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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打架的、成親的、辦喪的、睡覺的、修煉的統統把目光放在巨龍的身上,更有好事者拿出留影珠記錄下這永載史冊的一幕。 “你們快來看!是龍??!好大一條龍!它嘴里還有一個月亮!” 聽到弟子這般大聲的叫喊,青靈樾難得沒有訓斥,而是望向天空,一臉震驚。 “這龍的顏色與謝劍神的頭發好像啊……” 卿夫人撫摸黑豹子的手,望著天空呢喃道,發覺手下的靈寵因為這巨龍正害怕得不斷顫抖,不由想起某人,微微搖頭,繼續安撫。 袁澤善停下與魔物廝殺,讓寶兒回歸自己的肩膀,疑惑道:“只有我關心,它嘴里那個玩意好像是靈寶境的月亮嗎!” “你說,這樣威風的龍,是哪個修真界的?” 柳音塵則更在意勢力歸屬的問題。 崔夏烈英俊的臉上神色木然,沒有抬頭,而是凝視著前方你儂我儂的一對情侶,貌美如花的女子他是最熟悉不過的,因為在幾月前她還躺在他懷里撒嬌,說永遠只屬于他一個人。 “莫綰綰……” 他眸色暗沉,渾身被濃郁的魔氣覆蓋。 紫龍終于來到深淵邊界,在這里等待著它的是柴京彥。 —————— 姜勤風醒來時,覺得很不對勁。 他服用假死藥后留下書信,他知道只要自己提出這樣的請求,江佑鄰一定會實現。 雖然現在他確實躺在棺材里,但……江佑鄰也在他的身邊,甚至還穿著大紅的喜服,雪白的皮膚,緊閉的雙眼,精致的鼻梁,花瓣似的唇瓣,冰冷而沒有聲息,像一具艷麗的尸體。 他馬上意識到一個瘋狂的事實—— 江佑鄰竟對自己偏執至此,不惜與他共同下葬,在冰冷的地下與他一起沉眠。 姜勤風幾乎是下意識屏息凝神,不能在這個時候被江佑鄰發現他還活著!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運轉靈氣,心中疑惑也不知江佑鄰到底是清醒還是昏睡,不過出于保險起見,依舊準備趁這個時候把對方弄昏迷。 就在他的手指快要觸及江佑鄰眉心的時候,那人倏忽睜開眼。 “小風,你知道嗎,云羅天河被我毀了?!?/br> 姜勤風沒料到他醒了,更沒料到他頭一句話說的這個。 “你放我走,或許還有挽回的辦法?!?/br> “事到如今,你還以為我會放手嗎?” 江佑鄰那邊傳來啜泣的聲音,他看似堅定,實則為弟弟的死而復活感到慶幸,慶幸之余又感覺絕望,因為他馬上意識到姜勤風不過是裝死,為了離開。 姜勤風:“當然不會。你要躺在這棺材里,就躺著吧,反正我也不會心疼,別拿從前那副柔弱的樣子騙我了?!?/br> “轟——” 下一刻他運靈而出,迅速掀館而起,沒有鎖靈鏈的束縛,姜勤風終于可以一展身手,幾乎是一眨眼,就飛離地面。 守在外面的高階魔人幾乎懵了,而緊隨其后的江佑鄰頭發披散,周身幽冷,咬牙切齒地下令:“抓住他!” 姜勤風飛了一圈終于知道這里原來是靈寶月,不由為江佑鄰的惡趣味感到惡寒,正準備打開消息系統,數千名高階魔人已經追上,把他團團圍住。 “小風,你我已經成婚,你還想跑到哪去?” 江佑鄰目光溫柔得滴水,不知道的還真會以為他在勸說賭氣出走的道侶回家,而大紅的喜服和發梢沾染的棺土都給人不祥的感覺。 姜勤風與江佑鄰打了起來,這次他是一點情面也沒留,江佑鄰被打得節節敗退,甚至被他心甘情愿胸口被捅出個窟窿。 “我知道你怨恨我,這都沒有關系,你打我罵我也好,殺了我也罷,你要明白,你不可能離開這里,不可能離開我的身邊,乖,小風,跟哥哥回家好嗎?就算云羅天河毀了,我們可以在這里重新建一個,別生氣了?!?/br> 姜勤風簡直被這人的無恥與倔強氣得臉色鐵青,話都說不來了。 就在這時,忽然一陣龍鳴傳來,整個地面都在搖晃,魔人們齊齊露出震驚的神色,幾乎被突然起來的甩動,扔出月球的表面。魔人們迅速用靈氣穩固自己的身形,卻也因為這樣變得十分被動。 江佑鄰則不顧一切地拉住姜勤風的手,跌落到地面。 出奇地,姜勤風對這龍鳴的聲音十分熟悉,緊張的情緒迅速鎮定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能感受到靈寶月被龍叼出了海中,一路飛行,飛過上清境、開皇境,顛簸非常,好幾個魔人都沒忍住吐了出來,更別說使用攻擊法陣了。 “小風……小風……” 是柴京彥的聲音。 姜勤風眼前一亮,身輕如燕,縱使江佑鄰速度再快,也攔不住他。 “謝哥呢?他在哪里?他……是不是就是這條叼走月亮的龍?” 柴京彥見他除了一身婚服礙眼外,安然無恙,終于放下心來:“現在他正維持靈寶月在深淵之上的狀態,我們必須趕快離開這里,等到靈寶月沉入深淵,我再將所有魔物引過來,一切的紛爭就會結束了?!?/br> 這樣的兩全之策竟然是由謝靈檀想出來的。 雖然假死活埋一事,徹底消耗了姜勤風對江佑鄰的憐惜,這種永別的關頭,他卻忍不住回頭看那人一眼。 他們的故事從臨江城開始,誰又能想到會以這樣鮮血淋漓的方式在深淵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