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陛下喊您回家_分節閱讀_36
天正七年二月的趙宮里已撤去了火盆,王適之躺在床上摟著趙靈宮的脖子,笑道:“大王此番攻魯,大勝歸來時可否賜適之一部書?” 趙靈宮攬過他,偏頭盯著王適之的眼睛問道:“你所說的可是魯王時代家傳的那部經書?”他頓了一下,輕輕撫過王適之的腰背:“那書我已應了姜昭樂了,此番他肯助我奪魯,不單要錢糧,還要那本書?!?/br> 王適之一愣,靠在趙靈宮胸口低聲道:“罷了,我師弟既然想要,那誰也攔不住?!?/br> “什么?”趙靈宮摟著王適之的手臂一緊,隨即恢復如常:“你不必著急,待我日后攻占齊國之時,便將那書拿來給你?!?/br> 王適之笑笑,趴在他胸口并不多言。 趙靈宮隔著里衣摸著王適之的背:“你比你師弟如何?” “我自然比不得師弟?!蓖踹m之笑如平常,他現在已經學會了挑趙靈宮愛聽的說,不再去與誰爭鋒。 趙靈宮順著王適之的背,將手伸入褲子里揉捏著他的身體,手指在兩股之間的縫隙來回游走:“你除了這處不如他緊致,旁的并不比他差?!彼皖^親了親王適之的額頭:“你們清溪門人都練過長生不老術么?這么多年你的臉怎么還像我剛見到你那會兒似的?”說著手指捅入那個本該緊致的xue口:“只有這里有些松了,不似當年?!?/br> 王適之強笑道:“大王說笑了,天下哪有什么長生不老術?” 趙靈宮的手指在仍停留那里,來回攪動了幾下:“那你告訴我,這里松了怎么辦?”王適之抿緊了嘴唇,紅著臉縮了縮下身。趙靈宮感覺到變化后,笑著翻過身體將王適之壓在身下,輕輕咬了咬王適之的唇:“真乖?!?/br> 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王適之站在城樓上,目光始終鎖定著那一抹鮮紅。他并不知道這春風一度過后,趙靈宮便要親自前去靖和帶兵出征。他扯扯嘴角卻笑不出來,大王以為他已累得睡過去后才走的,這算是溫柔還是拋棄?王適之分不出來,他只知道,這次的戰役,途徑齊都。 趙國王師自靖和前往齊國嘉陵這個消息傳到楚政耳中時,驚得楚政當即從留守都城的一萬五千軍中撥出一萬大軍開拔,分別前往與齊交界的陸口和與趙頻繁開戰的歧嶺,以期保護昭樂、保護齊國。 倘若此刻趙靈宮能夠率人攻入楚國,想要以多勝少,一舉拿下并不算是什么難事。 趙軍經嘉陵入齊都之日,正是綠芽初綻,滿目淺色桃花含苞待放。 昭樂親自率人站在城樓上迎接趙國王師,魏慈明站在他身邊,手中的佛珠已繞到腕子上:“趙國王師治軍甚嚴?!?/br> 昭樂抬眼望去,見為首的是一隊重甲騎兵,泛著青光盔甲已武裝到了馬蹄之上;之后徒步的士兵手中,上百面趙軍旌旗隨風飄蕩;步兵后的馬上是幾個看起來極威武的將士,那幾個將士中披著鮮紅披風的便是趙靈宮;后面的隊伍雖長,有人有馬,還有糧車等裝運補給的馬車或人力車,卻一直整齊劃一地朝著齊都前進。 忽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見到趙靈宮的場景。 霎時間,日子停止倒退,退回到了很多年前的趙宮初見的那一日,退回到了他喊趙靈宮少君殿下的那一日,退回到了趙靈宮揚手打了師傅一個耳光那一日。 時光已轟轟烈烈地走過,他伸出手,感覺時間從手指間無聲地掠過,卻始終留下這些令人不快的回憶。他側頭去看身邊的魏慈明,依舊是波瀾不驚的樣子,目光清澈悠遠,似在看著趙軍,又似眼中什么都沒有。 