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玄空_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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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為我看不見我才不敢走??!”路明非有一種感覺,如果他現在放棄了這兩個人,那就算求爹爹告奶奶也不會有人來救他們出去了,路鳴澤當時鄭重其事的說的事情肯定不會是在扯犢子。 “這邊消失的東西,那邊也不會出現,你不會有危險?!背雍綋u搖頭,“我們留在這邊?!?/br> 路明非感覺自己要瘋掉了,為什么這兩個亡命之徒就像是憤青一樣根本看不出誰在關心他們。 愷撒把路明非塞進駕駛位,一踹車輪子,“我們能聽到,你走吧,別把誰都當弱仔,去干你的事,只有你最了解我們要來干什么了?!?/br> 路明非現在根本不想逞強留下來,但他也不想走,他什么都不想干。人活著總是在糾結,你不想被別人當小孩看,也不想被別人當大人看,因為你不想讓別人幫你承擔,自己也不想承擔,最后這件事情還是由愿意承擔的人去收尾,當你獲得心理安慰的時候你就默認這件事情是你做完的了。 但事實呢?事實不能允許你默認。 “我不是不想走,”路明非吼回去,“我們本來就是來找人的,不是來問十萬個為什么的,我沒你們想的那么雞肋,如果有更好的選擇,我就留下來,誰最rou誰去,掉頭回去走那條陽光大路。我們誰都有看不見的東西,別五十步笑百步?!彼麌L試著打開車門,結果發現楚子航抬起昆古尼爾卡住了門縫,無論路明非怎么推都推不開。 “我真的很想問問,為什么師兄你知道結界重疊,還有老大為什么知道這些都是假的?!甭访鞣菐缀醴艞壛撕退麄冋勁?,雖然他知道這些問題他們也不會回答,不管他們是真的憑直覺猜出來的,還是合伙在騙自己,他們都沒有義務回答自己。 楚子航放下了昆古尼爾,其實也只有路明非知道那是昆古尼爾,楚子航從來不給刀起名字,除非那把刀原來就有名字,不然他只會叫它“刀”,因為這種制品在他眼里已經被算作消耗品之一了。 “路明非,你只想到了救她?!背雍降?。 路明非一愣,踹門的腳也停了下來。 “當人有目的的時候,往往會和目的背道而馳。我沒法回答你的其他問題,但這個問題就出自你本身,不是我們為什么發現了那么多,而是你平時應該第一時間察覺到的東西,現在全都忽視了,你仔細去想,會發現早就有很多不對的地方了?!背雍蕉⒅难劬?,左手的刀快速的揮動了一下,路明非聽到了血濺在車門上的聲音,但是卻沒有濺到自己的臉上,窗玻璃在快速的上升,楚子航按著外控鑰匙上的按鈕,車被發動了。路明非又聽見了風快速劃過的聲音,一旁的愷撒舉起槍幾個點射,物體中彈的聲音在寂靜的黑暗里十分清晰。楚子航向后一把扔掉外控鑰匙,鐵砸在地上哐當的一聲,隨著升降玻璃到頂部,已經被隔絕在了窗外。 “交給我們,你去救她。我知道的關于這件事情的一切,在結束后都會告訴你,你不用擔心?!背雍奖3种盏兜淖藙?,對著路明非說。 路明非一咬牙,一腳油門就擺方向盤掉頭了。其實有時候他真的跟其他人很沒默契,但是那只是大部分時間,在所有人都做好萬全的判斷的時候,他只能跟著別人的計劃走了,這時候默契不默契好像就顯得沒那么重要了。不過牛逼如師兄老大,做出的判斷也基本沒有什么大問題吧。這么久沒見,路明非感覺自己都快要膨脹到自稱學院霸王了,結果見到神話三人組的其他兩位,還是只能居人之下當一只陪襯品一樣的菜雞,但是這次不一樣了,他被鄭重其事的托付了,至少這么多年來自己遭的罪也不是白遭的,自己也能夠成為被信任的人了。 前面的路開始變亮,路明非又到了那個葉淑被凍住的冰塊那,果然如楚子航所說,這不只是一塊冰塊,這是一個界限,兩邊都會有干冰層,而且是對稱的。 車內是密封的,但是路明非感覺自己聞到了咸咸的海風的味道,他瘋狂的在空無一人的大路上飆車。曾經大雨中的東京,他也曾這樣做過,但他誰都沒救回來,這種事情不能在他有能力的時候再發生一次,當一個人的內疚達到了極點的時候,會失去所有的理智。 路明非伸手在掛擋器旁邊摸了兩下,他摸到了愷撒落下的一包煙,他拿出打火機點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姿勢不對,煙點起來的時候熏得他直流淚。他總是聽說抽煙能醒神,也不知道這句話是誰說的,反正這句話對愷撒應該是有用的,但他從來沒見過楚子航抽煙,楚子航在自己rou體清醒的時候思維永遠能保持清醒。路明非苦笑了一下,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手中的煙,也不知道這煙是什么牌子的,味道特別沖,路明非咳嗽著像是嗆了一大口水。 他永遠燃燒著自己的一切,做超出自己能力范圍之外的事情。 