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陛下喊您回家_分節閱讀_88
這支商隊里會不會混著吳王的使者呢?這支船隊如果是要往趙國去的,又為何要在我國的咸郡登陸,而非趙國的寧郡呢?這樣做究竟是為什么?是要做給誰看的?是外公?還是楚政?或者根本就是做給天下人看的? 好冷,昭樂忽然覺得。他縮起身子,連頭一起埋到被子里。 此刻,他身上的像是一個巨大的殼,能將他保護起來。 被子制成的殼還在昭樂身上,他蜷縮在被子里,緊緊地抓著幾封信。 那是他全部力量的來源,他堅持下去的來源。 第一封信來自母親,第二封信來自父王,第三封信來自師傅…… 那么第四封呢? 昭樂輕輕地念出了他的名字:“楚政?!本o緊地攥住了手中的那封信,想到了五歲的那個冬天里,他也曾同這個人一起蜷縮在被子里。 那時候楚政對他說:“小昭樂,你莫要怕,有你哥哥我在這里,誰也不敢欺負你!” 他問楚政:“如果你不在的時候,別人欺負我該怎么辦?” 在他記憶里,楚政似乎很認真地想了一會兒,才告訴他:“那么就躲在被子里裝成龜,等著我回來了好了!你不要小瞧龜,它們并不是膽小鬼!在楚政眼中龜其實才是最堅強、最勇敢的動物,它們懂得等待時機?!?/br> 這些話對于當初的楚政來說,或許只是敷衍而已,卻足以影響昭樂的一生。 現在的姜昭樂,即便裝成一只小烏龜,也再沒有人能來拯救他,對他笑著說一句:“小昭樂,你莫要怕!” 昭樂搖搖頭,將自己不切實際的幻想拋諸腦后,手里的信也塞到了一旁的被子下面。 掀開這床被子面對陽光的時候,他還是齊國的昭樂太子,不是等待別人拯救的小烏龜。 與齊宮中突然的軟弱不同,正月初三的趙宮里,同樣出現了難得一見的場景,強硬的場景。 趙靈宮、魏慈明、王適之,三個人同時出現,在趙靈宮的書房里。 趙靈宮坐在正位上,聽著魏慈明與王適之為了趙國而展開激烈的爭辯。 這讓他感到十分欣慰。適之對趙國、對他有多么忠心,他再清楚不過;他沒有想到有一天,慈明也會對趙國表現出這樣的忠心。他是不是可以將慈明對趙國的忠心,當做是對他的愛呢? 沉浸在這份喜悅中的趙靈宮,沒有用心去聽魏慈明與王適之的對話。 他所能夠感受到的只有興奮,像是一只只小蟲子在他體內爬過,既癢癢又舒坦,他抬起手阻止了王適之他們的對話:“慈明……” ☆、第十六章 言語無用,皆為討死 (3466字) 天正九年正月初四,方才奉命到達聞喜的王彩御,便要面對群情激昂的百姓,這令他陷入了不知所措的僵局中來。一向不善言辭的他只能用沉重的表情,來告訴百姓們,他的內心與座下百姓相同,同樣為那一家三口的慘死感到痛心。 這樣無言的行為似乎不能得到百姓的認可,新上任的固土將軍緊張的就連手心里都已經開始冒汗了。 聞喜的郡守抬起手,在半空中按了按,壓住百姓們的叫嚷。他已經察覺到了將軍的緊張,這正是他可以利用的好時機。 王彩御在感謝郡守為他解圍的同時,認真地聽著郡守的話,他忽然發現郡守看似大義凜然的話語中,隱藏著極為強烈的煽動性。若非早已得到殿下的提點,要他小心應對這些人,他大概也會變得和百姓一樣亢奮。 他不得不承認,郡守的話說的沒有錯。 損壞了女人一生中最為寶貴的貞潔后,還要殘忍地殺害她們,復國者們的作為已經觸及為人的底線。殘忍地殺害婦女和jianyin幼女的罪行,確實會令人產生同情,并且渴望為他們復仇。 然而,這場慘劇背后所牽扯的、錯綜復雜的關系,令他不能立刻給百姓們一個答案,不管是否定,還是肯定。 他揉揉頭,想到當下時局的,便會不由自主的感到頭疼。他很擔心,這樣下去,聞喜、乃至四郡的百姓是否會對國家感到失望? 帳外突如其來的吵鬧令他更覺不安,叫過身邊的小兵吩咐道:“去看看外面怎么了?!?/br> 小兵回來的時候氣喘吁吁,臉色通紅,極為激動:“將軍!大事不好了!” “怎么?百姓鬧事了?”王彩御站起來,這是他目前唯一能夠想到的、最大的危機。 小兵搖頭:“是……是東部四郡的來營外鬧事,我軍失手殺了一個統領?!?/br> “什么……”王彩御頹然坐倒。 不管是出于國家的立場,還是出于他自己的想法,他都不想于此刻同東部四郡開戰。 當前的形勢下,梁國與東部四郡的戰爭仍在繼續,如果這個時候,他帶領齊國的軍隊和百姓卷入了這場戰爭。 這場涉及三方的戰中,最終的結果只有一個,就是演變成齊國與梁國的戰爭。 身為一個將軍,他清楚的知道,現在的齊軍并不適合與梁軍的開戰。 然而在他拒絕給出聞喜百姓肯定的答案后,卻發生了這樣意料之外的事情。這令王彩御不禁恍惚,冥冥之中是否已有定數?齊梁的戰爭真的勢在必行么? 忽然間,他想到了年幼時聽師傅講過的那個故事,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他開始思索,有沒有什么辦法能夠亡羊補牢,避開這場戰禍?竭盡腦汁想到的辦法在他自己看來,都是不值一提的,但也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 派人將統領的尸體送回東部四郡去,并同他們表示哀悼。 副統領認為,這樣的示弱做法,在很大程度上折損了齊軍的顏面,會令百姓對齊軍感到失望。 王彩御笑了笑:“若是能免除一場戰爭,令百姓們保住性命,這些顏面又算什么呢?” 副統領道:“將軍,這不像你!” “我從未變過,只是此刻尚不到一馬當先的時候?!蓖醪视届o的說道。 誰能夠知道他內心深處的想法? 他內心深處對于攻打東部四郡,有著無比深切的渴望。他多么渴望這一刻便可立馬橫刀,親自斬殺那些殘害女人和孩子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