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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掠過駱華卿略為發烏的嘴唇,神情漸漸變得嚴肅:“口說無憑,你可能很難相信我的話,只是大哥哥的病情已經耽誤不得,一旦嘴唇全部變成黑色,就說明噬心毒已經浸透了心脈,那時即使大羅神仙在世,也沒辦法挽回了?!?/br> “那接下來我們應該怎么辦?”陳茗盡力放平了語調,可依舊按捺不住尾音的顫抖。雖然說對事情的發展早有預料,然而當希望真真切切出現在眼前的那一刻,心中的興奮激動依舊是無以言表的。 “解除噬心毒需要用到我家傳的特殊器械,在老宅被抵押后,我就將它們移到了賽馬場外的小屋中?!?/br> 依馬爾伸出兩指搭上駱華卿的腕脈,細細感受了一番:“好在大哥哥沒有氣血虧空之相,我家傳的療毒之法應該能夠使用。事不宜遲,我們還是盡早前往小屋解毒吧?!?/br> 陳茗點點頭,他并沒有把自己身懷靈力的事實透露給依馬爾,因此也沒辦法借助外力,放輕手腳為駱華卿穿好衣衫,抄住對方的腿彎就往上抬。 他原本有意展示一番自己的男友力,卻沒想到依然高估了自己,剛把人攔腰抱起就雙腿一軟,滾地葫蘆般摔倒在地。 依馬爾:……小明哥哥你真的不是智障嗎。 這一波摔得不輕,即使陳茗已經盡力將駱華卿護在懷中,還是生生將人從昏睡中震醒。駱華卿迷迷蒙蒙地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趴在陳茗身上,鼻尖相觸呼吸相聞,不由得抿唇一笑,揶揄道:“怎么說我也是個病人,小明你即使再心急,也不必搶在這時吧?” “不不不不……”陳茗臉漲得通紅,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他本來以為劍靈的身體怎么說也比穿書前的死宅體質好上不少,結果依舊如此弱雞,一時間很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 素來深諳“見好就收”這一道理的駱華卿見他已經到達了羞恥的臨界值,也不再繼續出言調侃,撐著桌沿慢慢站起身,又伸手把陳茗拉起。他中毒已深,稍微動彈就是一陣針扎般的劇痛,身上又不由自主地沁出了一層冷汗,卻固執地拒絕了陳茗的攙扶。 “剛才你們的談話,我也依稀聽到了一些?!彼>氲匦π?,朝依馬爾拱手致謝,“那解毒之事,就多勞煩這位小兄弟了?!?/br> 三人簡單收拾了一番,就啟程前往賽馬場外的小屋,那小屋距離內城中心有一段距離,即使乘坐著馬車,也花去了小半日的功夫。路面顛簸,駱華卿又是重病的人,根本禁受不足,很快暈車暈得天旋地轉,靠倒在陳茗的膝頭時醒時昏,等到達小屋門前,他掙扎了幾下,竟然連坐起來也困難。 陳茗看得心疼不已,躬身將他背在背上,快步跟隨在依馬爾身后下了車。 璃珩城內城寸土寸金,租金極為昂貴,即使是賽馬場這樣日進斗金之地,工薪也只夠在城郊購置一間窄小棚屋。 依馬爾撩開門簾領著陳茗走進屋內,一股明顯的陳腐氣息便撲鼻而來,想必是房屋朝向陰面,長時間接觸不到陽光所致。好在屋內打掃的還算干凈整潔,陳茗皺了皺眉,托著駱華卿的后背,將他小心地放倒在床上:“接下來咱們該怎么做?” “噬心毒毒素融于血脈,要想祛除,就只能通過凈化血液的方式,這便是用于滌除血液中毒素的凈穢儀?!币礼R爾從床后的斗柜中搬出一架半人高的長條形器械,巧勁一扳啟動了下方的滾輪,推著它來到床邊。 陳茗好奇地觀察著這架凈穢儀,發現它的結構與現代醫院中的透析儀器有點類似,兩端分布著極細的透明軟管,中間的部分則由一枚等肩寬的球體與立方體拼接而成。立方體中分布著密集的管道,想必是用于血液流通,而球體則顯得死板黯淡,不知道有什么功效。 依馬爾從羊皮小氈中取出兩枚簇新的銀針,分別接在儀器兩端的透明軟管上,隨后雙手撐住球體兩端朝上一翻,竟然將它從中一分為二。 “這是做什么?”見球體的內部空空如也,陳茗心中疑惑,正準備找依馬爾問個明白,卻見他手指輕點,在空中一陣劃拉,一方通體碧綠的匣子便憑空出現在手中。 但凡擁有靈力的人,都能在幻境籠罩之處創造屬于自己的隨身空間,陳茗并不如何驚訝,心中卻不由升起強烈的警惕:依馬爾這個少年,絕非幾日前表現得那般柔若無害,從他運用靈力的嫻熟程度來看,說是一名靈力者也不逞多讓,只是不知他究竟是專精幻術還是咒術了。 “小明哥哥不必驚訝,這是我家傳的儲物空間,畢竟這些飲鴆蝎都是劇毒之物,倘若存放在外,誤傷到他人就不好了?!?/br> 話音未落,他就當著陳茗的面打開了匣子—— 盈綠的匣子中竟然攢聚著數不清的毒蝎,每一只都只有拇指大小,卻長得極為肥碩飽滿,紫黑色的外殼泛著幽幽磷光,一對鋒利的甲鉗上附著著黏答答的翠綠毒液,腥臭之氣撲鼻而來,夾雜其中的還有令人牙酸的“悉索”之聲。 畫面太具有沖擊力了啊喂! 陳茗的腸胃不可遏止地一陣抽搐,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一下子撞見這么多令人惡心的蟲子,滋味實在是很不好受:“你有話好好說,拿這些蟲子嚇人做什么!” “哈哈哈哈哈!小明哥哥你可真有意思?!?/br> 依馬爾被他夸張的反應逗得捧腹,手中匣子不住顫抖,看得陳茗膽戰心驚,唯恐他一個不留神就將這些要命的玩意抖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