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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和我一樣,是嗎?”裴原冷笑了一聲。 翼微微低下頭,沒有回答。 “那后面呢?之后的占卜又是怎么回事?”裴原問。 翼腳步一頓,臉上閃過一絲猶疑之色。 “之后,我們找到了占卜的關鍵線索,補上了拼圖的最后一塊,所以才有了最后的預言?!?/br> 裴原狐疑地望著他:“關鍵線索是什么?” “……是亦塵少爺的記憶球?!币磉^了一會才說。 “那是什么?”裴原問,“當然,我知道記憶球就是裝了記憶一類的東西,但是為什么會有這個東西?為什么它就是關鍵線索?” “它是亦塵少爺刪去的一段記憶,占卜應該是根據里面的記憶內容確定了最終人選,也就是您,裴先生?!?/br> 裴原皺起眉:“這我可不敢確定,我不認識他,而且他為什么要刪去記憶?” “這一點我們同樣無法確定,亦塵少爺并未對我們提及此事?!?/br> “但你們根據那段記憶找到了我,對吧?” “是的?!?/br> “這個意思就是他的記憶里面有我?” “我們無從得知。亦塵少爺的記憶里設置了很強的封印,沒有人能破解它,除了亦塵少爺,無人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內容?!?/br> 裴原一陣咋舌,這個管家把那個人說得越來越神了。 “這么說,記憶球豈不是沒有用了?”他問。 “當然不是,它仍然可以回到亦塵少爺身上,由亦塵少爺來讀取?!?/br> “可是,你說過是他主動刪了里面的記憶吧,也就是說他認為沒有那段記憶會更好,如果那是危險的記憶怎么辦?” “這是風險,如今我們只能冒險一試?!?/br> 裴原轉念一想,又說:“那也可能是我猜錯了,畢竟他只是刪除了記憶,而不是摧毀記憶球。這么一想的話,他在刪除記憶時可能還留有一絲念想,想在以后再將記憶球放回去,應該不是什么太糟糕的記憶吧?!?/br> “不,并非如此?!?/br> 管家低下頭,臉上又閃過了剛才的壓抑。 “亦塵少爺的確是要徹底摧毀那段記憶,但刪除記憶是一個精密的工作,它需要兩個人來完成,在提取全部的記憶之中,另外一人需要對空缺的記憶進行填補,過渡到自然無痕的狀態,就連本人都無法察覺。在這之后,另一人也要負責摧毀記憶球,并且不能被對方知曉?!?/br> 可是記憶球沒有被摧毀。 “你是說,他的同謀背叛了他?”裴原問。 翼眼神一暗,呼吸像是抽痛一般微微頓住。 好久,他才發出聲音:“他沒有背叛亦塵少爺,只是發生了一個意外事件。在他拿到記憶球后,他發現記憶球無法摧毀?!?/br> 裴原微微睜大了眼,情不自禁停下腳步。 “他嘗試了各種辦法,無論是什么,記憶球都不受影響。他最后得出的結論是,里面的記憶也是亦塵少爺的一部分,它們有著另一種意志,拒絕從這個世界消失,這種意志是如此強大,只有亦塵少爺能夠與它抗衡,而其他人都沒法銷毀它?!?/br> 翼語氣克制,臉上卻迸裂出一絲痛苦,像被看不見的怪物攫住。 裴原抬頭望著面前的管家,喃喃地開口:“他的同謀……該不會就是……” “正是在下?!?/br> 翼深深低下頭。 “這是無法容忍的過錯,我成為了亦塵少爺的同謀,一直保守著他的秘密,眼睜睜看著一千人進入亦塵少爺的腦中,直到事情無可挽回,才拿出了那個記憶球。這是我的過錯,我殺死了那一千人,也背叛了我的主人?!?/br> 裴原愣了愣:“就算你沒有及時拿出記憶球去占卜,那也不能怪你,畢竟你和時亦塵有約在先,你也要保守他的秘密?!?/br> “這正是主人無法容忍的過錯,能為亦塵少爺保守秘密的人,不應該是我?!惫芗业皖^說。 裴原一愣,他似乎明白這個人痛苦的原因了,相間遠是時亦塵的哥哥,他們本該是最親密的人。但時亦塵卻找到了這個管家,他們變成了同謀。這個管家為時亦塵保守秘密的同時,也取代了相間遠的位置。 這對于相間遠來說是一種背叛。 他對相間遠忠心耿耿,也恪守著與時亦塵的約定,但他還是免不了被譴責。 “實在抱歉,讓您見笑了?!?/br> 翼微微欠身,他的神色已經恢復到平時的模樣,禮節有序。 裴原勉強一笑:“不用這么客氣,叫我裴原就行?!?/br> 翼沒有回答,裴原也知道這個管家不會這樣稱呼他,他們的距離只會停留在如此境地。 裴原也沒有再問什么,他們一言不發地往前走去。 前方的路偏僻窄小,無法通車,路邊的景色卻十分美麗,一派悠然自得的田野風光,時不時能看到忙碌的蜜蜂與翩翩起舞的蝴蝶。 但情況很快就變了。 轉眼間,他們又來到了一條林中小路,森林中的氣溫驟然降下,裴原打了個寒戰,感覺一下從秋天來到了冬天,森林里到處都冷氣嗖嗖,似乎滴水就能成冰。 這并非他的錯覺,他呵出一口氣,都能看到水汽凝結成霧。他冷得直發抖,雙手抱住了自己的單薄的身體。 他身邊的翼卻像沒事人一樣,身體站得筆直,步伐又穩又快,很快裴原就落后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