幻境里所有的東西都美好的超出現實,一路上無數白鴿跟著越野車飛翔著,就好像是隨行的護衛,公路漸漸開始變成盤山路,就像日本的動漫里面男主女主騎著自行車會走過的那樣,左邊是綠樹青山,右邊是海,果然這時候就應該有一點海風。路明非叼著燃燒了一半的煙,開始冷靜下來思考。是個人都會發現,這條路明顯不會是去杭州的了,而是去一個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可能是少女漫畫里面的某個愛情圣地,也可能是像《黑執事》里面塞巴斯蒂安和夏爾結局時的藍玫瑰花田。其實路明非早就覺得奇怪,這些事情好像都是被什么線索連在一起觸發,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中間會有障礙,這時候就需要上一座橋或者擺一個小吊球,才能夠把另一邊連起來,最重要的是M給出的線索其實根本指向的跟她現實的所在地不是一個地點。杭州的西湖就叫做西湖,并且確實在孤山路就有一個餐廳叫做樓外樓,但是M給出的提示中的“西湖”其實是在揚州的瘦西湖,就算路明非的地理學的再不好,他在玩游戲的時候也看過游戲上的地圖,真正在杭州西湖的是另一個門派,并不是M給出的那個轉圈圈的“七秀”。這時候很明顯就能看出來,其實她實指的根本就不是一個地方,甚至在幻境里也沒有指向那里的路。 路明非扔掉已經只剩煙屁股的煙頭,抖了抖身上的煙灰,往前使勁看了看,發現這條路似乎根本到不了頭,他停下車,走到盤山公路的圍欄旁,看著遠處的海,白鴿停在車頂上和他肩膀上,咕咕的叫著。這種只會出現在動漫里的場景現在就切切實實的發生在他身上,路明非甚至開始覺得有這種言靈其實并沒有什么不好,閑來無事的時候還可以做做夢,給自己創造個幻境,每次追完一個新番就造一個幻境進去感受一下,這對于路明非這種宅男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那她告訴我們這些信息究竟是為什么呢?逗我們玩呢。 路明非沒來由的一陣煩躁,停在他肩膀上的白鴿撲棱著翅膀全都飛走了,他吐了吐粘在嘴的羽毛,其實他知道煩躁解決不了問題,他耽誤不起了,在他煩躁的時候有人在給他拼命。 人說話是為了什么?其實這就和世界上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一樣,值得人思考,你說你說話也可以,不說話也可以,但是為了什么不說話,又為了什么說話? 路明非認真開始想這個問題,因為他發現所有的一切回歸本質其實就是M“說”了一些話,然后有了他們現在的拼死拼活。 他突然想到了楚子航那句“你不用擔心”。楚子航是一個從來不說沒用的話的人,既然他說了這句不用擔心,就說明該告訴的就是會告訴你。其實這句話說來簡單,但深刻的去理解可以說明一個問題。 一個人真的想讓你知道什么事情的時候,是不會繞彎子的。 M也許其實并沒有想要隱藏什么,她想說的話其實都說過了,她想讓路明非知道的路明非也都知道了,正是因為路明非知道了,才有了之后的所有。路明非剎那間醒悟了,其實他說的話就是多米諾骨牌上推動骨牌前進的小吊球,他的記憶是所有人里面最深刻的,正是因為大家都會忘掉一個人,所以一個人不會存在。一個人如果死了,大家會忘記他,但是如果一個人活著,卻沒有人記得他,那他跟死了有什么區別呢? 路明非意識到為什么路鳴澤說這是他管不了的事情,因為自己要去解開的東西并不是別的,而是“常識”和“定論”,俗話說來就是一個人出生就被所有人教也是公認為恒定存在的東西。 為什么一加一等于二?一是什么,二又是什么?數字是什么?它用來表示的東西就一定是對的嗎? 現在的他需要和一個維持著人類思維的東西抗衡,在所有人都忘記一個人的時候,努力去承認一個人的存在,如果自己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不承認M的存在,那M就是不存在了。所以在三個人都記得任務流程和她失蹤點的時候,一路上的能量點才會持續的顯示,在自己喊出她的名字的時候,這個幻境才會被開啟,這一切都是在記憶的長河里一個人力挽狂瀾。 如果現在路明非都不記得她了,那這個幻境也根本就不存在了,但是現在多米諾骨牌仿佛到了一個節點,因為根本就沒有下一個提示,這個幻境也可以說是暫時沒有意義了。難道M就是為了讓他進來感受一下二次元世界的美好嗎?那未免也付出太多了。 他完全在這件事情里找不到任何頭緒,就在他平視遠方,甚至在考慮要不要再來一根煙的時候,才發現有時候當你學會了低頭,才知道路就在腳下。 路明非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他看著遠處的海岸,發現有無數條七色的彩虹,就像女神的裙擺,白鴿停在彩虹上,云就在彩虹邊穿梭,好像彩虹是實體存在的一樣。 像什么? 