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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炎不知道,再小的一個毛病,通過收聲的話筒都會放大為明顯的瑕疵。 就他現在的聲音質量來說,再也不是值得被人哄搶的一把手,撐死也只能淪落到二、三線配音的檔次。 到了下午的時候,程述發現原屹回來,是因為客廳里有斥責的聲音。 他從午休中起身,揉著眼睛,就看到原屹一臉嚴肅地對柯炎說話,話語中暗指的是早上柯炎太玩忽職守的緣故。 “以后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離開他一步?!?/br> 聽到這句話,程述反骨一起,冷不丁開口:“以后沒有我的允許,不許讓你的人接近我一步?!?/br> 原屹轉過臉來,程述發現他的眼圈里都是紅色的血絲。 呵,真好,和楊染呆在一起,看著他守著他,就能熬紅了眼睛是么? “原屹,我不是你的囚犯。我今天把話撂在這,以前我允許你放肆,還算是顧忌為了原筱扳倒杜家。我是個人,還是個成年人,現在我不愿意,你不能強迫我?!?/br> 原屹急匆匆走上樓,抓住程述的胳膊:“程小述,雖然杜家倒臺,但還是會有其他的危險的?!?/br> “哦?”程述一臉看好戲一般上下打量原屹,“既然這么擔心我,怎么昨天晚上不怕我出事,徹夜不回?” 這話讓原屹一下子不知道該從哪里解釋好,他說:“昨天晚上,我是去見一個重要的朋友,我當然擔心你,你在家里,有柯炎他們守著,我就會放心......” 很好,撒謊的說辭真的是信手拈來,程述突然很想撕掉他那張名為‘關心’的臉孔,他一把揮掉了原屹的手,喝道:“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待在你身邊才是真的讓我危險!” 他揮得太用力,手沒收回來,砸在一旁的欄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咚! 自然,他是沒覺得疼,反而是原屹眼睛一瞪,上來就把他的手捧在掌心,手背腫起來老高。 “柯炎,拿醫藥箱,把消腫的噴劑拿來!”原屹緊張地給程述揉著淤青處。 雖然不疼,但是那一下讓整個手微微發麻,不好動彈。第一時間沒抽回手,再要抽回來就顯得很矯情,程述也只能讓原屹對自己的手進行治療。 藥物沾上皮膚,清清涼涼的。 原屹其實也憋著氣,他很想像訓斥柯炎一樣訓斥程述,可是看到程述手背的傷,只能把鋒利的話嚼碎了咽下去。 他很無奈開口:“有話就慢慢地說,不要總見到我,就像吃了火藥一樣。至少…也別動手?!?/br> 再小的傷口,也像扎在原屹心口角落的一根仙人掌刺似的,不疼得明顯卻無法忽視。 “我現在就這脾氣,你看不慣可以不看?!?/br> 明明昨天,兩個人才有一絲一毫破冰的跡象,只是過了一夜,隔閡好似又加深了。 想跳過這個話題,原屹問:“昨天我走的時候,你還沒說完的話是什么?” 程述滿鼻子都是云南白藥的味,他揉了揉鼻尖,語氣稍微平淡多了:“……我只是想說,我該搬出去了,總是賴在你家白吃白喝不好。畢竟,我也是要臉的?!?/br> 原屹深深望了一眼程述:“...好,那過段時間我安排?!?/br> 過段時間、過段時間。 希望這一段時間永遠不要過完。 ———— “兔子問老槐樹,為什么我得到了,反而不快樂了呢? 老槐樹回答,因為你總在想——這是我的月亮! 于是,兔子就向諸神之王退了月亮?!?/br> 江起浮給坐在懷里的小丫頭講完這個童話故事,就見懷里的丫頭嘴巴嘟得很高:“大江,這兔子的故事我都聽了八百回了!你就不能換一個!白浪費我時間幫你給那個女記者演戲?!?/br> 伸手勾了勾小丫頭的鼻子,江起浮笑:“唔...因為我喜歡?!?/br> 小丫頭看看手表,站起來說該回家做作業,就跑沒了。 留下江起浮一個人,和一只正在脫毛的觀音。 觀音在江起浮腿邊蹭,他把觀音抱起來,放在梳妝臺上,自己也坐著,開始化妝了。 細長的眉毛,珠光色的眼影,睫毛一根一根刷得分明,口紅是今年最熱的梅子色,辮子一拆,他原本就頭發及肩。然后他俯身,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快遞盒子。 拆開,是一件很貼合腰身的連衣裙,和口紅的顏色很搭,低領,后腰一個小蝴蝶結。 最后鏡子里是一派驚艷。 江起浮站起來,摸著鏡子里自己的那張臉,說:“早上好,今天你看起來真漂亮,垃圾?!?/br> 門口是一陣剎車聲,江起浮推開門,溫之存在車的駕駛座等著,看見江起浮的第一眼,驚詫了一瞬。 高跟鞋在往車的方向噠噠而去,像是在說,老槐樹啊,我是兔子,我在走向那月亮。 第三十四章 性別 當江起浮靠近的時候,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桂花的香氣。 這個季節是沒有桂花的,是江起浮用在身上的香膏。 這世上沒有幾個人能拒絕桂花那種綿長、溫和、源源不斷的氣味,雖然感覺和江起浮風格迥異,但被這香味侵襲了大腦,于是,午餐的地點,溫之存選擇了一家江南小食店。 桂花糕、桂花蜜藕、桂花栗子羹...... 溫之存細細想來,沒有和江起浮一起吃過飯,每次都是直奔主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