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云海間_第267章
書迷正在閱讀:我是主角前男友[快穿]、[西游]被佛法耽誤的吐槽大帝、誤入狼窩(NPH)、你怎么撩不動、崽佬的小菜園[星際]、[綜]職業英雄薩菲羅斯、不搞事當什么大佬、原來我才是男主[穿書] 完結+番外、琴瑟在御,寵辱兩忘、[綜]這個游戲不科學
說話間她將盒子藏進袖里,正尋思著要不要一腳踹翻趙元,好做做樣子,忽地一人道:“大人……那,那那是什么?” 只見群山暮影里,昏暗的廢墟間,陡然浮現出幾點幽藍,鬼氣森然,無聲無息地飄浮上來。山風掠過,一陣霧氣移來,那幾點冰冷的光霎時不見了蹤影,正當眾人歇了口氣,卻見濃重白霧里又浮出幽藍光點,從四面八方緩緩飄浮而起,順著風向輕輕搖晃,下頭的山谷被這詭異的光照得亮了起來,到處都是凄離的鬼光,仿佛冤死者還在留戀舊日的故地,徘徊在廢墟間不肯離去。 這場面著實有些唬人,清平自顧自坐在火堆旁,將火添亮了些許,道:“今大人,過來坐坐嗎?” 今嬛才被滿山的鬼火駭了一跳,見她一臉冷淡地坐在火堆旁,頭重腳輕晃悠悠地走過去坐下,卻聽清平道:“濕地向來多有磷火,也沒什么稀罕的,不過是說明這地方的確遭水淹過,但泥地仍濕,是不是說明水才退了不久?” 一說起這個來,今嬛頓時回了神,理清思緒后道:“確實如此,這山中的河,應當的懷河的分流,從咱們進山處流入,然后再從山中流出。如我沒猜錯,這青廬山應當是伏龍山同走向的山脈?!?/br> 清平撿了根樹枝折成三段,道:“此山地勢是不是如這根樹枝一般,近似臺階?” 今嬛比劃了一下:“不錯,的確是如此!” 清平接著問道:“那這山中若是蓄滿了水,想來也是因為懷河水勢上漲,分流不及,才將此地淹沒的罷?” 今嬛道:“此地奇就奇在此處,若是沒有上面那個湖蓄水,沒有山攔住,恐怕此地早被淹沒了,但之所以能留出一個腹地,是因為有人開鑿了山中河道,將水從兩旁引出,才使得這里不至被淹沒。李大人也見著那些瀑布了,那些原本就是山中的河,只是被分流了罷了?!?/br> 一個念頭飛快地從清平腦中掠過,為什么金帳要尋找這個地方,碧落城中到底有什么東西值得她們這般大費苦心的去尋找?她隱約有了一些頭緒,若無其事般道:“如果要修河道,想必定要將河水攔截住罷?” 今嬛立刻道:“自然,辰州的河道便是這么修的?!?/br> 清平道:“此地若是被淹沒過,水也不該這么快便流出了罷?” 今嬛連想也不想便答:“那就改道分流,一點點的改,將水引出去?!?/br> 這話才說完,她先是一愣,竟然想起那樁事情來,入辰州時她曾勘測過辰州河道,與早些年辰州上呈工部的有些出入,而兩幅圖最大的不同之處,正在懷河上! 懷河流經三郡,河道眾多,途徑諸多城鎮,是一條非常重要的河流,辰州主城昭鄴的護城河便是其分流之一。經過歷朝歷代的修繕,此河已經變的無比溫順。但今嬛簡直不敢想象,如果這條河出了什么問題,那辰州又會陷入怎樣災難之中。 清平比她想的更遠,修河道截斷水流,單憑神院之力是萬不可能,若無官府出面召集工匠,這等浩大的工程要何時才能完成?正如這個山中之國的存在,從建造開始所耗費的人力物力如此巨大,絕非一朝一夕之功,難道就沒人能夠覺察嗎?以此而推,早在洪波之亂前,或許更早,金帳已經勾連了一些人,許以重諾,這才讓那些人為利益所驅使…… 但如今已經過了百年之久,為何金帳還能這般肆無忌憚地在辰州掀起風浪? 兩人各懷心思,都不約而同的止住了話頭,轉身背向歇息去了。待到眾人都睡的差不多了,清平才取出袖中那只盒子,原來是只銀盒,封口處有層薄薄的火漆,一摸就碎成粉渣,想是年代久遠的緣故。盒中放著一卷發黃的紙,也不知這紙是什么材質,竟然沒有破碎,上頭的字跡仍清晰可見,她慢慢展開,極快地掃過,驀然睜大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大名阿葵,讀作阿喪。 喪喪喪,曲頸向天喪,葵葵浮綠水,胖鰭撥清波。 第191章 棧道 天光將曉, 山色朦朦, 濃霧漸漸散去, 但見萬頃金芒覆蓋連綿群山, 將徘徊于峰頂的薄云染得火紅。日初之時朝霞漫天,云氣升騰, 燦爛絢麗,叫人心馳神往, 幾乎忘了有多少冤魂葬身于這瑰麗景色之下。 