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你是東瀛人？”男人俊朗的臉色帶著一些詫異，似乎極為震驚有東瀛人正在華山之中。他不著痕跡的退后了一小步，手輕輕的壓著劍，看似隨意，實則是在防止著程羽暴起傷人。

    雖然他從未見過東洋人，但據說東洋人普遍較為矮小。而小童雖然看上去極為矮小，說不定已經與他一般大了。高大的男人臉色很差，青青的胡茬在臉龐上，有些頹廢的味道。

    程羽看見了男人的動作，沒有說話。他正在想著該怎么和男人介紹自己才能讓男人大吃一鯨！然后納頭便拜，感受來自于他的王八之氣——！

    emmmm……想了這么多，程羽幾乎快要絕望了，他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蛇rou，輕聲說道，“這里只有我一個人！”言下之意便是，這里沒有其他的人。而男人則是有些疑惑地四下掃視了一圈。

    這個山洞并不大，剛好能夠容納兩個人。而旁邊也沒有什么遮擋物，男人似乎像是松了一口氣。他看著噼啪作響的紅光，輕聲說道，“你是東洋人？”

    程羽極為鎮定，他輕輕地說道，“不錯，我是從東洋來的，但我并非東洋人！”程羽的聲音如同孩童一般，帶著一些天真燦爛，他板著的面孔更像是在努力裝著大人的熊孩子。讓旁邊的男人，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微笑的神色。

    “哦？”男人拿起劍，把玩了起來。這孩童既然是來自東瀛，那又為何來華山？莫非對于華山有什么企圖不成。想到這里，男人不由自主地開始緊張了起來。但他轉念一想，自己的師門早已經被滅了，而那群人竟然還如此誆騙他。當他從江南回來的時候，整個劍宗的弟子都已經不見了，等他在回江南時。騙他的人，已經消失了。他有些意興闌珊的回到了華山，帶著不甘和悔恨以及絕望。

    自然，孩童對于華山在有什么企圖也與他沒有絲毫關系。他一點兒也不想了解，看著男人索然無味的神色。程羽決定也要裝一裝X，他不開口說話，任由火光熊熊燃燒。整個空氣似乎都開始沉悶了起來，兩人似乎都憋著一股勁，看誰會忍不住先開口似的。程羽雙目無神地看著火光，游離的神色似乎沒有焦點一般。

    北風呼嘯，整個華山都被大雪包裹著。天色越來越暗，似乎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了兩人。但兩人卻各有心事，沒有任何交流。

    當火光熄滅的時候，男人已經抱著自己的劍，倚靠在墻上睡了起來。這個山洞有些奇特，任憑外面的風如何吹，怎么也進不來。山洞里面多少有些暖和，程羽望著飄落的雪花，想著自己要怎么樣才算是完成任務。

    想著想著，程羽有些困了。大概是因為生物鐘，妖怪是不用睡覺的。尤其是現在的程羽，已經算是大妖怪了。他的妖力極為充沛，不停的在體內流轉著。

    當程羽睡醒的時候，男人似乎已經不見了。程羽拿著自己的刀，走到了山洞外。飄雪已經停止了，太陽照射在大地上，一片白茫茫的景色讓程羽有些心曠神怡。他是南方的人，從未見過這樣的大雪。一腳踩在雪地上，沙沙作響。他一邊走，一邊看著。忽然間，看見了一只兔子正在快速地向前奔跑著。

    程羽挑了挑眉頭，用手按住刀柄，輕輕一劃。兔子的血，灑落在雪地上。抽動了幾下，似乎已經沒有了生氣。

    “你的刀，很快！”高大男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程羽的身后的，或許是他就在附近。而程羽的精力也沒有用作防范，想到這里，程羽又一絲冷汗冒出。若是男人要對他不利，豈不是他現在就和兔子一般了？這可是古代，程羽想著以后一定要注意自己四下的環境才行！

    程羽提起兔子的耳朵，轉過身看向男人，那雙眼睛只是劃過男人的身上?？粗腥怂坪鯉е掳恋恼驹谀抢?，他的臉色也是一冷，心道，‘裝逼誰不會啊，來啊，一起來裝逼??！’于是程羽冷淡地說了一句，“你能夠出現在我身邊讓我沒有發現，是我大意，但，你也，不賴！”這句話看似是在夸贊高大的男人，但實際上是在說，老子就是沒有注意而已，不然你還想靠近我？在練個五百年吧！

    高大的男人挑了挑眉頭，看來這還真是一個小孩子。他依舊冷然的說道，“我叫風清揚！”程羽與他錯開，聽見他的聲音，差一點兒沒有滑倒在雪地上。什么鬼，他是風清揚？獨孤九劍的傳人？我在笑傲江湖的世界？等等，風清揚怎么還這么年輕，我好方？！

