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行萬里_分節閱讀_80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仔仔細細欣賞了一下刀疤男人的尸身,周圍的下屬面面相覷之后也連聲附和起來。光頭志得意滿地聽著屬下們的夸贊,末了他一揮手道:“與我作對的人鐵定是沒好下場的?!?/br> “王哥,你看徐豹死的有點奇怪,不像是內斗?!绷硪粋€人也仔細瞧了瞧尸體,附在光頭耳邊說道,“會不會有人混進來了?!?/br> 那人正是光頭在這小隊中的心腹,聽他這樣一說,光頭頜首道:“先毋論是不是有人混進來了,向主子稟告時就這么說?!?/br> “王哥,你剛解決了主子的一樁心腹大患,主子將您提了提,再加上這功勞,再往上走走也未免不可?!?nbsp;那心腹笑道,“時也命也??!” “誰能想到溫述秋正正好好被我撞上?真是趕得早不如趕得巧??!哈哈哈!” 光頭大笑起來,隨即又問道:“那人帶回來扔哪里了?給主子稟報了嗎?” 旁邊的耳室里忽然傳來聲微小的破碎聲。 “什么人?” 光頭愣了一下轉頭看向那里,還沒等他過去查看。身旁的心腹忽然說道:“大概是笨手笨腳的婢女吧,您剛才問的人已經單獨關起來了,一回來就給主子稟報了,主子可是十分高興?!?nbsp;心腹恭敬地回答道。 “那就好?!?nbsp;光頭一打岔便忘了剛才那茬兒,一回身坐在柔軟的床塌之上,“娘的,以前可從來不知道這里這么舒服,這回好不容易夠資格了,還不得好好樂一樂?!?/br> 門外漸漸喧鬧起來,耳室內的二人卻將他們的話聽得真真切切。 “好險。他們說的人,是溫大哥嗎?”顧平壓低了聲音問了一句,卻久久等不到回應,少年奇怪地轉臉去看,卻見身旁的男人瞪圓了眼,雙手緊緊攥在一起,額上青筋畢露。 晏無意在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之后,腦子頓時一片空白,甚至連碰掉了手邊的茶杯都沒有發現。直到少年出聲,他才堪堪拉回了神智。見男人難得的沉下了臉色,滿目怒氣,少年開口道:“你去救人,我去埋他?!?nbsp;他指了指被平放在地上的小個子。 “不行,” 男人想都沒想便否決了,“你不會武功,我不可能讓你獨自去?!?/br> “那如何辦?溫大哥已在這里,不知何時就會被押走?!?nbsp;少年平靜道,“你要想好,什么比較重要?!?/br> “混說!陸沉將你全須全尾地交到我手里,我不可能放你去冒險?!?nbsp;晏無意思考了一瞬又說,“你等在這里,我從耳室的門走,先將他暫時安置在試藥的房間里?!?/br> “千萬莫要作聲,我頂多一刻鐘便回來?!?nbsp; 說罷,晏無意背起男人尸身便悄無聲息地從耳室的偏門出去了,少年沒想到他冷靜的這樣快,有些愣神地答應了一聲?;剡^神來時,耳室里已經空無一人了。他猶豫了一下,又坐在原先的位置仔細聽起外面的動靜來。 晏無意飛奔在橫梁之上,他面上沉穩安靜,就算背了個人步伐也分毫不亂,只是時不時蹙起的眉頭卻泄露了男人內心的不平靜。 他始終忘不了聽見‘溫述秋’這三個字的一瞬間,心中鼓動著的痛,仿佛渾身的血液驟然間涌進了胸膛,硬生生將它擠到了無限大。 下一個瞬間又倒流回全身,在這一緊一松之間,男人只覺得世界一片空白,他甚至想要直接破門沖出去,質問那些人對青年做了什么,將他帶到了哪里,有沒有受傷。 男人是急切的,他匆匆邁進了死氣沉沉的房間,將小個子安穩地放在角落里,又拜了拜。他感到有一條長長的韁繩緊緊栓在心中,不斷拉扯著他前行。在這種劇烈的焦躁感壓迫之下,他的步伐越來越快,心中也越來越亂。究竟為何會這樣牽掛一個人的安危,答案顯然是不言而喻的。 那個字太過驚世駭俗,他不敢輕易宣之于口。同時那個字又實在普通,漫長的人生里總有人與它相關,無數或真心或假意的人將它在口中輾轉咀嚼,賦予了它不一樣的溫柔含義。 晏無意從昏暗的長廊快步掠過,心中的火焰卻愈演愈烈。一旦有了一個苗頭,過去的種種便順著這條線齊齊涌上來,如細細春風一點點將那零星火種吹漲成熊熊烈火了,將一池靜水拂出繚亂漣漪。 我想做什么? 這個問題對晏無意來說茫然又新奇,他隱隱覺得,答案便是宣泄一切的出口。他想成為對溫述秋來說最特別的一個人,想帶給他前所未有的一切,想陪伴他。這些都是曾經想過的,只是那時還未曾明白究竟是怎樣一種感情在背后支撐。 他還未來得及細細將這說不清道不明的想法理出個頭緒,便已回到了耳室。 等待許久的少年撲了上來,緊緊攥著他的袖子:“他們決意處決溫大哥,要他的血!” 這一聲如當頭棒喝,狠狠將男人打醒。 在這一刻,晏無意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種錐心的急迫,他的面色陰沉的可怕,咬牙道:“走!” 