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永遠陪著你?！蔽抑刂攸c頭。

    我們一起笑了，互相摟著，甜甜的睡著了。

    第二天，我們一早起來，干爹就把小石頭叫過去。

    “如今你入了白家班，就該正式拜師了?！?/br>
    “小石頭，趕緊跪下，叫師傅?！备赡锢?。

    小石頭看看我。我點點頭。

    他規規矩矩跪下，給干爹磕了頭，叫了聲“師傅?！?/br>
    “嗯。好。起來吧。既然叫了師傅，就是我家的人了。以后好好跟著我學戲，將來才能有出息，和你哥哥登臺唱戲，才有好日子?！备傻f。

    “你叫小石頭？那你姓什么？”

    小石頭搖搖頭。

    “唉，可憐的孩子。你既然不知道姓名，那就跟著荏兒姓衛吧。他叫衛荏，你就叫衛苒吧。以后你們就是親兄弟一樣了。往后互相照應，知道嗎？”

    “嗯。知道?！毙∈^聽說跟著我，特別高興。

    “苒兒，這名字好?！备赡镄α?，摸著他的頭。

    第九章 牛眼胡同的生活

    “看看他那頭發，全是土。趕緊跟著我洗頭洗澡去?！贝簝航憷吡?。

    不一會回來，已經換了干凈衣服，頭發也洗干凈了。梳好了。

    “哎呀，瞧這孩子，剛才沒看出來，這一干凈了，才看出來，好個模樣啊，小瓜子臉，大眼睛，像個小丫頭似的。真清秀孩子?！备赡矬@訝了。

    “嗯。是個美人坯子。咱們唱越劇的，小生小旦就是模樣要好?！备傻埠芨吲d。

    我在旁邊看著，更高興。

    我們就這樣在北平住下了，落了腳，安定下來了。

    白家班果然第二天就在廣和樓大戲院掛了牌子?？粗前准野嗳齻€大字，我們心里都是踏實的。生活終于有了著落。終于有了希望。

    春兒姐每天演出《紅樓夢》的全本，一出場就是喝彩，她算是一炮而紅了。

    干爹干娘拿jiejie簡直當了寶貝，天天捧著笑。

    我終于兜里也有了銅子了，是jiejie偷偷給了我一把。我可以拿它去買糖吃，買小泥人，買風車了?？墒俏叶紱]花，都留著。衛苒還沒有錢，我留下給他花。

    每天晚上，我偷偷拿出一塊糖，我舔一口，他舔一口。好像吃著人間的美味。

    我們天天晚上一個被窩，頭前是熱熱乎乎的爐火，真是覺得幸福極了。

    我和衛苒也開始學《紅樓夢》的越劇了。

    他開始走臺步，吊嗓子，背臺詞。

    我們的家離天壇特別近，每天一大早，我就和衛苒跑到天壇去練嗓子。還可以跑步，到雜草叢里去找凍蟲子。

    春兒姐也跟著我們，穿著水袖的戲衣，去練功。

    看著jiejie揮舞著水袖，唱著越劇，衛苒都羨慕的在一邊看著。

    “我什么時候也像jiejie一樣會唱那么多戲就好了?！彼f。

    “你會的。我也是?！蔽野参克?。

    “咱們一起練?！蔽易屗乙黄鸪~，他努力的背著。

    我能知道他的努力，可是因為他剛學，沒念過書，很多臺詞不明白什么意思，都是硬背下來的。我就給他講解，他立刻就明白了。背的也容易了。

    日子就這樣天天的過去。我們在一起練功，一起吃飯睡覺，一起玩耍中慢慢的長大了。

    一年很快就過去了。

    我13歲了，衛苒11歲。

    天天能吃上飽飯，而且還是白面饅頭，我臉上有了血色，也變白了。我的個子也高了一頭，和春兒姐一樣高了，甚至比她還高些。

    衛苒也長高了。長得更好看了。

    春兒姐16歲了，她對我還是那么好，而且比從前更好了。

    “像個小伙子了?！彼鲜强粗倚?。

    漸漸地，我發現她看著我笑的時候，臉會紅。

    我不知道為什么jiejie會臉紅，我只知道她是我最親近的jiejie，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

    “荏兒，將來你找媳婦，想找個什么樣的？”jiejie偷偷問我。

    我總是傻笑著搖搖頭。

    媳婦這個詞好像離我還太遠呢，我從來沒有想過。我覺得每天和衛苒在一起，就是最快樂的日子了。

    衛苒也是這樣，天天纏著我，追著我跑。叫著“哥哥，哥哥?！?/br>
    “你快點追上我，我就給你糖吃?！蔽倚χ?。

    身后永遠是衛苒那追著我跑的小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