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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苗輕舔著干柴,細細慢慢地品嘗。 這時,枯枝被踩斷的聲音從洞口響起,洞xue將聲音放大了幾倍,格外清晰。 有人在接近。 裴原愣了一下,迅速猜測著來人,以及要不要叫醒藍金。 一襲身影停在了洞xue外,洞口處只有大半個人高,那人站在洞口,只能看到半個身子,看不到臉。 不過,他穿的不是印水的衣服,也不是執日的那身燕尾服。再往下看,對方的靴子上還沾著一些沒有消融的冰屑。 裴原心一喜,對方有感應般地彎下身來,露出了臉。 那張臉上雖然還有擦傷以及淤青,但毫無疑問,那仍是一張俊美的臉。 是他,果然是他。 零彎著腰站在洞口前,看到裴原和睡在一邊的藍金,舉起手指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接著往后退了半步,示意裴原跟上。 藍金仍在沉睡著,沒有醒來的跡象,裴原輕手輕腳地走出了洞里。零站在洞口的不遠處,靜靜地看著他。 “你還好嗎?”裴原走過去問,“你和執日打架了吧?他想要奪取你的力量,新建一座城市,我本想告訴你,但是……” 裴原猶豫地往洞口看了一眼,那里面正燃燒著篝火,睡著藍金還有那條球蟒。 “我知道?!绷闫届o地說,“你遇到了印水,受到了守護者的攻擊,他沒有站在你這邊,你也沒能回去?!?/br> “我本來是想回去,但是……”那條球蟒阻止了他。 裴原苦惱著該如何解釋這一連串的事,尤其是他還和藍金定了那種交易。 “對了,你知道怎么讓印水的預言詩出現嗎?”裴原問。 “你還沒有發現?”零忽然問道。 “發現什么?”裴原皺起眉,零的語氣讓他覺得自己似乎遺漏了什么重要的事。 “風月對你說的那件事?!绷慊卮?。 風月說的……? 裴原試圖回想有可能的事情,然而,他不知道哪些才是零所說的事。 但此時,他想了那件事:“風月……他有句話說得很奇怪,他之前指責我在對付什么都不知道,還說七大罪不是他們的原型?!?/br> 裴原努力回想著當時的場景,那時候他一直在推測風月的身份,把這些細節都忽略了,現在一想,也不是沒有道理,這七個人格似乎是被硬生生安進七大罪的模式中,也沒有管他們到底合不合適,最明顯的就是印水,他可不像是色欲的化身,他幾乎沒有情感,除了那種反射性的模式,就沒有別的了。 “難道風月說的是真的?你們的原型不是七大罪?” 零冷嗤了一聲:“當然不是,他怎么可能用宗教意識來塑造他的游戲角色?他只是一個沒有信仰又極度可悲的魔鬼,被困在意識的地獄中無法脫身罷了?!?/br> “你總是這么說,你在貶低他,也貶低你自己,如果這是你的自省能力,那么它已經超過正常范疇,而這并不會讓事情好轉?!迸嵩滩蛔≌f,“你應該告訴我到底是什么原因導致了這一切,你們的原型又是什么?!?/br> 裴原問得咄咄逼人,又一針見血。 過了好一會兒,零才言不由衷地說:“導致這一切的是他身邊的人,他用扭曲的觀點來審查他的周圍,但回報他的,自然也只有扭曲而已?!?/br> “他的周圍?是說他身邊的人?”裴原靈光一閃,他忽然想起來,刑土曾在游戲中提到過一個死去的女人,他一直沒有想清楚那件事,現在所有線索都連在了一起,那個女人指的應該就是時亦塵的母親。 裴原忙問:“難道那些人格都是來源于他周圍的人?” 零不屑地撇了一下嘴角:“只是他眼中所見而已?!?/br> 裴原努力將七個人格慢慢代入時亦塵身邊的人,如果膽小的刑土代表他的母親,那反復無常又喜歡掌控的勾木,又是什么? 裴原一時想不起來,但他馬上想到了炎火,紅發、暴躁易怒、殺人狂,這明顯就是指奧丁。 裴原把他的猜測說了出來,零默認了,他又繼續說道:“執日是守護者,守護者是馬爾斯?或者翼?” “是翼。風月才是馬爾斯?!?/br> “風月?” 裴原驚訝地抬起眉毛,這和他想的不一樣,風月優雅又擅長音樂,這些特點與科學狂人同時又童真的馬爾斯也不一樣。 但是,他們的結局又是一樣的。 “風月固守陳規,死守著那座廢城,最終害死了他自己。馬爾斯也是如此,他錯誤的忠誠和不知變通讓他赴死?!绷憷淅湔f道。 裴原從他冷漠的語氣聽出了隱忍的憤怒,不管他眼前的這個人是誰,他都無法原諒馬爾斯的死,無法原諒馬爾斯本人,也無法原諒周圍的人,尤其是他自己。 裴原忍不住走近了一步,抓過他的手:“別這樣,馬爾斯的死是悲劇,但并非你們的錯?!?/br> 裴原特意用了“你們”,他算上了所有人。 零反而問:“這話,你其實是想對那個人說吧?對那個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人?!?/br> 裴原無言。 零平靜地闡述:“你已經愛上他了?!?/br> 裴原張了張口,卻無法反駁。 “你會后悔的?!绷憷淙艉?,“到這里之后,我總算是想起來了。游樂園的人格本來只是主人格的投射,那個人摻和了各種元素,塑造成了七個次人格,我們只是他手中的牽線木偶。然而,你出現之后,一切都變了,主人格意外失去了控制,被次人格吞噬,接著又分裂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