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傾盡又逢君_分節閱讀_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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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頊不斷為他拍背順氣,焦慮地說:“還是傳張太醫來看看?!?/br> 賀紓搖搖頭,“夜深了,又何必勞煩張大人。我這病也是傷寒引起,咳嗽幾聲也沒什么大不了的?!?/br> 趙頊蹙眉,不滿地說:“你就是不愛惜自己的身子,還以為是傷寒這么簡單嗎?張太醫說你惡寒入體過久,肺腑大損,又因哀悲凝郁,引發心疾,以致吐血不止。如今你的身體折損過半,這病根是落下了?!?/br> 賀紓不以為意,什么病根不病根的,他根本不在乎這羞恥的罪孽之身。 起風了,淅瀝瀝的雨敲打著石階,又是秋雁南回時。 趙頊忽然起身到了外面,對那宮人吩咐了幾句。又回來伴著賀紓坐下。 “一層秋雨一層涼,十場秋雨寒侵衣……” 賀紓聞言,也覺冷意入骨,也不知是今年的秋來得太早,還是自己的身體實在大不如前。不由得打起顫來。 這時,那宮人進來了,捧著一件白衣呈給趙頊。趙頊接過,抖開,把衣服披在賀紓身上。 賀紓一看此衣,便知絕非尋常之物,并無任何紋飾,卻見通體綿白如雪,瑩瑩有光,披在身上絲柔輕暖,似有若無,卻登時覺得通體和暖,似三月艷陽明光漫照,說不出的舒服。 這長衣確實珍稀之極,是用天山雪雁身上最里層的絨毛制成,極難采集,輕薄而保暖,后宮中多少貴嬪妃子都以擁有此物為榮。 趙頊看著他,竟一下失神。此刻這飄雪般的羽衣正裹在賀紓身上,襯托著三千青絲柔柔光潔,秀雅如清霜秋露的風姿,令人見之忘俗。 賀紓實在不想接受如此貴重的禮物,正要婉拒。卻聽趙頊情不自禁道:“仙君凡降也不過是如此!繁衣啊,你總讓我想起一個人?!?/br> 繁衣窘迫地立即低下頭,紅暈已蔓延到了耳根。 趙頊心中暗笑,也不再逗趣他了。站起來說:“繁衣,時候不早了,你快歇去,朕明天再來看你?!?/br> 賀紓卻叫住他,“陛下,您剛才的故事還沒有說完呢——”一言既出,自己都感覺有些肆意了,但今晚君主的態度實在是平和親近,更重要的是能在君主口中聽到那個人的事情——這樣的機會絕無僅有。 趙頊看著他,又坐了下來,戲虐道:“朕還怕你累著了?,F在想想還是說吧,免得你今晚胡思亂想,睡不著覺?!?/br> 賀紓被一下戳穿心事,簡直無地自容了,只好往后靠去,將自己的臉藏才床角的陰影里。 君王又開口了,聲音里卻多了幾份惆悵?!胺兑菀话?,鬧得京城沸沸揚揚。朕受先帝委一路追查之下,竟然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一個幕后主使人——寧王趙羽!朕不敢再查下去,遂將此案稟呈先帝。 不久之后,先帝病重,仙游之前,更改遺詔,立朕繼承大統,即皇帝位。 從此,寧王和朕的梁子就結下了。表面上,我們暫時還相安無事。實際上,寧王手握大宋兵權,更有朝中元老重臣的支持,他們那一派的實力遠在朕之上。如今變法一旦推行,朕與寧王之間必然勢同水火。繁衣,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賀紓心里一沉,他早就覺察到君主和寧王之間互有嫌隙,想不到背后是深不可測的對立。他當然清楚趙頊跟自己說這些話的原因,無非是要自己表態,跟寧王劃清界線。