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頁
言末站起來,點點頭:“我送你?” “不用不用!”蔣云慌忙搖頭,“司機還在下頭等我?!?/br> 然后,他慌慌張張的跑了。 言末看著蔣云狂奔而去的步伐,覺得越發奇怪了,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 心跳快得就像是瀕死前的掙扎。 蔣云沒頭沒腦的跑了幾步,差點走錯路,又多轉了一圈才終于成功離開酒店大門,他看著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車子,卻并沒有往停車場那邊走,而是一轉腳,躲進一個僻靜的角落里。 他靠墻滑了下來,雙手抱著腿,緊緊的蜷縮在一起。 他的心臟很疼,頭疼,全身都疼。 蔣云試圖壓抑自己的情緒,可那些蜂擁而上的酸楚委屈卻仿佛決堤的洪水,輕而易舉就把他沖垮了。 眼淚水大顆大顆的涌出來,怎么都擦不干。 他覺得自己特別特別沒用! 上輩子那點狗屁倒灶的事情,都死過一回了,怎么還走不出來呢? 上輩子,他被這個男人迷得神魂顛倒,然后發現自己只是男人眼里的小玩意,他決絕離開,發誓要做出點成績叫言末看看,然后……他就死在了巴黎街頭。 可是再見言末,他依然還是那個愚蠢的孩子,輕易就迷失在男人的氣息和聲音里。 他抽抽噎噎的擦著眼睛,鼻涕眼淚一股腦流了出來,他不斷用衣袖胡亂蹭著,更加亂七八糟。 突然,一張雪白的手帕遞了過來。 “謝謝,”蔣云哭得暈了頭,也沒多想,悶頭接過手帕,還用手帕重重聳了一下鼻子。 然后,他抬起頭,又同言末正正打了一個照面。 徹底石化…… 言末也不知道是什么跟過來的,這時候很隨意的坐在他邊上的臺階上,垂眸看蔣云:“你為什么哭?” 他的腔調還是那么緩慢優雅,十足溫柔。 蔣云緊緊捏著手帕,手帕上帶著言末的氣息,還有他自己的鼻涕和眼淚。 蔣云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崩潰了。 “我覺得活著真累?!彼穆曇魪难例X縫里勉強擠出來。 言末微微沉下眉宇:“可是活著才有資格說這些話?!?/br> “嗯,沒錯!”蔣云用力抽了一下鼻子,努力控制住鼻水不要留下來,然后挺直腰板迅速站起身,努力保持肩頸的優雅線條,特別瀟灑的快步走了。 走了幾步,他又勉強停住,生硬的半轉過身,還是不看言末的臉:“謝謝你的手帕?!?/br> 丟下這句話,他一邊努力穩住身體,一邊拼命加快步伐,試圖盡快離開言末的視線范圍。 “老子一定要成為一個比你還有錢的超級富豪,然后大大方方把給你睡了!再把你一腳蹬到天邊去!”蔣云暗下決心,給自己立下了一個極高的目標。 他的手心里還緊緊拽著那張濕乎乎的手帕,用力把它搓揉成一團,又小心的放進口袋里。 言末看著男孩離開的背影,心里有一絲酸澀升起來,那是一種十分莫名其妙又突如其來的情緒,就像是他突然做出來華國的決定一樣,很突然,但是冥冥中似乎又有一種神秘的牽絆。 他嘆口氣,也站起身。 他即將回國,除了網絡上的聯系,大約有很久不會再見到這個男孩了,也不知道下一次再見,這孩子會是什么樣子?還是這么哭的稀里嘩啦嗎? 言末還是更喜歡男孩笑的模樣,昂揚,明朗,就像是暴風雨后依然倔強向上的小草,粗糲又精致,頑強卻脆弱。 言末好笑的搖搖頭,把這段異國偶然的邂逅輕輕的放了下去。 蔣云大哭了一場,還被未來的炮!友(?)看了笑話,可是精神氣卻一下子提了起來,對于賺錢更加積極。 他上了司機的車:“回去吧?!?/br> 才說完,他又停了停,改口道:“等等,先去蔣氏制衣廠?!?/br> 蔣氏制衣廠的占地很大,有幾千號員工,除了大規模生產蔣氏服裝的成衣,自己也有單獨的品牌,不過更主要的業務還是接其他公司的訂單,據說每年出廠的衣服件數過千萬,是A省規模最大最先進的制衣廠。 蔣云特地過來,是來談業務的。 他準備把珀爾希的代理合同主動讓出去,從而換得工廠這邊對新品牌的全力支持。 畢竟不管前期準備再充分,營銷做得再好,工廠不給力就什么都白費了。 蔣家老大蔣臨淵這時候正在廠房里巡視,聽說蔣云過來找他,十分驚訝。 “是出什么問題了?”這是他頭一個反應。 “都挺好的,”蔣云笑嘻嘻的說,“大伯,我是來和你談生意的?!?/br> “談生意?”蔣家老大一愣。 他接過那張代理權合同,半天沒回過神。 “你準備把這個業務讓給我?”他很不可思議的問,看他的模樣,蔣老太爺并沒有私下里和他提過。 “不是讓,是交換,”蔣云大大方方的說,“我希望大伯抽出一部分最能干的工人,保證我新訂單的完成?!?/br> 蔣臨淵奇怪的說:“這你不用擔心,都是一家子,我不至于在這種事情上為難你?!?/br> “不是這個意思,”蔣云笑著解釋,“下個月會有一批很麻煩的訂單,需要占用您工廠最好的工人,我希望大伯你能幫我優先完成,這個合同就是補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