正常人都會想到橋,路明非就是那樣的正常人,但他這幾年來的訓練讓他的觀察能力有很大的長進,他發現從他調頭那刻開始,就可以說是從地獄走向了天堂,而一路上的天堂就延續了這么一座牛逼的彩虹橋,如果再有棟房子在天上,路明非都想吟詩一首,“小橋流水人家”了。 等一下,小橋流水人家?!這里剛好沒有人家,自己也沒文化,就想起來這么一句文縐縐的詩,四舍五入就只剩下“小橋流水”了。 路明非覺得多米諾骨牌一下子從頭倒到了尾,自己這么久來其實是在玩一個聲控開啟的闖關游戲,而寫一關的提示其實已經在一開始給過他了,這個提示其實就在那M說過的那首詩里。 “小橋流水葉娉婷?!甭访鞣堑吐暷畛鰜?,然后抬頭看向那座彩虹橋,心說這他媽哪是小橋啊,這要不是我想象力豐富,我看到的第一眼肯定以為是長江大橋啊,是三峽水壩??!這差距也有點太大了吧。 路明非肯定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覺得這種“聲控開啟關卡”應該沒什么問題,于是清了清嗓子對著海平面大聲喊:“我知道這首詩什么意思了!芝麻開門!暗號是小橋流水葉娉婷!”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分鐘,除了聽到聲音驚起的白鴿,剩下的沉默中什么都沒有發生。路明非以為彩虹橋會像干冰層一樣瘋狂的延續到他的面前,來接他去所謂的“小橋流水”享受一下二次元宅男的天堂,結果什么都沒發生。 有話說,不是在沉默中爆發,就是在沉默中滅亡,但是在沉默中繼續沉默那是最尷尬的。 這什么意思?路明非有點搞不懂了,明明按照前面的順序,都應該是聲控觸發,難道這次不按套路出牌,變成了溫控的?那我還要模仿一下小橋流水的水溫還是咋的?路明非心說這女的真是思維不太一樣,從小到大都不太一樣,怪不得所謂的天才其實都是怪物,救個人有必要這樣子嗎,要想自己被救還不簡單,信息給的明確一點不就好了,那不是獲救率還要大一點,這么隱晦難道是要大家去猜字謎嗎?反正路明非肯定自己是沒有這個興致的。 “唰”。 路明非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穿透了自己胸前的冰柱。 這是真的?路明非死都不會相信,所謂的沒有危險,竟然只是指的那些怪物,最大的危險竟然出現在了自己意料之外的人,從一開始就被歸為可信任名單的葉淑,這時候竟然會背后捅刀子? 本來就不溫熱的血液在滴落地上的途中已經變成了紅色的冰晶,就像美麗的紅寶石一樣,一顆顆的砸在地上,路明非的腳離地半米多高,傷口在胸前瘋狂的飆血,甚至能聽見血rou撕裂和骨頭斷掉的聲音。路明非眼前一黑,他現在沒有任何可以用來防身的東西,唯一的一把雞肋□□,不僅離自己很遠,還根本不能用來對付這種控制非生物體的怪物。 路明非曾經想過自己會握著一把刀,把刀插在龍類生物的最強大boss頭頂上,風風光光的說出最后一句:“我要走了,人類們?!绷粝伦约旱囊皇烙⒚?,或者在國外的一個大牧場里看著鮮花和湖泊,壽終正寢,默默無聞。但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死在這種地方,“你他媽……葉淑,我認識你姐們兒,你放我……下來……”路明非這才明白,也許那個干冰層根本就不是用來指路的,其實是葉淑釋放了自己最后的言靈能力,代價就是讓自己的本體無意識,用來超大范圍的追蹤路明非的去向。路明非其實根本不知道言靈還能這么用,他現在感覺這種越來越多的衍生能力已經能和轉基因技術的神奇創新性抗衡了,指不定什么時候冰火都能一起用了,然后給那個言靈起個拉風的名字就叫冰與火之歌。 “你聽我……”劇烈的疼痛撕扯著他的神經,他最后睜眼看著自己胸前的那個大洞,足足能夠塞下一個水桶,血rou已經和衣物都被凍成了冰棱,活像路明非找到楚子航時他身上的那些鱗片中的金屬碎片。 真的很疼。 這一次路明非再也沒有出現每次他中二之魂爆發的時候都會出現的全身血液像是要沸騰,然后就能動一動小拇指花掉四分之一的命拯救世界的感覺了,他身邊只有死一樣的寂靜。他聽著自己的血液慢慢在低溫下凝固,甚至每一處器官,每一塊皮膚,都開始失去感覺、觸覺,海風的味道消失了,冰冷的感覺被黑暗代替,疼痛加劇,但是卻再也聽不到血液結成的冰棱落地發出的“?!钡穆曇?。 他最后的思維已經不足以支撐他去反應這個事情從開始到結尾的任何一個細節,因為這一切真的發生的太快了,甚至快到不會有任何一個人來得及救他,而從尼伯龍根計劃之后一向對于危險十分警覺的他也來不及反應。 冰柱慢慢的消失,那個胸前有著一個大洞的軀體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白鴿迅速圍了上來,停在盤山路的護欄上,羽毛漂浮著落在他的傷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