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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勤風心想:他對自己這個傀儡還不錯的樣子—— 袁澤善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柔聲勸誘:“小風乖,去把你哥哥引出來?!?/br> 姜勤風:你給我穿鞋,是方便我踹你不疼嗎? 第86章 三十一 江佑鄰·相思附骨紅(8) 袁澤善與姜勤風一起走上走廊, 為自己的傀儡示范。 魔界少主的手,蒼白瘦削, 好似常年不見光, 他在距離房門十厘米處停住,空氣中隱隱浮現金光結界,再不得前進,就算破開這處結界,其后還暗藏機關暗器、玄鈴銅鐘,哪怕是一只鳥雀誤入,屋子的主人也會在瞬息之間得知。 也正因為這樣,袁澤善可一點也不小看表面正派的江家大少爺,任對方表現得再懷瑾握瑜、玉潔松貞,這一重重、一層層,不知內里藏了多少骯臟污垢,見不得人的勾當,驚世駭俗的齷齪。 這門后究竟隱藏了什么不得見光的秘密, 才如此大費周折地設下重重機關? 他見慣了貌是情非的偽君子, 料定江佑鄰也同他的臥房一般, 看似溫和無害, 但凡踐涉其內,逾越雷池, 便會發現其中荊棘密布, 陷阱深藏, 處處生滿淬毒的尖刺, 無人可解除,無人可深入。 “此處結界嚴密,你不要輕舉妄動,直接喚他出來就好?!?/br> 嘻嘻,不要輕舉妄動? 姜勤風神情無辜極了,眼底卻劃過一絲惡意,把裝傻充愣的本事發揮到極致,蒙頭走過去就是,期待趕緊直接觸發機關,鬧個天翻地覆才好。 五年前,他曾兩次硬闖結界,第一次被鎖在門外,第二次用靈心劍全力劈砍才破開,興許是因為他曾破壞結界,警醒了江城主他們,愈發加固房間的防護措施,這才如袁澤善所說,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袁澤善的指尖只觸及到他的發梢:“你——” 莫綰綰也驚訝地睜大眼睛,捂住嘴。 姜勤風:“……” 誰知那堅不可摧的結界在他面前仿佛熟睡一般,暢通無阻,一路放他到門前,并無危險。 好似全副武裝的戰士在他面前丟槍卸甲、潰不成軍,又好似固若金湯的城池在貴客面前敞開大門,歡迎至極。 這不得不教人生出一個奇怪的猜想,或許房中人長久以來都在靜候他的到來。 萬萬沒想到五年前拼死拼活也進不去的地方,現在輕而易舉便能進入! 姜勤風:雖然很感動,但現在顯然不合適啊。 旁邊圍觀的袁澤善二人也愣住了,沒想到闊別五年,這江家兄弟的感情竟如此深厚,難搞無比的結界對姜勤風全線開放,一點不需要驗證。 魔界少主繼續吩咐:“你進去試試,恢復平常狀態,把他的香囊偷出來?!?/br> 姜勤風輕輕推開門,悄咪咪踏入房內再帶上門,察覺袁澤善和莫綰綰的視線終于消失,肩頭一松,靠在門上,露出一個淡淡的苦笑來。 他從來沒想過會有夜闖江佑鄰臥房的一天…… 這屋內鎏金銅燈正熠熠生輝,紅木案幾上瑞獸香爐濃霧裊裊,一線而上,熏得到處都暖洋洋的,與屋外寒夜料峭相比,春暖花開般舒適干燥。 粗粗一掃,竟滿堂光明璀璨,點滿了無數明燭火蠟,疏忽明滅,恰如漫天群星閃爍,帶給他一種小偷摸進門,屋里都是人的無奈錯覺。 “還真的沒睡?!?/br> “小風?你怎么來了?” 江佑鄰內穿雪白卷云紋長袍,外披黑底灰紋鶴氅,直領大袖,緣邊銀白,通身散發雅正高潔之感,玄色腰帶墜下一繡花香囊,風姿綽約,仿佛是世上最正經的公子。 他雖抬頭驚喜地看過來,一縷發絲不經意垂在額前,全身力氣卻緊繃,端正地坐在矮幾之前,矮幾上還放置有一長頸玉白瓷花瓶,冰紋如裂,單插一枝沁香丹桂,花蕊如蠟,相映成趣。 一截霜雪般的皓腕從那漆黑大袖露出,白玉般的手指穩穩持著一只黑玉白毫筆,濕潤筆尖正好點在蝴蝶似的長睫上,勾畫出心心念念的少年笑貌,細致看來,他面前鋪展的畫像上,一少年是他自己模樣,另一少年并無面孔,那雙形狀姣好的眼瞳只畫了一半,惹人猜想。 “是我……夜色已深,你在做什么?” 姜勤風抬手掀開重疊垂放紗幔,步步走上去。 這一路都擺滿了攤開畫卷,看起來竟是數量奇多,無處展擺之故。 他低視片刻,發現上面皆畫著自己與江佑鄰一起游玩的景象,有的畫共在庭院比劍,有的畫同在凡塵游玩,春夏秋冬,寒來暑往,凡他在書信中所提,俱躍然紙上—— 還有乘船游賞云羅天河之景,令人瞠目結舌的還原。 飛過船身的少年身著粉紫衣裙,姿容出塵,絲帛飄飄,竟作那日天女之姿,皆按照姜勤風書信中講述描畫,唯一與當時情況不符的,唯在不該出現的江佑鄰也追尋在天女身后,身姿輕松,翩若驚鴻,伸出的手指尖輕輕捉住少年的裙角,像是觸及一片遙不可及的云,一個妄念叢生的夢。 這些畫卷技巧筆鋒不一,紙質顏料不同,可以看出并非一時而作,怕是用五年的時間日積月累出來的,能夠慢慢追尋出畫者的逐步成長。 隨著時光推移,這可憐人的畫技愈發成熟,對筆下少年的思念、執著卻絲毫沒有減弱,反而在這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中的入骨刻畫中更加深沉,傾注心血,蝕骨銷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