著前奏。 閔悅悅點完歌過來,在柏宏逸身邊坐下。倆人講著話。江問坐在她左手邊,閔悅悅隨意瞟了一眼,他手機上是微信的界面。她沒怎么在意,收回目光。 ... 當第一個空靈低緩的音出來的時候,柏宏逸的話突然停住。又聽了幾句,他問,“你剛剛忘記關原唱了?” 閔悅悅:“這是寧寧的唱的啊,你聽不出來?” 柏宏逸有點驚訝,“她唱歌這么好聽?” 逢寧唱的不是很認真,漫不經心地,看不清的歌詞就直接跳了。她唱歌的聲音和平時說話差很多。 溫柔款款,嗓音輕淡。包廂里其余三個人都不說話了。 歌曲過了大半,柏宏逸才回過神,喃喃道:“哇靠,牛逼啊?!?/br> 一曲完畢,柏宏逸率先給了她熱烈的掌聲,“逢寧真的,第一次聽你唱歌,實在是太驚艷了,這水平,這功力,怎么不去參加中國好聲音?” 逢寧早就習慣了別人的夸獎,她不以為意:“參加選秀當歌手不是我的追求?!卑睾暌莺闷妫骸澳悄愕淖非笫??” 逢寧半真半假似的跟他開玩笑:“當個大演說家?!?/br> 柏宏逸:“你這是專門去練過唱歌?” “天賦異稟吧?!狈陮幭肓讼?,“我從小唱歌就挺好的聽的?!?/br> 柏宏逸豎起大拇指:“那你再來一首吧?!?/br> 閔悅悅起身去點歌臺,又給她點了一首《一個人看小丸子》,對他們說:“寧寧唱這首歌也很絕。調子乍一聽很歡快,硬是能給她唱出一種很悲傷很心酸的感覺?!?/br> ... ... 晚飯時間到了窗外香味飄進來了 那是別人家開始開開心心吃飯了 我獨自捧著碗,獨自看著卡通片 眼淚卻不知不覺掉來了 ... 我會努力的,雖然我好累了 ... 遙遙幾米之外,晦暗的角落里,江問始終看著她。交錯的光影落在她臉上。逢寧對著屏幕,看著上面滾動的歌詞,唱的很認真。 ... 那時候那么多的幸福圍著我 我卻總是覺得時光好折磨... 可是我長大了,我學會隱忍了 不會像從前那樣任性了 ... 逢寧唱完兩首歌,把話筒放到桌上,“我去個洗手間,你們玩?!?/br> 閔悅悅接力,點了一首jay的《告白氣球》,她是個音癡,情歌唱的像兒歌。 逢寧從洗手間出來,坐在沙發上聽了一會,聽閔悅悅聽的笑場。她站起來,準備回房間睡覺。環視一圈,發現坐在角落的某個人不見蹤影。 逢寧隨口問了一句,“江問呢?!?/br> 柏宏逸不怎么在意,“哦,他又一個人下去喝酒了吧?!?/br> 逢寧抓到一個詞:“又?” 想到什么,她眉頭皺起來,“他經常喝酒?” “是啊?!卑睾瓯凰膽B度弄得怔了一下,“你不知道?” 逢寧頓了頓,“他以前不喝酒的?!?/br> “是嗎?”柏宏逸說,“ryan在國外讀書,有陣子醺酒很嚴重的,之前喝到胃穿孔被送進醫院好幾次,還是改不了?!?/br> * 逢寧獨自下樓。 昏黃的燈開了一隅。她走到他身邊,沒有立刻說話。 江問似乎沒察覺到有別人來。叮叮幾聲,玻璃杯里浮起的冰塊輕輕撞在一起。 吧臺上已經東倒西歪空了幾個酒瓶,看瓶子,全是烈酒。她說:“別喝了?!?/br> 沒回應。 江問像是沒聽到,眼睛瞇縫,又自顧自喝了一口。逢寧一把搶過他的酒杯,“要你別喝了?!?/br> 把酒杯擲在桌上,金黃的液體傾灑而出。 江問發呆。他已經醉上頭了,一雙眼睛水潤潤的。視線迷茫,有點渙散。 逢寧把他扶去旁邊的沙發坐下。她去廚房冰箱里找了酸奶,拿出來。他眼睛闔上,像是睡著了。 “江問?”走過去,彎下腰,逢寧拍了拍他的臉,“喝點酸奶?!?/br> 根據以往顧醉酒客人的經驗,逢寧決定再去倒杯水。民宿里沒有現成的熱水,逢寧找出電熱水壺,現燒。幾分鐘之后,等水煮沸,倒進杯子里,又兌了一點涼水。 端著溫開水出去,逢寧在不遠處的地方停住腳步。 江問雙腿架在茶幾上,略低下頭,嘴里叼著一根煙,用手籠著。打火機咔嚓一下,微弱的火光一跳,點燃煙。他吸上一口,煙噴出來。 逢寧就站在原地,盯著江問抽煙的側臉。 他只抽半根,然后靜靜等著熾紅的煙頭燒完。 逢寧記得,以前的他,就算高傲地愛拿下巴看人,但是很有教養,成績優異,很少罵臟話,不抽煙,連酒也很少沾。 和少年時期比,他清雋地越來越過分。一舉一動卻越來越陌生。 忽然地,有難受失落的感覺冒出。 逢寧走過去,把溫水放下。 看著她,他眼神比之前清醒了一點。 江問站起身,搖搖晃晃地繞過她,回到吧臺坐下。他手肘屈起,撐在桌上,拎起杯子,似清醒,又似不清醒。 不以為意地拿起旁邊已開封的酒,重新給自己倒滿。 舉手投足間,放縱又墮落。 逢寧過去,想搶走他的酒杯。 江問側過身子,她的手被按在桌上,無法動彈。他表情冷淡,仰頭灌完酒,又倏地垂下。 辛辣的酒入喉,他嗓子喑啞,“看夠了沒?” 逢寧用了點力氣,抽回自己的手,“柏宏逸說你醺酒,為什么?” 江問頭垂的很低,沒說話。 “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 她輕聲問:“你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逢寧沒辦法想象,眼前這個醺酒成性,抽煙成癮的人,和她記憶中的少年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