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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乎的可不是錢,而是我這條命?!彼齾s說。 這女人大概五十出頭,頭發微黃,皮膚白皙,她的眼神溫和,嘴角天然上翹,雖然算不上美人,卻叫人看著十分舒服。 即便是這種時候,她依然是微微帶笑,說話的聲音又輕又柔:“我就知道老爺子總會有這一天,都盼了好久了?!?/br> 蔣臨淵不確定的問:“爸爸……當初是強迫你了?” 她眨眨眼睛,還在笑:“也不算吧,那時候我進來當保姆,結果你爸爸說是想要和我結婚,他雖然年紀有些大,但是看著還是個體面人,又很富有,我就答應了?!?/br> “那為什么……” “因為他就沒把我當人來看啊,”她無奈的微微皺起眉頭,即便是這樣,也顯得十分溫柔綣綣,十幾年的婚姻生活,似乎已經將某種模式深深的固化在了她的身上,“在他心里,我是他的奴隸,附庸,反正不是一個人?!?/br> “那你為什么不離婚?”一個警察問。 “離婚?”女人笑起來,她的嘴角終于揚出來了一個夸張的弧度,“警察先生,你可以去看看那邊那間地下室,就知道我為什么不離婚了?!?/br> 就此,那間神秘的地下室才徹底曝光。 地下室里,藏著一個已經死了很久的女人。 她的身體被處理過,但是因為時間實在太久了,在大量防腐措施的保護下,她看起來依然有些黝黑干癟,但仍然能夠一眼看出來,她生前是一個美人。 蔣臨淵一眼就認出了她的身份:“這是……我父親的第二任妻子,名叫秦琴?!?/br> 他木訥著聲音說。 “但是二十年前,她就已經下葬了啊,我親眼看見的……”蔣臨淵搖著頭,難以置信。 據他說,二十年前,他的四弟,也就是這位繼母的親生子離家出走,繼母生了一場病,沒多久就死了。 她死了以后,父親還傷心了很久,然后給她正常下葬,并沒有發現什么不同尋常的地方。 這就奇怪了。 警察查驗了這具女尸的死因,結果發現,她其實死于中毒,致死藥物是一種慢性毒()藥,很巧合的是,這種藥在地下室的柜子里也被發現。 誰也不知道蔣老太爺是怎么想的,不但保存了他過世妻子的遺體,甚至還有當年謀殺她使用的藥物。 蔣老太爺的現任妻子卻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剛結婚那幾年,他很喜歡來這里,我偷偷跟著來過一回,那時候我就猜出來,這女人絕對是被他殺的,我出生的村子里有個獵人,說起他曾經殺死的獵物,就和老爺子說他前妻的樣子一模一樣?!?/br> 所有人都覺得毛骨悚然。 很多年前那場舊事,終于慢慢被拉開了遮擋的帷幕。 蔣老太爺知道地下室被人發現了,先是一陣笑,還是不肯說什么。 “我深深的愛著我第二任妻子,所以特地保管了她的遺體?!彼f。 “毒藥?我不清楚,也可能她當年是自殺的?畢竟我們的小兒子突然失蹤……”蔣老太爺深深的嘆一口氣,就像是一個慈祥的父親那樣。 “我為什么要殺她?我們結婚二十年了,有一個非常優秀的孩子,彼此感情非常好,我愛她,就像愛自己的生命那樣?!币粋€完美的,痛失所愛的,悲傷的丈夫。 直到蔣云向警方提供了一份財產轉讓書。 這張薄薄的,早就已經失效了的紙,就是蔣云當初悄悄放在蔣老太爺臥室床頭,讓他臉色大變的東西。 第92章 蔣老太爺原本說起什么都是神態自若, 直到看見了那張紙。 他先是呵呵的笑, 繼而眼睛看向別處,很不屑的說:“這東西有什么用?早就失效了,一張廢紙而已?!?/br> “警察先生, ”他定了定心神, 又轉過臉, 深深的看著他對面的警察, “我是一個生意人, 一個富有的生意人, 這種合同我簽了不知道多少份, 和我現在的妻子, 我也同樣簽過類似的東西,法律上的問題我也了解, 這東西已經失效, 沒有用了——就像我這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一樣?!?/br> 這份財產轉讓協議看上去十分簡單毫不出奇, 只承諾,蔣何康先生在婚前為秦琴女士設立一個專門的投資賬戶,其中資產及其后續收益不作為婚內共同財產分配,后來又有一個補充條款,這個賬戶的指定繼承人,為秦琴女士之子蔣臨均。 “我的現任妻子,”蔣老太爺輕蔑的笑,“也有一份幾乎一模一樣的協議,只不過她沒有生育, 我只是保證了我死以后她的基本生活,這說明我是一個負責任的丈夫,您不覺得嗎?” 蔣老太爺微微笑著,眼皮卻開始輕微的顫動起來。 他忍不住捂住了眼睛,虛弱的說:“我是一個老年人,需要充足的休息,我現在累了,沒有力氣再回答這些無聊的問題?!?/br> “我只耽誤您最后五分鐘,”年輕的女警察態度溫和而堅定,再拿出了一份投資賬戶的歷年清單明細,“您的妻子,我是說第二任妻子,是一個投資天才,我想這才是最大的特殊之處吧?” 那是一份即使在今天看起來,也多得夸張的投資和產業明細,其中有大量的股權期貨,房產和商業地產投資,甚至還有不少海外資產。 “我必須老實說,您的前妻商業天賦驚人,不過很遺憾,您比她可要差遠了?!迸p快的說,然后緊緊盯著蔣老太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