伍齊射、王彩御、李寄書三個人站在昭樂身后,踮著腳眺望趙國的軍隊,俱是將行軍之陣偷偷記在心里。唯有侍立在昭樂身后的文知禮,輕輕搖搖頭,似是對趙軍的布局有何不滿一般。 趙國大軍并未進城,十數萬在城外駐扎,不由得齊都百姓不感驚慌。 昭樂命人召燕于琴進宮,宮人到燕于琴府上時,他正在同一眾門客飲酒唱歌,見宮人前來也不起身相迎,只笑道:“文大人呢?他怎么不來?” 如今文知禮已升任太史之職,再不干來他府上傳話的差事了,因此,燕于琴也少了見到文知禮的機會。 來傳話的宮人哪知道文知禮與燕于琴這宛若歡喜冤家一般的關系?正在為燕于琴的無禮而生氣,冷言冷語便拋了過去:“文大人身處太史要位,傳喚燕先生入宮這等小事還需勞文大人尊駕么?小的來辦足矣?!?/br> “足矣……”燕于琴捏著手中的酒杯,瞇著眼看了看,而后一口飲盡杯中酒。他笑著站起身,與身旁門客交待一聲后,便隨著那宮人進了宮。 齊宮梧桐初萌碧色,燕于琴走在梧桐樹下記起一年前,齊宮門口的馬車上坐著他的文師弟。他走進大殿,跪在殿中,抬起頭,映入眼中的是他的師兄師弟,還有那可望而不可及的文太史。 昭樂抬抬手:“燕師兄請起!” 此時殿上的人倒是齊整的很,魏慈明、昭樂、以及當年六侍童,今日都到齊了。 昭樂道:“各位師兄今日想必都看到趙軍的陣仗了?” 燕于琴笑笑:“我一介草民,從何得觀?” “從何得觀?只怕趙軍尚未落腳,你府上門客便已將趙軍行軍之陣畫好送到你桌上了?!蔽闹Y死死盯著燕于琴的眼睛,生怕遺漏他一絲情緒。 燕于琴最受不得文知禮這樣,冷冷淡淡地回他一句:“是又如何?” 眼見這兩個又要吵起來,昭樂連忙抬手制止,不讓文知禮再說話,沉聲道:“各位師兄今日得見趙軍陣仗,不知心中有何想法?” 當齊宮之內諸人各抒己見之時,趙軍駐扎于齊都之外的消息輾轉傳到了楚國。 楚政這時候才明白了自己的愚蠢,提著刀大發雷霆。他想不到,他心心念念想著的昭樂,竟是如此無情之人。 也好,你既無情我便休! ☆、第二十六章 癡情總被無情負 (2356字) 天牢中的陰寒與外面初春的天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已被關在天牢里多年的齊王姜白望著天牢中那僅有的一扇小窗,外面的藍天白云,茵茵鮮花,悠悠碧草,都已與他毫無干系。他與外界的接觸,除了這扇小窗,便是前來送飯的老獄卒了。 他聽老獄卒說起外面的事,天下的事。 他聽老獄卒說起齊國的事,老獄卒說:“你那兒子比你能干些,卻也是個軟蛋!” 姜白很想反駁老獄卒的話,然而他有什么立場呢?他從未見過長大后的昭樂,更不知道昭樂到底是個什么樣子,難道就憑當日魏慈明曾說過的語言,便以其來反駁么?那只會惹人發笑罷了…… 更何況,他身為階下囚,又能說什么呢? 姜白每天就這樣,看著窗外相隔甚遠無法觸及的風景,聽著獄卒或褒或貶的談論著天下大事。 日復一日,不曾有過更改,姜白靠在天牢的墻壁上,反復思索著自己多年來的所作所為,唯有懦弱無能可用作評說自己往年所為。 他聽著牢外傳來的腳步聲,這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不是老獄卒能夠發出的。腳步聲漸近,隨后又響起紛亂的腳步聲,似是追隨著那第一個進來的人而來。 終于要死了么? 姜白撐著墻壁,露出一絲無力的苦笑,縱然他曾想過就此死了,卻總舍不下。 舍不下的太多,唯有茍延殘喘地活在楚國的天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