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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她在看什么,怔怔的,竟是癡了。 謝靈檀的視線也順著看過去—— 那是忍不住想玷污的潔凈。 “獅公子,你何必來這種地方?快走吧,會有危險?!?/br> 姜勤風攔在一群華服公子面前,雪膚鴉發,渾身上下不加一點多余的綴飾,卻好似散發著雪水冰泉的清冽氣息。 在這樣一個地方,萬紅中的一點雪白,干凈得可怕。 他皺著小眉頭,神情嚴肅極了,好像規勸差生的負責班長,可越這樣,越是教人按捺不住欺負他的想法。 謝靈檀站在樓上,手里捏著酒杯,指節屈了屈。 欺負到哭泣。 “江公子是個圣人,何必來這里勸我這樣的俗人?” 獅公玄剛喝了酒,像帳中看美人跳舞的大王,昂起下巴,抬眸懶懶地打量了小公子一眼,帶著渾然天成的傲慢。 情咒之仇,可不是那么好了結的。 他身邊那群狐朋狗友連忙幫腔:“江小公子,你莫要管閑事,不要仗著有個好靈根,就處處說教?!?/br> 姜勤風對獅公玄心里有愧才和顏悅色,見這群趨炎附勢的修士也來刺自己,面色冷下去: “處處說教?我只說教真正威風的獅子,躲在它身后的狐貍,還是不要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br> 牡丹傾國色,無情也動人。 謝靈檀驀地想起這句話來。 他仰頭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喉頭滾動,快步去追尋那個方向,揚手隨意從過路女子鬢間,取下一朵喊露的芍藥,那女子側身而過,并無察覺。 行過燈籠搖晃的走廊,一路明明暗暗,浮浮沉沉,像走過一條幽長的海底隧道。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就在眼前。 謝靈檀盯著那人的身影,本急不可耐的步伐緩慢下來,靠在雕花欄桿,唇角勾起,把花輕輕巧巧一擲—— 那朵花化蝶而飛,翩翩而動,繞過漂亮女子與恩客,穿過落寞與熱鬧,穿過多情與薄情,穿過人修與妖怪。 最后落到小公子的發鬢間。 那修士被他譏諷,登時紅了臉,又不敢挑戰他的威嚴,只得綿里藏刀: “哎,你們瞧瞧,他頭上那朵花,真是愛打扮啊,嘖嘖,都傳雪魂公子殊色無雙,不知拿不拿得下醉生夢死花魁的稱號?今夜便趕巧?!?/br> 他若拿下了,便是自比女侍。 他若拿不下,便是徒有其名。 姜勤風取下自己鬢發間的芍藥,神色疑惑,還未抬頭,卻聽見—— “你算什么東西?和雪魂公子頂嘴?哼,我與他齊名,張及,好樣的,我看你是不想在我府上呆了吧?滾?!?/br> 獅公玄怒氣沖沖,借著酒意,一腳把人踹翻。 他可以欺負小公子,別人絕對不行! “是我多嘴,是我多嘴,還請雪魂公子,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吧!” 張及捂著肚子,神情焦急,向姜勤風道歉。 姜勤風不喜歡看人這么狼狽,轉過頭訕訕道:“我不為難你,你好自為之?!?/br> 獅公玄瞧了他半響,終究嘆口氣,服軟: “你知我為何要來?哼,豬油蒙心那么多年我,總要一展雄風,確認一些事吧?!?/br> 比如,自己還能喜歡女人,或者喜歡其他人。 姜勤風糾結:“對不起,但這里真的不行,你家世這般顯赫,為何要在這里找心上人?” 他為【獅公玄·醉臥美人膝】而來,獅家公子,雷霆入命,月將扶身,天道無常,弱冠之時,此君必有一惡桃劫難。 想來想去,他還是把這張卡肝出來了。 “我回妓/院就像回家一般舒坦,你管我?” 獅公玄轉了轉眼珠,又道。 “張及倒是提醒我了,我要與今夜花魁共度良宵,既然是花魁,定然姿容出色,讓我滿意?!?/br> 說完,他便轉身離去,留了個欠揍的背影。 那群狗腿子修士也不敢再出言不遜,都是恭敬地道了別才走。 “江公子,不要動氣,獅公子也只嘴上說說,一定會回心轉意的?!?/br> “對對,江公子芝蘭玉樹,怎是尋常女人可以比?” “祝江公子與獅公子長長久久!” 姜勤風:“……閉嘴?!?/br> 這醉生夢死樓每年都有從花靈池中化形的女妖,拉出來比一比,選出全年最貌美的那一個,冠以花魁稱號,競拍初//夜。 姜勤風打算伺機而動,選出花魁后,再把人打暈攔下,他鬼鬼祟祟避開旁人走到樓下,想換一身醉生夢死樓安?;ㄓ靶l的裝扮。 這里曲曲折折不說,按理下人的房間應當樸素,誰知在這醉生夢死樓里,何處都裝飾得富麗堂皇,不好辨認。 姜勤風選了一排最隱蔽的房間,悄悄走進去,誰知手臂被人一扯—— “謝哥?你為何在這?怎么這副打扮?”他眼前一亮。 不得不說,姜勤風看到謝靈檀十分驚喜。 如果不是難以確定謝靈檀開沒開桂花閣,對這張卡有沒有疑心,他真想帶上靠譜的謝哥。 謝靈檀:“徐小鳳叫我進來的,然后我見你想做什么事?!?/br> 他此時穿著的正是花影衛的制服。 通身一體淺紫色織錦緞,緞面繡滿大片大片的鳳尾蝶,色彩絢麗奪目,讓人眼花繚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