心中的潟湖崩裂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口子,卻足以掀起滔天駭浪。 與這里的一觸即發相對應的,便是閑散舒適的阿極耶。這座以‘永不熄滅的星’為名的小城,雖已到了最為炎熱的夏季,城中大街上卻還是人來人往。 入目所見,十里長街皆是車水馬流,來往的行人打扮穿著皆是別具一格的好看。街邊有不少銷魂處,里面的姑娘熱辣膽大,她們帶著異域風情的眼睛像是帶著招人的小鉤子,輕輕一眨,便能勾來旅人的魂魄。 一個披著薄紗的姑娘忽然看到街邊站著個斯文俊秀的男子,她眼睛一亮,連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盼得那唇紅齒白的小郎君能與自己春風一度,共赴巫山云雨。 只是今日她注定要失望了,那身著月白長衫的青年竟然一眼不錯地看著腳下的路,并未向她這個方向投注半分注意,姑娘失望地咬了咬唇,便轉而招攬別的恩客了??墒撬睦镉钟行┬⌒〉牟桓市?,余光便一直隨著那好看的人一直轉。 溫述秋絲毫未注意到身邊的目光,他詢問了一下原先住過的客棧位置之后便徑直向那里走去了。推開客棧的木門,里面的喧鬧聲似潮水一般涌出,青年猶如未聞般徑自走向柜臺。 那里坐著個老帳房先生,手中算盤打的噼里啪啦響,頭都沒抬道:“客人打尖兒還是住店?” “我來拿之前寄放在這里的東西?!?nbsp;一個淡然的聲音在面前響起,像溪水一般清澈。 老賬房這才抬起頭,瞇著眼瞧了瞧面前的青年,笑道:“等我給你拿?!?/br>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今天第一次有這樣多的話想說,感覺自己寫了篇一辯稿哈哈哈。 我的一個好朋友,在看了這篇文之后給予了非常多的積極的評價,但是后來又說這篇文給他一種在看言情的感覺。我大驚之下,第一反應便是生氣,非常的憤怒,第二天睡醒了還持續的那種憤怒。吃了一頓飯之后打開電腦,干坐了兩個小時也寫不出來東西,只要一想寫些什么,‘像言情’這三個字就像魔咒一樣纏著我,讓我根本沒辦法再像原先一樣自信地寫出能讓自己滿意的東西。 讀者中如果有寫耽美的作者,大概是能體會到我這種心境的?!裱郧椤⒉皇钦f文筆不好,也不是說劇情不好,只是塑造的男主娘氣,給人以女主的感覺。這實在是有點誅心的評價了,我本身是女生,從小到大也一直在用偏女性化的思維思考。寫東廠的時候,我年齡甚小,下意識就將自己面對事情的反應強加給了何愿。你說他像女生,我不怨,因為某種程度上他確實和我很像。 但是平生不一樣,每一章動筆之前我都會仔細思考人物的一言一行是否合適。我的大部分朋友都被我詢問過‘這里怪不怪?’、‘他這樣說可以嗎?’之類的問題,正是因為我害怕我將兩個男人寫偏,才不得不小心小心再小心。然而憤怒過后卻又是反思與深深的無力,平生說到底,還是沒有離開我的思想。我仍然將我的世界觀與人生觀慣在了兩位男主的身上,只不過是比東廠成熟了一些罷了。 我將感情寫的細膩謹慎,是因為我不喜歡快餐式的粗糙愛情,我將溫述秋描寫的多愁善感,是因為他本身的家庭環境和社會背景造就而成。熾熱濃烈的愛情是愛情,平淡誠摯的就不是了嗎。我不太寫感情線,是因為我知道它只是平凡人生中的調味料,誰又能把孜然和鹽當飯吃呢。 大概大家會覺得我為一個小評價鉆牛角尖很煞筆,可是平生這篇文已經是我這一年來,能拿出的最好的東西了。好的評價壞的評價我都能接受,唯一不能承認的便是不公的評價。不知道說了這樣多,能否洗掉你心里這個不值一提的小標簽? 第65章 無冤無仇 “老夫還從未見過你這樣粗心的客人,說走就走,行李忘了都不知道?!?nbsp;老帳房先生一邊費力地彎下腰從柜臺最底下的抽屜里抽出兩個小小的包袱,一邊說道:“這兩個都是你落下的,老夫一直等你回來取呢?!?/br> 青年接了過來,這兩個包裹一個是他的一個是晏無意的。指尖觸到其中一個方方正正的邊角,他隨即便知道了這是自己的,因為里面還塞著個厚實的本子。 “客人清點一下里面的財物吧,老夫可是什么都沒動的?!?nbsp;老帳房先生看面前的年輕人一動也不動,便好心提醒道:“若是丟了什么東西,可能還在抽屜里面,我拿的時候掉出來了?!?/br> “不,我沒有懷疑您的意思,” 青年回過神來,連忙說道,“麻煩開一間上房?!?/br> “客人來的正好,還有最后一間上房?!崩蠋し肯壬炖锬钅钣性~地記錄著,抬起頭的間隙無意中瞟到了青年的臉,大驚道:“客人你這是生病了嗎,臉怎么這么白?” 這位年輕的客人面色蒼白,嘴唇倒是猩紅的有些可怖。剛才站在陽光下還不怎么顯現,如今站在背光的陰暗處平白生出些陰森感。這小伙子五官好看是好看,就是面色實在太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