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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方子搖頭晃腦地說著這些陳年舊事,一副見慣了人世浮沉、感慨唏噓的模樣:“可皇家的許諾怎能當真,后宮的諸妃同樣也容不下羽妃一人獨擁盛寵,因此在得知她懷了龍種之后,這宮里就開始變天了?!?/br> 陳茗趴在駱華卿背后認真地聽,關于《十里紅妝亂京華》的記憶也逐漸被喚醒。女主他娘的確很悲劇,在懷孕時就被秦皇后種下了寒毒,生下來的一雙龍鳳胎中,小皇子更是先天不足,勉勉強強活到三歲就夭折了。 痛失愛子,身中劇毒,加上色衰愛弛,心中郁結,沒過幾年羽妃便香消玉殞,這也成為了青璃帝君方宇心中永遠的愧疚和傷痛。 因此,即使方慕慈并未表現得多么天資出眾,她也依舊是眾皇子中最受寵愛的一個,這也招來了其他皇子妃嬪的惱恨嫉妒,為日后的悲劇埋下隱患。 “四殿下為人溫和友善,算得上頂好的主子,你被他相中,算是走了大運咯~”小德子躺在床上伸了個懶腰,隨后坐起身來,正色道,“不過你初來乍到可能不知,有一條紅線是絕對不能逾越的?!?/br> “是什么?”駱華卿與陳茗悄悄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心中都明白了個大概。 “殿下的穿衣沐浴、貼身照顧從來都是專門的嬤嬤完成的,咱們這些太監只負責打點吃食、準備物資、隨行出訪等等,切記堅決不能未經允許私闖殿下寢宮,違者可是要受杖刑,再被拔了舌頭逐去宗人府的!” 這酷刑聽得駱華卿眉心一抽,陳茗也忍不住感到瑟瑟發抖。 拜托,就算古代皇家視人命為草芥,可區區一個小太監何辜?又不是所有人都是其他皇子派來的jian細,至于這樣風聲鶴唳,寧可錯殺一千不肯放過一個嗎? 縱然方慕慈平日里溫文有禮,可面對這樣的生殺予奪依舊能做到毫不手軟,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如果不是精分,只怕這姑娘內心積累的陰暗面也絕不會少,看來日后他還得好好保護自家卿卿,不讓他在這段感情中受欺負才好。 陳茗這段心聲被駱華卿聽了個完完整整,他臉上不動聲色,嘴角卻悄然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醇美如暗夜里綻放的幽曇,讓對面坐著的小魏子生生看直了眼。 這下他總算是明白眼前這位靠摔跤也能入選的原因了。 “對了,小卓子,”小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拍了拍駱華卿的肩膀,“新入宮的內侍要經歷為期三日的新人培訓才能正式就職,你在這邊收拾好了行李,就快些去前院報道到吧。據說教習嬤嬤已經在院中等著,咱們哥幾個摸了這么久的魚,也該回到崗位上了?!?/br> “好的,我這就去?!瘪樔A卿擦凈手上的梨汁,抖抖衣襟隨著三人出了門。 平心而論,芷熙宮并不算九闕宮中建筑風格宏偉的那一掛,面積只有明琊宮的三分之二大小,但勝在配色獨具匠心,裝修精致巧妙。陳茗一路嘖嘖贊嘆,穿越幾條回廊來到前院,在看清正中那人的瞬間,不由目瞪口呆地吸了口氣: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這神情冷冽的“教習嬤嬤”,不是女主她老舅白錦漫,卻又是誰? 陳茗有些尷尬地捂住臉,他現在大喇喇坐在駱華卿肩膀上,一時也來不及藏起來不讓對方發現。白錦漫幾乎是在發覺駱華卿到來的同時,視線就落在了陳茗身上,熟悉的頭痛倏然襲來,如煙黛眉不由微微皺起。 這小小靈體,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心中的疑惑陳茗自然也有,先不論人家莫名其妙地就能看到自己,單單是那無法劇透的“千古遺恨”系列任務就足夠令人浮想聯翩。既然系統沒辦法告訴自己該怎么辦,那他只能自力更生,找個機會一探究竟了。 為了不讓駱華卿發覺,他悄悄伸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又點了點對方,抵住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見狀,白錦漫的眉關鎖得更深了,但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著痕跡地調開了眼光,淡淡道:“既然來了,就快些歸隊吧?!?/br> “是?!瘪樔A卿并沒有發覺劍靈和“教習嬤嬤”之間的小九九,雖然本能地覺得有些奇怪,依然沒有多想,快步來到了白錦漫身前的小太監隊列中。 這場教習白錦漫本不必親自來,但按照原計劃應該出現在選拔人員中的長風門人肖韻并未現身,他事后前去查看,發現那人的狀況很是不對勁,不僅元力受損,甚至記憶也是紊亂的,根本想不起來凈身當晚發生了什么。 肖韻是名三等元力者,按理說自保絕無問題,若能將他重傷至此,除了五等元力者以上的高手,不做他想。 他是白云蕭的義子,長風門最銳利的劍,目前一切以保護小慈的安全為上,絕對容不得半點差池。 思慮再三,還是決定親自來檢視這群新來的內侍一番,不想竟然再次與陳茗相逢。 他……會與肖韻失憶一事有所關聯嗎? 色澤淺淡的唇微微抿起,白錦漫心中喟嘆,卻怎么也沒辦法對陳茗生出半分敵意來。 正如他所不知曉的“千古遺恨”一詞所說的那樣,僅僅是目光的交匯,就能激蕩起他胸中層層漣漪,仿佛眼前并不是一個陌生的非人的存在,而是植根于記憶深處,不可追溯的往昔。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女主的cao作,有點厲害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