    當然，這些都是程羽的內心想法，自然不會表露出來。既然風清揚如此裝逼，程羽發現自己也是可以裝逼的。他倆似乎正在競爭華山逼王似的，程羽冷淡地說道，“我叫程羽！”

    風清揚臉色似乎變了一下，一個東瀛來的人，有一個中原名字。而且說話明顯也是中原口音，聽聞東瀛話與中原不同。而此人卻是說著純正的中原話，莫非他真是中原人不成。但一個孩童，為什么會從東瀛來到中原？他又是怎么來的？他為什么又會說中原話？風清揚現在有許多不理解的地方，看著孩童走進了山洞中，抽出自己的寶劍，在山洞外練了起來。

    當程羽將柴火燃燒起來的時候，風清揚這才慢慢地走進山洞之中。他滿頭大汗，似乎因為練功的緣故，還有熱氣升騰。程羽正在愉快的烤著這只肥碩的兔子，而風清揚則是輕輕地將寶劍放在空地之上，用鼻子嗅了嗅香味。肚子咕咕作響，程羽也不抬頭，“想吃自己去抓！”

    風清揚苦笑了一聲，一手抓著寶劍沖出了山洞之中。

    當他在回來的時候，是拖著一只一動不動的野豬。這只野豬體型碩大，看上去極為肥美。程羽抬起眼睛，看了一眼，“這個山洞就這么大，你想放在哪里？”他這句話倒是將風清揚給問住了，風清揚呆滯了片刻，眼睛移到了山洞之外。

    “要不就把它放在山洞外吧？”風清揚嘗試著輕聲問道，程羽沒有說話，專心致志地烤著兔子。風清揚躊蹴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將野豬放在了山洞外的雪地之上。

    吃完整只兔子，風清揚摸了摸自己手中的寶劍，看著程羽說道，“我觀小兄弟的刀法不錯，不如我們來比劃比劃？”風清揚終究是一個武癡，在加上他對于華山派早已經沒有了心思。也不想要管程羽究竟來華山做什么，于是提出了比武的要求。

    “你？”程羽看也不看風清揚，“你不是我的對手！”

    聽見程羽的話，自認自己的劍術超群的風清揚有些愣神。過了好半響這才說道，“不比試比試，小兄弟怎么知道？”風清揚說著，拿著寶劍走出了山洞，沖著程羽招了招手。程羽依舊還是那副冷淡的模樣，拿著手中的雪走刀，也走出了山洞之外。

    他看了一眼風清揚，冷然的說道，“自取其辱？”

    風清揚倒吸了一口涼氣，他雖然年少，但在整個華山派早已經是數一數二的高手了。無論內力還是劍術，華山派無出其右。這個看上去不過滿十歲的孩童竟然敢如此說他，倒是讓他的好勝心一下子給激了起來。

    第3章 作為一個雪童子3

    自然，程羽看起來言行舉止并不像是只有十歲的幼童。但他的長相太有迷惑性了，尤其是頭上戴著的像是野獸耳朵似的東西。毛茸茸的，極為乖巧。而現在他手中拿著一把刀，看上去很是怪異。

    對于風清揚，程羽還是有所了解的。風清揚的劍術超群，不過雙十年華，華山派似乎已經無人可擋。在程羽看來，風清揚一定是早已經偷偷練了獨孤九劍，否則怎么可能劍宗氣宗的高手都不是他的對手。想到這里，程羽沒有留下一絲余地，抽出自己手中的雪走刀，沖著風清揚劃了過去。

    程羽沒有留下一絲力氣，在風清揚看來，程羽這一刀沒有任何的技巧，純粹只是拔出刀而已。但，就是這種沒有任何技巧的拔刀，卻如同閃電一般?？斓蔑L清揚已經忘了抵抗，直到刀架在他脖子上時，他這才回過神來。

    額間的汗水已經冒了出來，若是程羽正想要攻擊自己的話，他已經是一具尸體了。風清揚自負自己劍術超群，卻沒有想到竟然遇見了這么一個怪胎。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直接沖向自己的重要部位，一刀斃命這種砍法，讓他有些看不懂。不僅僅是因為程羽的刀，太快了。更是因為他的刀法一往無前，只是平砍。但若是一擊不中的話，恐怕程羽自己就會置身危險之中。

    這需要一往無前的勇氣，以及對自己刀法的信任。風清揚額間的汗水滴落，程羽冷冷地掃視了風清揚一眼，“你，不是我的對手！”將雪走刀收回后，風清揚這才喘息了一聲。他總覺得程羽手中的刀有些邪門，那種刺入骨髓的寒氣，比他平日里所見的劍鋒刀刃不知道高了許多倍。

