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著了嗎？”遲暖走近她。

    顧寧姿的呼吸很平緩，睡著之后毫不設防乖乖的模樣，和記憶中的完全重合。遲暖看了好一會兒，才屏住呼吸摘下顧寧姿的眼鏡，轉手放在茶幾上，又輕手輕腳地收拾走那堆資料。

    室內溫度很適宜，保險起見，遲暖還是拿來顧寧姿的外套，蓋在她腿上。

    關了大燈，只留窗下那盞落地臺燈，柔和的光亮，勾勒出顧寧姿影影綽綽的身影。

    一離開顧寧姿家，遲暖就給杜敏打電話。杜敏聽她說工作上的新進展，在電話那端頻頻尖叫：“我就知道！顧寧姿還是當初那個我們要打牌就陪我們通宵的顧寧姿??！人看著冷但是心好，一點都沒變！”

    遲暖笑著說：“我有好多工具書要買，這種糗事我不想再發生第二次?！?/br>
    “要的要的”，杜敏富有穿透力的笑聲隔空響起來，她笑了好一會，才對遲暖說：“暖暖，你知道嗎？我已經好多年沒有聽見你用這么高興的語氣說話，你之前笑都笑得不開心?！?/br>
    ……是嗎？遲暖轉頭看向公車的車窗玻璃。夜色闌珊，車窗上映出她生動的眉眼。

    遲暖去托班接了小梧桐，路上，也把工作變動的消息告訴了他。小梧桐說：“mama，你開心就好了，而且我喜歡顧阿姨，你要加油呀?！?/br>
    遲暖笑道：“知道了?！?/br>
    兩人在小區外買了點水果，遲暖一手拎著水果袋，一手牽了小梧桐，進了小區沒幾步，就見一輛警車從里面開出來。

    “警察叔叔耶！”小梧桐目不轉睛地盯著看，“發生什么事呀？”

    遲暖也納悶，直到和小梧桐走到自家樓下，看見空地上站了一群人，才知道發生了什么。

    對門的男主人欠債跑得無影無蹤，債主找不到他，只能繼續上門sao擾她老婆。今天討債公司又派人來了，砸門恐嚇，報警之后剛被警察帶走。

    “說是個精神病呢！……乖乖，這都什么手段你們說說，派精神病來犯事，要真搞出人命，那死了不也白死？”

    遲暖和小梧桐對視一眼，小梧桐白著臉說：“mama，不怕，我保護你的?！?/br>
    上了六樓，遲暖看見對門的大門上，中央凹進去很深一塊，門板幾乎都變形了。

    遲暖和小梧桐齊刷刷倒吸一口涼氣。

    “……別怕，mama保護你?！边t暖打開門，和小梧桐爭先恐后跑了進去。

    進了家門，就進了一個安全的世界。放元旦假了，小梧桐難得打開電視，邊啃蘋果邊看跨年晚會。

    遲暖問他：“小梧桐，你給季伯伯的元旦賀卡做好了？”

    季先生明天要來接小梧桐出去玩，小梧桐許諾要送他一張炫酷的賀卡。

    小梧桐晃著腿：“好了呀，但是我不能給你看，這是我們男生間的小秘密?！?/br>
    遲暖：“……”

    何真和國內有時差，遲暖看時間差不多，給她語音電話。

    她把來意告訴何真，何真說：“關洛？BOSS為什么不自己聯系？她和關醫生在校時關系還不錯，不至于突然老板病這么嚴重，這種自己動動手的事情都要指派你吧？”

    何真說著就笑了，遲暖也笑，她們現在算是同事，同事湊在一起吐槽上司，這條規律好像全世界都通用。

    遲暖打開帶回來的那份合同，聽見何真說：“行吧，待會兒我就把BOSS近期行程和關醫生的聯系方式發送給你。我不在國內這段時期，會讓秘書室和你對接BOSS的行程?！€有些需要移交給你的資料，我會整理了一并發送給你?！?/br>
    遲暖：“好的?！?/br>
    通話已經到了尾聲，何真正要掛斷了，一目十行瀏覽合同的遲暖忽然說：“等一下，何助理，等一下?！?/br>
    何真：“嗯？”

    遲暖：“我的月薪……確定是這個金額沒有弄錯嗎？”

    何真：“是這樣，按照BOSS的意思，你的月薪參考Spider在職總裁助理。不過這也只是暫定的，你受聘于BOSS個人，她之后會視情況調增?！?/br>
    遲暖語塞道：“……可是你們集團發薪金，和國內用的不是同一種貨幣??？”

    何真：“所以呢？有什么問題？”

    遲暖真的有些惶恐了，她硬著頭皮說：“……換算成人民幣，這是不是太多了？”

    何真聽完，有一個很明顯的吸氣聲：“遲助理，我的建議是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我相信BOSS也不會愿意聽到你上述那種疑問，你應該知道，薪酬很大程度上體現著一個人的價值?！?/br>
    “……”遲暖看著月薪后面連續那幾個零……這已經遠超她當老師時的全年收入。

    她以為是自己借這個機會照顧顧寧姿，沒想到其實是顧寧姿在用這種方式關照著她。

    第69章

    遲暖查看顧寧姿第二天的行程。她上午在云初有董事會, 之后要與Spider的兩位既有投資人共進午餐, 午后在公司還有項目研討會。

    遲暖搜索關洛那間私立牙科醫院的地址, 算上和公司間的交通時間, 就診大概只能安排在四點半往后了。

    除此之外，何真還發來一份有好幾頁內容的文檔，里面羅列了顧寧姿的生活習慣、穿搭喜好、日常交際各種圈子各種人物的聯絡方式等等等等……事無巨細，全是遲暖需要熟悉的內容。

    一個個文字，串聯起了時光，在遲暖眼前構建出一個陌生又熟悉的顧寧姿。

    遲暖看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發自肺腑地給何真信息道謝。

    何真：“？？”

    何真：“遲助理, 不需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你那邊已經凌晨2點多了，注意休息?！?/br>
    第二天一早, 遲暖以顧寧姿的名義和關洛預約看牙。關洛從聽見顧寧姿的名字就開始笑，等遲暖全部說完，她邊笑邊問：“你是誰？她的助理？”

    遲暖想到白紙黑字月薪后面那么多個零：“是啊?！?/br>
    關洛：“給這么冷的人當助理, 你應該每天都穿得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