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他一個跟班能知道什么，怕是于暖自己都不知道?！背踢h徑直道：“等他醒了，便送他回去吧，你也是，硬要帶他來咱府里?！?/br>
    “爹，那巷子離程府最近啊?！背涛緩娬{。

    程遠回頭看著躺在床上才算得上毫無攻擊力的于暖，想著月前他因為衛儀之死一事和自己針鋒相對，絲毫不留情的樣子，便覺得判若兩人。

    “要是被太子知道，我幫他，你爹我烏紗帽不保啊?！背踢h感慨道。

    程尉忍著氣性，哼道：“上一次的事，要不是阿暖，爹你早折在大理寺了?！?/br>
    “他不過也是找顧公子說得情，實質上什么也沒做?！背踢h不服氣的反駁兒子。

    程尉仍冷哼道：“爹，你以為這世上有能耐的人手里都非得握個什么嗎？像阿暖這種什么都沒有，但三言兩語之間，卻能說到要害，講到情面的人，才最厲害?！?/br>
    “是可怕吧?！背踢h沒好氣道，“不過，能讓你這么說的人，也是少，不就是書法未曾贏過他而已，你就這般對他拜服？”

    程尉睨著他爹，懶得與他解釋那么多。

    程遠卻嗤道：“我看他，總有一日要把大渝弄得天翻地覆，這回大渝和魯國險些交惡，不都是因為他?！?/br>
    “那是皇上的問題?！背涛疽豢谡f中關鍵，嚇的程遠立即捂住他的嘴巴，并對身邊人斥道：“都下去?！?/br>
    楊駿早進了里屋守著于暖，也沒聽他們說什么。身旁的丫鬟小廝們倒是退了下去。

    “你要害程家你就盡管胡言！”程遠松開手，斥道。

    程尉忿忿道：“皇上是什么性子，我們都知道，而太子，這么多年，您為他做了多少事，可一出事，他立馬舍棄您，這樣的主子，不好跟?！?/br>
    “知道你還對上次的事耿耿于懷，但不可胡言?！背踢h低聲斥道。

    程尉抿唇不言。

    “公子，您醒了?！睏铗E歡呼一聲，立刻沖外面二人叫了一聲。

    程尉這才起身進去。

    楊駿扶著于暖起來，于暖打量了下周遭環境便知道這是何處，眼看程尉和程遠進來，也不多說其他，只對楊駿道：“楊大哥，你先出去?！?/br>
    楊駿看了他三人一眼，退了出去。

    “阿暖，你怎么樣？”程尉語氣關切，并把一旁放涼的藥碗端起來遞給他。

    于暖接過，再看了眼自己胳膊上綁著的紗布，誠摯道：“多謝，沒事了?！?/br>
    “先把藥喝了?！背涛敬叽僦?。

    于暖將藥喝盡，程尉還忙給他倒了一杯水。

    “多謝?！?/br>
    “無妨，這到底怎么回事？光天化日之下，誰敢刺殺你？”程尉問道。

    于暖思索著那劍柄上的蓮花，心中好似有答案，又好似沒有。

    “會不會是魯國的人？”程尉再道。

    “不可能，酆擎帶來的人都在城外兵營駐扎，另外遣進來的親兵，方才也被本官親自押解出去，沒那個機會?！背踢h插話。

    于暖這才想起要向程遠道謝，繼而翻身下床，沖他揖了一禮，“還未多謝程大人出手相救?！?/br>
    程遠擺擺手，“兩不相欠罷了，于公子先有恩與我，我不過也是還你個人情?！?/br>
    程尉哼哧道：“爹的意思是，就算不是你，那種情況，作為京兆府尹，他定也要帶人查看相救的?！?/br>
    程遠聽著 ，略咳嗽了下掩飾失言的尷尬。

    于暖并不介意，“無論如何，還是多謝二位！此事與二位無關，別牽扯進來了，于暖告辭了?！?/br>
    說著，于暖再向程遠揖了一禮。

    程遠瞧著，抬起手虛扶了一下，忽然道：“這里就我們三個，于公子與阿尉也算得上君子之交，程遠冒昧問一句，于公子現下到底是站在太子那邊的還是四殿下那邊的？”

    于暖一笑，“近來似乎很多人都關心這個問題，好似我站在哪邊極為重要?！?/br>
    “自然重要?！背踢h斬釘截鐵的道。

    “喔？因為我身后是我爹，是朝中‘半壁江山’的緣故？”于暖似笑非笑的。

    程遠卻無比嚴肅的搖頭。

    于暖不解，除此之外，他實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價值，值得人這么爭搶。

    “因為你是你?！背踢h解釋道。

    于暖仍舊不解。

    程遠道：“你八歲回尚書府，皇上感念于大人對你娘的深情，故而給了你一個封號，穩固了你的地位?？梢哉f，就是因為那個封號，于大人才接納了你?！?/br>
    于暖點頭，確實如此。

    “所以，如果不是皇上，你也沒什么價值。正是因為皇上對你的‘肯定’，才有了你的名正言順，才有了太子方和四殿下方爭搶你的局面?！?/br>
    這話一落，于暖頗有茅塞頓開之感，可卻又覺得程遠話中有話。

    “程大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程遠撇了下嘴，“什么意思，我也說不清楚，總之，就像于公子之前對本官說的那樣，京兆府尹是個夾在權貴和百姓之間，十分為難的官，常人干不了一年半載，而本官卻能干幾年，憑的可是真本事?！?/br>
    于暖頓了一下，盯著他。

    “本官能說的都說了，否管對你有沒有用，也算是還你當日相助之情?！?/br>
    ***

    程尉送于暖出去，路上，看于暖臉色淡漠，便道：“阿暖，我爹的話你放在心上，他這些年在這個位置坐的穩，靠的或許不是本事，但一定是局外人般的洞察一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