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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鐘之后,引導著元力在對方身體中流轉了一個周天,白錦漫睜開雙眸,悠悠吁出一口氣:“現在感覺好些了么?” 若塵體內的淤堵已經基本被他清除,日后只需滋補療養,臥床休息就沒有太大問題??刹恢獮楹?,那人的面色甚至比傳功之前還要慘淡,他伸手觸碰,便摸得一手濕淋淋的冷汗: “怎么了,是傷口還痛么?” “少主……”若塵低聲喘息,眼前一片重重黑影,全身上下的力氣仿佛被抽空,驀然悶哼一聲,朝著他直直栽倒! 白錦漫擔心牽扯到他的傷口,根本不敢動彈,只得任由他擁著自己倒在榻上,一時間面龐近在咫尺,呼吸相聞。 鼻端縈繞著馥郁清香的氣息,如同高嶺之花等待著采擷,若塵情難自禁地輕嗅,指尖繞住一縷流瀑般的長發,再也舍不得放松: “……我好累,讓我靠一會……” 難以形容的麻癢滋味從耳垂蔓延到周身,白錦漫牙齒輕輕咬住嘴唇,眸中水汽迷蒙,掙扎了片刻,終是認命般點了點頭。 罷了,就讓他……安心睡一覺吧。 空出的右手牽過身邊的被褥將彼此的身體蓋好,他微微蜷起身體,也抵受不住如潮的倦意,眉眼一松,很快沉沉睡去。 而在另外一邊,陳茗擁著被褥,分明神經已經困倦到了極點,卻依舊難以入眠。 自己在想著那個人,不可遏制,無從逃避。 他的聲音,他的味道,他的觸碰,他的溫柔,只要閉上眼就會出現。 窮盡一生也忘不掉,抹不盡,剜不去。 陳茗抱著雙臂,眼淚一顆一顆往下墜。 他實在是……太舍不得那個人了。 有些痛苦細微而綿長,跗骨之蛆一樣粘合在生活的每一處,如同疏而不漏的網羅將他緊緊環住,一呼一吸都是刻骨銘心的痛。 從懷中摸出一枚靈石,他咬咬牙輸入靈力,重新幻化成了劍靈的模樣。 按照駱騫蕭如賦他們積極搞事的尿性,四象之靈的任務刻不容緩,他必須盡快增強古劍的力量,這樣一來卿卿才能有足夠和那些反派抗衡的資本。 感受到澎湃的靈力在周身涌動,他閉上眼沉下心,開始感受起古劍所在的位置。 未名教的總部新址他還沒有隨駱華卿去過,不過根據靈力的指示,似乎路途并不算遙遠,一夜應該足夠自己往返了。 靈體的穿行毫無阻礙,他右手靈力光華流瀉,一葉風舟在腳底緩緩成型,向后噴吐出一股氣浪,推送著他離弦之箭般沖出了窗外。 古劍的力量被徹底解除封印,不僅對于駱華卿有著極大的好處,對于身為劍靈的他來說同樣妙不可言。 體內靈力水平不僅整整攀升了好幾個層次,類似于風舟這樣簡易的幻術幾乎是抬手就來,他自身與古劍的聯系也更為緊密,不僅可以遠距離召喚古劍降臨,甚至可以隔空抽取劍中的靈氣和元力儲備為己所用。 即使000不再想他開放系統寶庫,他也已經有了足夠自保的能力。 念及此處,001俊朗的面龐閃過眼前,他心中又是一陣尖銳的痛楚。 冷靜下來細細思量,系統的消失似乎并非偶然,或者說從一開始,自己的穿越就仿佛他人假手,有意為之。 穿越前的那場車禍兇險至極,按照謝一琮的說法,自己是直接被車撞飛出去好幾米,后腦著地,險些當場咽了氣。 可在自己第一次清醒后,除了渾身上下纏滿繃帶插滿管子,身體其他部位并沒有明顯問題,甚至按照醫生的說法,好生休養一段時間,等到斷骨基本愈合,就能夠恢復如初了。 傷勢如此沉重,卻能恢復到這地步,說是醫學史上的奇跡也不為過。 既然醫生表示并沒有采取什么特殊措施,他能夠奇跡般恢復的原因,只能從自身尋找—— 那么,會與這場莫名的穿越有關系嗎? 即使是靈體之身,也能感覺到夜風送來的陣陣涼意,陳茗立在風舟上遠眺,很快望見遠處隱匿在山林之間的一幢圓頂建筑。 和建立在山腹中的原址不同,未名教新址坐落在蜀離山脈一座陡崖之畔,不僅從山頂俯視莫辨其蹤,它還利用周邊的密林的遮掩,將建筑物和入口隱藏的嚴嚴實實。 越是靠近,越能看見山林間縈繞著的淡粉色霧氣,他心知這是晉琰布置下的幻術法陣,若是有外人闖入便會立刻觸發,立刻屏氣凝神,小心避讓。 維持靈體狀態的效果,就是除了駱華卿和白錦漫之外無人能夠察覺。陳茗在繁密的樹叢之間輾轉騰躍,借助枝葉的彈力來到了一扇尚未鎖緊的窗前,從縫隙中鉆了進去。 他乍一進屋就與一名未名教教徒撞個正著,心下大駭,隨即意識到對方只怕根本看不到自己,這才悠悠松了口氣。 這名教徒是個眉清目秀的少年人,身著未名教標配的青色勁裝,腰間束著一條素白腰帶,正是教中“制藥”一部的配置。 未名教發展至今已經有了數千人的規模,下轄煉器、制藥、傳訊、講武四個部門,分別以紅、白、藍、黑四色腰帶作為代表。 陳茗環視一周,見屋中陳列著好幾列斗柜,似乎是個儲藏室,少年從柜中取了些藥材放到手中的托盤上,轉身走出了房間。 既是制藥一部,又取了藥材,或許跟隨著他,能夠找到華堯等人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