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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疑惑

    “魔王的小錘？”地獄里，綱吉看向酒吞童子。

    “這個啊……我隱約有點印象?！本仆掏踊貞浟艘幌碌?，“說起來，這把刀我也沒留意是誰鑄的，反正這把刀就這么出現了。大概三百年前左右的時間吧，也正好就是在四國那邊，爆發了妖怪和人類的戰爭。當然，妖怪們能沒能如愿以償，反而死傷殆盡，幾乎全軍覆滅，其關鍵原因就在于人類這方得到了這把刀。凡是死于這把刀下的妖怪，都被這把刀所吞噬，吸收了無數妖怪的怨念，這把刀也得以越變越強……本來我聽說了之后也挺感興趣，不過在那場戰爭結束之后，這把刀就失去了下落。沒想到現在反倒落在了四國的妖怪手里?！?/br>
    “借助外物嗎……”綱吉合上雙眼，“這樣的敵人反倒不是最值得害怕的?！?/br>
    “沒錯?！本仆掏映爸S道，“真正的的強者才不會依靠外物，外物只能錦上添花罷了?！?/br>
    就好比他在得到陰陽妖鈴之前就已經是赫赫有名的大妖，后來來到地獄，他也沒怎么借助過陰陽妖鈴的力量來收攏手下，以至于絕大部分地獄的人都并不知道酒吞童子是陰陽妖鈴之主。反倒是當初安倍晴明死后他為了報復人類而發動的那次百鬼夜行，因為他之前假死過一次的緣故，不欲暴露行跡，才動用了妖鈴的力量傳喚并駕馭了百鬼發動攻擊，只是同樣除了他的心腹之外無人知曉罷了。

    “反正就當是給一群孩子練練手唄?！本V吉聳聳肩，“羽衣狐只會比那個四國的玉章更強，陸生那小子現在還差的遠呢?！?/br>
    “對了，”酒吞童子道，“突然想起來，我記得你說那個奴良陸生，他父親死了是吧。半妖這種存在向來稀少，倒是非常好找，他現在就定居在黃泉。說起來他的母親也是少有的具有神性之人……聽我派去調查的人說，那個女人擁有治愈傷口的能力，大概是活著的時候沒少救人吧，因此得到了不入輪回的權利，現在也和他一起住在黃泉?！?/br>
    綱吉道：“奴良鯉伴是吧，我有聽說他才是那個將奴良組發揚壯大到頂峰的首領，就是死的有點不大正常?！闭麄€奴良組連帶著嬌妻幼子都被他拋下，顯然不可能是正常死亡?！凹热蝗绱?，找個合適的時間我去拜訪一下好了?！?/br>
    “哪里用得著你親自過去?！本仆掏訐P眉，“我讓人將他們帶來便是?！?/br>
    “酒吞?！本V吉的聲音突然沉了下來，“羽衣狐近千年來不斷輪回轉世，就為了生下她口中所謂的'安倍晴明'，雖然我們都知道肯定不是我，但它也必定是一個有自我意識的存在，而且對方必然不在現世，否則也沒必要非以這種方式出現在世間……既然那個東西不在現世，那么你覺得，那個東西會在哪里呢？”

    酒吞童子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要是他自己的下屬里出了敢在現世搞事的家伙，還打了“安倍晴明”的旗號，那他真的是不好意思面對綱吉了。

    但隨后他又意識到了什么，忙道：“整個黃泉并不只有地獄這一部分，而我負責的卻只有地獄。地獄以外的地方，有些是亡魂們的居住區，還有些地方被列為禁區，我都未曾踏足過?！敝v到這里，酒吞童子嘆了口氣，“好吧，你的擔心不無道理，如果對方真的在黃泉待了這么長時間，也很難說地獄中沒有對方的探子?！?/br>
    綱吉若有所思：“我對黃泉沒什么了解……你知道黃泉里有什么地方是充滿了黑暗嗎？那種沾染上就會感染的那種……”

    “呃，”酒吞童子有些猶疑，“非要說的話，黃泉中有來自世界，或者至少是從世界之初起在日本范圍內積累的'污穢'的存在，據我所知，那是連女神都不怎么敢輕易觸碰的東西，祂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出手凈化一些，但那種東西始終無法被完全凈化……你問這個做什么?！?/br>
    綱吉擺擺手：“只是有點想法，但還沒證實……怎么說呢……對方選擇'安倍晴明'這個身份，必定不可能是無緣無故的。我大概猜到了是因為什么，只是就算我的想法真的是正確的，我也沒辦法確定這背后真正做主的人是誰。放心，等我完全確認了我的想法，我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br>
    “哦？”酒吞童子懷疑道“你保證不會以身涉險去干什么會讓你沒命的蠢事？”

