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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間遠神色冷淡,他們雙方都知道,裴原不過是在演戲。 裴原臉上浮出一點尷尬,但也僅僅只是一點點,他很快鎮定下來:“我記住了,請繼續說后面的劇情,我也想聽一聽?!?/br> “如果你仍然當這是別人的故事,我會全部告訴你?!毕嚅g停頓了一下,“那十二個人收到的支票,的確全部來自朱利安·門德爾,他本該是此案最大的嫌疑犯。但是,沒有任何人調查他,在這12起失蹤案里,朱利安·門德爾仿佛被遺忘般排除在案情之外,這些失蹤案的調查最終不了了之?!?/br> “那可真是不幸,看來那位門德爾先生還有什么過人之處?!迸嵩遄弥f,同時這也是在試探相間遠對朱利安·門德爾的評價。 這個人對朱利安·門德爾的案件如此熟悉,其中必然有什么內情,裴原很好奇相間遠的看法。 相間遠聽出他的弦外之音,回答道:“朱利安只是一個腦袋里裝著棉絮的漂亮人偶,他唯一的優勢就是會利用那張雌雄莫辨的臉誘拐年輕男女?!?/br> 這……還真是毫不客氣又十分中肯的評價。 不過,要比顏值,相間遠也完全不輸于朱利安·門德爾。 雖然朱利安那種長相一看就是紅顏禍水,但相間遠這類的,也彼此彼此。 裴原特意盯著相間遠那張完美無暇的臉看了又看,希望相間遠能理解他的意思。很可惜的是,相間遠依然是面無表情。 從話里行間,裴原只能聽出相間遠對朱利安·門德爾印象很差,他甚至連對方的姓氏都不說,直呼其名。最重要的是,他對這些事如此清楚,他肯定有某種必須了解這些事的原因。 裴原想清楚了這一點,繼續說道:“看來那位門德爾先生不是什么好人,為什么沒人調查他?” “有人調查了,至少那位受害者的母親這么做了,雖然她一無所獲,但她還是沒有放棄。她認定朱利安·門德爾綁架了她的兒子,并將其殺害,她多次要求當局重新審查案件,但都無果。半年前,她走投無路,將聲討視頻發布在網絡上,試圖引起公眾注意?!?/br> 說到這里,相間遠再次停下來,觀察著裴原的表情。 裴原面色如常,只有瞳孔微微一縮。 他知道后面的事情,那個母親最后的魚死網破也失敗了,她發布的視頻很快淹沒在了虛無浩渺的網絡世界,沒有引起大眾的關注。 “那個視頻沒有引發輿論聲討?!?/br> 相間遠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自然地接了下去。 “原因很簡單,因為公眾根本不知道朱利安·門德爾是誰,誰也不會注意到他的存在。那個母親心灰意冷,然而就在一個月后,她在兒子生日那天,收到了一個快遞?!?/br> 裴原緊握著刀叉,手指節微微泛起青色。 “那是一份禮物,但并非送給她的兒子,而是給她的?!毕嚅g遠故意賣了一個關子。 裴原手一顫,牛排刀在餐盤上劃出尖銳的聲音。 就在這個象征似的聲音中,相間遠說出了剩下的話:“那個可憐的母親拆開禮物,卻發現里面是——” “——是一截指骨?!?/br> 裴原發出一個機械似的聲音,那似乎不是他的,又或者只是另一個不在這里的人,用他的喉嚨發出了聲音。 他還知道后面的事,那個母親拿著指骨做了DNA測試,證明那是她兒子的一部分。她堅信這截指骨是朱利安·門德爾故意寄來嘲諷她的,他搶走了她的兒子,至今占有著他,而她卻什么都沒有。 這位走投無路的母親被徹底激怒了,然而,這次的調查又和之前一樣,再次不了了之。這位母親沒有再繼續哀求警方調查,而是做出了另一個決定。 這就是裴原坐在這里的原因。 他扔下餐刀,望著相間遠:“現在你滿意了嗎?相間先生?” 相間遠緊抿著唇,盡管他在談話中占到上風,他的臉上卻看不出一絲滿意。 兩人的對話陷入了僵局,連空氣都冷了幾度。 就是這時,一個青年男子走了過來。 他二十八歲左右,五官剛毅,棱角分明,一身黑色燕尾服莊重沉穩。他端著放著一杯咖啡的銀色托盤,從容地走來,乍一看似乎是餐廳的領班。 他徑直走向相間遠,微微欠身:“主人,久等了?!?/br> 他放下咖啡,動作一氣呵成,行云流水,比餐廳中最有經驗的服務生還要老道。 相間遠抬眼,對裴原介紹:“這是我的管家,翼?!?/br> 這個管家對裴原微微致意,隨即后退半步,候在相間遠身邊。 裴原狐疑地望著兩人,不知道他們到底在玩什么花樣。 相間遠倒是自在地端起咖啡,輕輟了一口,姿態從容優雅,透出從小養尊處優的雍容華貴。如果不是長時期浸yin在那種環境下的人,即使半路躋身名流,極力模仿也只是畫虎類犬,東施效顰。 裴原望了一眼桌上的名片,相間遠肯定不只是一家生物公司的負責人這么簡單,他的姿態雍容,衣著考究,還有一個隨身管家,出身必定非同一般。 裴原一時間想不起來國內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皇家遺族,不過他瞥到名片上那個“馬爾斯”的西方名,又覺得相間遠也可能是西方的貴族藍血,畢竟他的長相也有西方人的深邃。 裴原沉不住氣,放棄了奧斯卡影帝的候選席位,開門見山問了出來:“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找我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