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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是怎么一回事? 陳茗暗暗納悶,不過他也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一次不成功,索性凝聚更多靈力,再次探向古劍傳來微弱感應的方向。 變故就在這時陡然發生。 不知是不是被他驟然增強的靈力刺激到,原本僅有阻礙作用的無形力量突然變得躁動起來,不僅生生將他傳出的靈力反彈而回,還裹挾著某種古怪的氣息,不由分說鉆入他識海之中! 頓時,陳茗只覺得冰冷尖銳的寒意無孔不入地襲進腦海,原本清明的理智被絞得粉碎,胸口也泛起一陣強烈悶痛,忍不住張開口,顫抖著嗆出血來! 眼前天旋地轉,他悶哼一聲,軟軟栽倒。 “小明!”駱華卿嚇得尾音都變了調,急忙摟住他軟倒的身子,驚覺他面上的血色已經潮水般褪盡,短短的剎那,冷汗已經打濕了額角的碎發。 陳茗顫抖著說不出話,冷汗沁出如漿,來自意識深處的撕裂劇痛讓他根本無法抵抗,胸口憋悶,連順暢呼吸都顯得困難。 見他艱難地抬起手,駱華卿立刻將他又濕又冷的手指緊緊握住,澎湃的元力也隨之輸送過去。 至少能暫時減緩疼痛也好。 可剛剛輸送了少許元力,他就本能地感到不太對勁。 原以為陳茗嘔血是因為探知古劍位置時消耗了太多靈力,身體虛空所致,可從元力的反饋來看,他體內靈力十分充盈,根本沒有枯竭之相。 反倒是精神識海一片混亂,甚至有幾股力量相互沖突,將穩定的精神力絞得粉碎。 “……唔,”陳茗眼前一點點黑沉,神志也越來越模糊,他掙扎著開口,含混不清地道,“古劍……西北方……九闕宮外……” 他實在是太虛弱,駱華卿湊到他唇畔細聽,也只能隱約捕捉到幾個模糊不清的字眼。 然而這已經足夠他掌握古劍大致的所在,立刻抱緊懷中的人,溫聲道:“我知道了,你放心?!?/br> 得到他的答復,陳茗緊繃的神經一松,身子倒仰,立刻昏睡過去。 識海被外力突入翻絞,他的精神界嚴重受損,這才在身體的自我保護之下陷入昏迷。 駱華卿將他發冷顫抖的身體用力摟住,一時心神大亂,不由得放松了對方舜華的鉗制。 眾人的注意力也恰巧被他們二人吸引過去,這樣的機會方舜華自然不肯放過,不管不顧地狠命一咬舌尖,噴出一口心血落在手中的降魔杵上! 元力者通過用心血灌注自己的本命靈武的方式,能夠在短時間內獲得幾何倍數于原有水準的強大元力,只不過持續時間僅有兩個時辰,且代價是整整三日不得妄動元力,因此往往只有情勢危急之時才會采用。 不過眼下他顯然也顧不得這么多,猛然爆發元力沖破了駱華卿的鉗制,隨后足尖輕點地面,整個人如同流星趕月一般遠遠飄了出去。 “逆子,你給我站??!” 方宇見他轉眼間逃到殿外,一時間簡直出離了憤怒,立刻傳令殿外駐守的親衛,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人攔下。 方慕慈與方子瑜相視一眼,也紛紛祭出本命靈武,緊隨其后追了出去。 只不過顯然方舜華早已做了周全的準備,等眾人趕到殿外,那人早已不見了蹤影,目力所及只有一片躺倒在地的親衛,看上去鼻青臉腫,好不凄慘。 “稟……稟陛下、二位殿下,弟兄們原本戍守在殿外,奈何方才突然襲來一群來路不明的黑衣人,個個都是元力高強之輩,弟兄們連反抗都來不及,就紛紛被他們打倒……” 其中一名將領掙扎著起身,顫抖的手指向了東南方:“他們帶著二殿下朝那個方向逃走了……” 眾人尚且沒覺得有什么詭異之處,抱著陳茗站在后方的駱華卿卻忍不住蹙起了眉。 小明的感應絕不會有錯,古劍分明被人運往了西北方,而方舜華等人卻沿著東南方逃竄…… 莫非,這其實是調虎離山之計? 畢竟在旁人眼中,方舜華意圖陷害其他皇嗣謀權不成,定然會對王氣所在的瀾臻古劍虎視眈眈,擄走古劍的勢力也必然和他有著密切聯系。 可如今看來,事情似乎并非想象得那樣簡單。 環顧四周確定無人察覺,他從懷中取出一只小巧的傳音雀,輸入元力托舉著它飛向遠處。 今日的對峙攸關成敗,他早早便和白錦漫提前布置,分別在九闕宮附近安插了諸多未名教與長風門的人手,如今傳信,正是要讓他前往西北方,堵截偷運古劍的隊伍。 而他自己…… 狹長的鳳眸瞇起,駱華卿遙遙望著東南方向,眸底光影明滅。 按照那人的性格,既然方舜華已經功虧一簣,他必定不會對這個毫無利用價值的棋子手下留情。而此地是青璃并非玄胤,即使他有通天的能耐,也沒辦法在這里大肆施展拳腳。 換言之,這無疑是自己利用青璃勢力,將那人就此剿滅的大好機會。 他垂下眼眸,靜靜望著懷中沉睡的人,目光從蒼白的臉頰掠過,停留在染血的唇角,逐漸染進了絲絲凜冽的殺意。 是了,他還膽敢傷了自己最愛的人……當真是其心可誅。 冷哼一聲,他抬起手掌,柔白修長的指尖輕點,一只小巧的疊紙靈瞬間成型: “師父,你我籌謀多年,終于到了圖窮匕見之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