    “我保證?！本V吉無奈道。酒吞童子會如此擔心也是沒有辦法，誰叫他有“前科”呢。

    之后，綱吉微笑著提醒酒吞童子對方依然還有好幾堆送來的公務沒有做完，而他自己則是離開了酒吞童子的宮殿，按照從酒吞童子那里拿來的地址，悄悄前往了奴良鯉伴居住的地方。

    不得不說，奴良鯉伴很會選地方，那是一處山谷，有著水潭和小瀑布，是黃泉中難得的秀麗景色。水潭旁邊就是奴良鯉伴的家，外面還種了一圈的彼岸花，雖然品種兇殘了點，可是它既能看家護院，那艷紅的顏色還能為黃泉的枯燥單調增添幾分亮色……這奴良鯉伴也是相當會過日子啊。

    綱吉走到離房屋有一段距離卻又還不算太遠的地方，釋放出了自己的妖力，同時開了口：“奴良鯉伴在嗎？我也是一個半妖，聽說奴良先生是我的同類，便特意前來拜訪?！?/br>
    以半妖的身份前來拜訪，這個理由可以說是完美的，因為你永遠不可能知道世上到底有多少半妖，尤其被人類養大的半妖，絕大多數都可以融入人類的社會當中。而半妖與半妖之間又極少有能見面的情況，因此在黃泉聽聞有同為半妖的存在所以前來拜訪一番，這理由無論對哪一方也不算奇怪。

    果不其然，門開了。

    身穿黑色和服的黑發男子站在門口，我不愧是陸生的親生父親，兩人長得不是一般的像。

    “你好，我叫沢田綱吉?！本V吉微微一笑。

    “奴良鯉伴?！蹦腥舜蛄苛司V吉幾眼，道：“請進吧?！?/br>
    屋中，身穿櫻色華貴和服的漂亮女子為兩人送上了點心和茶水。

    綱吉看著女子離開房間，笑道：“她叫櫻姬是嗎？你的母親果然是個美人?！?/br>
    對面的氣勢立刻變得凌厲起來。

    “別急著生氣?！本V吉臉上的笑容沒有半分變化，“我的確是半妖，也的確是來找你的，不過，我是從現世來的，我需要知道羽衣狐的情報，而據我所知，你應該是最熟悉羽衣狐的人之一?！?/br>
    沉默許久，奴良鯉伴才問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羽衣狐是轉世妖怪，借助人心中的黑暗附身，從而獲得新生，而她每一世都想要復活'安倍晴明'……我知道的最關鍵的就是這個?！本V吉道。

    “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迸减幇榈?，“你知道的已經足夠多了?！?/br>
    “當然不?！本V吉搖頭，“那么我問的具體些吧，首先，我真的有些好奇，強大半妖擁有和妖怪一樣漫長的生命，那么，你是怎么死的呢？”

    ……

    “你真的要知道？”奴良滑瓢看著眼前跪坐在自己孫子，心情復雜。

    “是的?！贝藭r面對奴良滑瓢的是晝陸生，昨晚夜陸生剛剛打敗完四國的玉章，眼前的危機是解決了，但他仍直覺有什么不對。諸多思慮后，他還是決定來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父親，究竟是怎么死的？為什么，他的記憶仿佛缺失了一般，只剩下了零星的碎片？

    “唉……”奴良滑瓢深深嘆了一口氣，眼神復雜地看向他，“我不知道鯉伴是怎么死的……或者說，奴良組里沒有一個妖怪知道他是怎么死的，除了你?！?/br>
    “可是！”

    “這是真的，當我們趕過去的時候，你父親已經死了，而你就昏倒在離他不算很遠的地方，而你醒過來之后，有相當一段時間都神志不清，我們都猜測你當時是受驚過度……加上你當時還太小，才4歲而已，我們也就沒有再逼你?！迸蓟暗莱隽苏嫦?，“既然你問起了這件事……你有想起來什么嗎？”

    “我……”晝陸生的眼神非常不安，“我似乎是聽到了一聲尖叫，女性的……現在想來那尖叫非常凄厲、絕望……可后來卻又變成了瘋狂的笑聲……”再然后，就是大片的鮮血，從奴良鯉伴，他的父親身下蔓延出來。

    奴良滑瓢的手一抖，心涼了半截。

    女性的絕望……與之后的瘋狂……

    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羽衣狐。

    他還真沒想過，當年居然是羽衣狐借助了鯉伴的死亡得以重生于世間。如今已經過去了這么多年，羽衣狐絕對不可能一直隱而不發。這些年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他們還指不定做了些什么。

    當然，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