    程羽也是疑惑，若是風清揚修煉了獨孤九劍自然是知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這個道理的。但，風清揚的劍術似乎并不是獨孤九劍。程羽拿著刀，站在雪地上，他看著風清揚的劍術，皺著眉頭。他不懂劍法，甚至沒有一點兒研究。風清揚也不怕程羽偷學，自從上次和程羽比試后，他便沒日沒夜的在雪地上練功。當然程羽站在他旁邊看時，他也沒有絲毫的表示。

    夜幕降臨，整個華山萬籟俱寂。只留下火光噼啪的響聲，風清揚手中拿著自己的寶劍，不停地回響著程羽的那一刀。

    看似平常，快若閃電。卻又像是蘊含著某種軌跡，讓人破無可破。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大道至簡？風清揚倒吸了一口涼氣，回頭望向閉著眼睛的程羽。此時程羽似乎也意識到了風清揚正在看著自己，他睜開眼睛冷冷地看了風清揚一眼?？瓷先ズ敛辉诤?，沒有絲毫情緒。

    風清揚暗道，莫非這個人是一個奇才不成？否則怎么可能年僅十余歲就能將刀術修煉到這種地步。

    “有事？”程羽冷然的語氣帶著幼童清亮的嗓音，這嗓音是騙不了人的。風清揚能夠確定程羽只是一個幼童。但那一刀，太過恐怖了。若說程羽只是十歲的孩童，他怎么可能使出那樣一刀。那中莫某的軌跡，可是他風清揚畢生追求的。大道至簡，破無可破。

    風清揚腦補了許多，始終沒有頭緒。他看著程羽漂移不定的神色試探的問道，“我聽聞江湖上有一種武功，能夠每三十年就能變成孩童一般，一直循環，直到長生不死！”風清揚是背對著程羽說的，程羽看不出風清揚的表情，但聽見他似乎是在感慨著什么似的?！奥犅勥@神功極為厲害?！憋L清揚最后加了一句。

    程羽嘴角向上，抽了一抽?！澳闶钦f，八荒六合唯我獨尊神功？”程羽眼睛也不抬一下，看著熊熊燃燒著的火光。

    風清揚不過只是隨口一說，他閱讀過的典籍有許多。不知道是在哪本書上看見的，他看見的時候，以為這是寫書人在胡扯，沒想到真有這樣的功法。他詫異的轉過頭，上下打量著程羽，似乎想要說什么似的。

    “別看，我沒有練這種功法?！背逃鹇掏痰穆曇?，似乎一點兒也不在乎?！澳鞘清羞b派的絕學之一，早已經失傳了?！闭f到這里，程羽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說道，“你怎么知道這個功法的？”風清揚一愣，他還以為程羽是修煉了這個功法，返老還童的老怪物。沒想到也只是聽說而已，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程羽問道，“你的刀法是怎么修煉的？”

    程羽挑了挑眉頭，睜開眼睛，冷冷地看著風清揚。說起來，程羽其實沒有什么情緒，但神情格外冷淡或許是因為他作為雪童子的緣故。他輕聲說道，“因為我的刀若是出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給自己留下一丁點兒的后路？風清揚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他艱難的吞咽著唾液，看著程羽問道，“可是你的刀法，破無可破?！?/br>
    程羽嘴角翹了起來，他想要試探風清揚究竟是不是在修煉獨孤九劍?！疤煜挛涔?，唯快不破?！闭f到這里程羽故意停頓了一下，然后又接著說道，“獨孤求敗所說的這句話，你不知道？”

    “孤獨……求??？”風清揚愣了一下，心想這個叫做獨孤求敗的人好大的口氣，竟然叫這么一個名字。

    看著風清揚的神情，程羽就知道，風清揚現在還沒有修煉獨孤九劍，甚至還不知道獨孤求敗究竟是誰。程羽的話，自然勾起了風清揚的好奇心，他隨意的用手撐著自己的下顎，然后擺弄著火堆，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獨孤求敗是誰??？”

    “唔——獨孤求敗嗎？”程羽挑了挑眉頭，“他和你一樣，是一個劍客?！?/br>
    “也是……劍客？”風清揚頓時來了興趣，“那他為什么要叫求??？”他凝神望著程羽，想要從程羽的表情中看出來一些什么。

    “因為他平生只求一敗而不得，所以叫做獨孤求??！”程羽冷冷的聲音，卻讓風清揚心馳神往。一生只求一敗而不得，這究竟是多么強大的境界才能夠將天下所有的英雄豪杰都不放在眼里，只求一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