唉,即使君主不說,自己難道還會跟那人有任何瓜葛嗎? 想到這,清冷地開口:“陛下,您是賀紓心中的明君,也是大宋百姓的英主。臣永遠是陛下的人,如有二心,定自絕于殿前!” 趙頊握著他的手凝視著他,一雙鳳目幽光疏離,“繁衣,你誤會了。朕不是要逼你承諾,更不想讓你作出違背自己心意的抉擇,而一世難過?!?/br> 賀紓嘆息道:“陛下,臣沒有違背自己的心意,能追隨主上,賀紓何其幸哉。今后定當兢兢業業、鞠躬盡瘁,為主效命!” 趙頊笑了,拍著賀紓的手,柔聲道:“好了,繁衣。難得你愿意拋卻兒女私情的羈絆,以后朕與你風雨同舟,共圖大業!” ☆、第二一章 子晏心事 (2095字) 過了幾天,林靖嘉果然也到宮中來了。趙頊安排他們都在延英殿的后庭一處樓閣住下,在照顧賀紓之余,也不會耽誤了政事。就這樣,相當于把整個內閣都搬到宮中。賀紓連搬回家的借口也沒有了。 這天下了朝,趙頊在延英殿召見呂惠卿和林靖嘉議政。 天子面帶愁容,嘆道:“憶昔祖宗守天下,能百年無大變故;如今,江山到了朕的手中,卻是內則不能無以社稷為憂,外則不能無懼于夷狄。朕實在是愧對先帝!” 呂慧卿忙勸道:“先祖守業之際,仰賴夷狄尚未昌盛,又連年風調雨順,所以天下承平超過了百年,也是上天眷佑之顧。如今遼國與西夏勢已興崛,雄霸漠北西域,而近年來恰逢天災不斷,以致國力困乏。如此實情 非陛下人事所能左右,主上何須自責!” 趙頊未置可否,又道:“如卿所言,當今國力極為困乏,管理財政是最緊急的事務,養兵守備邊防,國庫不可不豐盈。而最近兩年,已經是寅吃卯糧,朕真不知道該如何節約用度,才能使財政豐裕?” 呂慧卿和林靖嘉聞言蹙眉沉思,一時沒有搭上話。 忽然,一個溫雅的聲音道:“臣以為,所謂使財政富裕,不是求取錢財而有所增加,而是除去有害于財的事而已。如今有害于財的事有三項:一是冗官,二是冗兵,三是冗費?!摺猿?,又何愁不能節約用度,充裕國庫?” 趙頊聽到這聲音,驚喜不已,抬眸已經見到賀紓翩翩而至,臉上一抹盈盈淺笑,躬身道“臣拜見陛下!” 趙頊佯怪道,“繁衣,你身體還沒好利索,怎么就到這來了!” 賀紓回道:“臣終日困于房中,無所事事,郁悶得緊。又想到荒置政事已久,實在有愧。就想著來這里看看有什么幫得上忙?!?/br> 趙頊看著他,見賀紓雖然臉色尚蒼白,精神倒是不錯,便笑道:“賀相不言,言則必中,果然沒有令朕失望。莫非,賀相早已有了解決之法?朕愿聞其詳?!?/br> 賀紓呈上奏折,道:“關于裁撤冗員,臣已經擬好一草案,請陛下過目!” 趙頊接過,打開細閱,賀紓上書所言,裁撤冗兵,節省用度,將推行保甲與將兵之法。所謂保甲,就是強化民兵組織,以實行兵民合一的兵制。農閑時集中訓練武藝,夜間輪差巡查維持治安,既可防盜又可防止農民集結起事;而作為強兵的措施,則要精簡軍隊、裁汰老弱,合并軍營,提高軍隊的戰斗力量,并由此大量節省養兵財費。 趙頊看了奏折,贊不絕口。又細細問了幾個執行上的問題,賀紓也一一解答,皇帝不住點頭。 最后,趙頊御筆一揮,批道:從之。 不知不覺,君臣商議完畢,已是日薄西山。趙頊命人設上晚膳。 趙頊素來溫雅謙和,席間的氣氛倒也無拘無束,曼聲笑語,君臣皆對未來變法的推行充滿美好的憧憬。 賀紓病體未愈,從午后堅持到現在,實在是精疲力竭,覺得有些支撐不住了。趙頊發現他席間一直食欲乏乏,此刻更是面容煞白,額角沁汗,忙道:“繁衣,你怎么了?要傳太醫嗎?” 賀紓勉強說:“回陛下,臣只是有些疲憊,無甚大礙。請陛下容臣先行告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