清平想了一夜的事, 天亮時才合眼睡了個囫圇覺, 臨了又做了個夢,夢里夢外攪合的她心煩難當, 胸口發脹, 醒來時也頭暈目眩,緩了很是一會,才看清眼前的明光。聽到右手邊的動靜她轉頭一看, 正與今嬛目光相觸,兩人是同一副疲憊倦怠且心事重重的模樣。 今嬛見了她張張口, 欲言又止, 清平在一處山泉邊洗凈了臉, 這才清醒了許多,回過身去道:“今大人,你好像有話要說?” 今嬛將話在喉頭滾了幾輪,連她自己都覺得這事匪夷所思,更遑論說出口了。于是她硬生生咽了下去, 牛頭不對馬嘴地道:“李大人來辰州公干的這些時日,家中親友想必也是十分想念了?!?/br> 她說起親友,清平首先想到的便是昨夜出現在夢中身影,一時間有些怔住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她也不知自己是如何開口的,心中那句話已經說了出來:“她也不見得會有多念著我?!?/br> 今嬛從這話中品出一絲賭氣的意思,不由想起那封紅艷艷的婚書,倒是自解了一番小兒女的癡纏情狀,頓時用過來人的語氣勸慰道:“李大人也不必這般去想。待此間事了,你回京述職,陛下御批后婚書奏效,不就可以朝夕相對了嗎?” 清平睜大了眼睛,疑惑道:“婚?” 今嬛只道她是少年人面皮薄,高深莫測地一笑:“你與邵家公子的好事,還有哪個不知曉的?桌案上那封婚書我已幫你順道遞呈陛下了,到時候可別忘了請我喝這杯喜酒呀!” 清平木然點了點頭,只覺是耳朵出了問題,腳步虛浮地隨著今嬛下了臺子,等站到谷中濕軟泥地上時她才恍惚想起這件事的始末來。那封與邵洺的婚書本是作假,卻真真正正署上了她親手落下的大名! 她與邵洺哪有什么情,不過是虛鸞假鳳罷了。一想到那封婚書如今可能就在楚晙的案頭,她連勉強的笑也掛不住了,嘴角徹底塌了下來。但她仍是懷著幾分僥幸的心思,萬一楚晙不曾看著呢?這萬一的僥幸也寬慰不了自己,心中反倒虛的更厲害。她懷著惴惴不安發狠一想,于情于理,就算皇帝再大,也管不到臣子的婚事頭上去!但撇開情理不談,她想起楚晙那雙深沉的眼,卻覺得背后涼颼颼的。 今嬛不知她心中所想,跨過一段深埋在泥土中的斷墻,借了侍衛的劍向下撥弄開潮濕的泥土,又在墻角處挑起一根細長的東西來,她細細端詳了片刻,道:“李大人,你瞧,這是水草?!?/br> 清平收了思緒,努力告訴自己就事論事,今嬛也是一片好心,要怪就怪自己不該把那東西隨手放了……她認真看了看那根烏黑的東西,對著今大人一臉正氣,有氣無力地道:“是水草,不過已經干了?!?/br> 今嬛在這腹地中的廢棄屋舍中來來回回走了許久,搜羅出一團零零碎碎的物件,她示意清平過來,道:“大水沖入此地時,居住于此地的人必然來不及準備,你看這些墻,都是東高西低,重些的家舍都是被沖到墻角卡住,可見當時那水必然是從西面涌入的?!?/br> 清平向四面望去,入眼處是如翠屏般的山巒,懷抱著這片腹地。從遠處的山中蜿蜒出一道雪白亮線,在陽光下極為耀眼。她暫時平復了翻騰的思緒,感覺自己能正常開口與今嬛交談了,主動問道:“那便是今大人所說懷河分支?” 今嬛以手遮眼,遠眺她所指的方向,又向著河流交匯處看去,正是那碧落城所在之處,她道:“這條河的出口定然在那山的后頭——” 她頓住了話尾,清平卻知道她的意思,若是城下湍急水流處是這條河的出口,如今怕是已經堆滿尸骸。 趙元忽地道:“兩位大人,這山中只剩些殘墻斷瓦,便是再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倒是那座碧落城,學生方才看了看,卻未曾見著有什么索道棧橋,又要如何過去呢?” 今嬛也想起來此番是為了這碧落城而來的,其他的事情需得放一放,便道:“尋路要緊?!彼旆愿朗绦l去兩邊搜尋。 不過片刻幾人回來,都說沒見著什么路。清平目光掃過高處,只見一排排破舊的屋舍,雖得以在洪水中保存下來,卻逃不過歲月的侵蝕,近半數的屋頂都已經崩塌,爬滿了綠色的藤蔓。這些藤蔓肆意張揚地擴張領地,如同一張綠絨毯般覆蓋了原本住人的居所,交錯的翠葉之中,清平卻看見一角飛檐。 幾個身手靈活的侍衛順著藤蔓攀爬而上,掀開青藤,露出一座小廟來,那廟只有人的一半高,檐角高翹,不知供奉的是哪位神仙。侍衛們又順著青藤攀下,其中一人從腰間取下什么東西奉上,道:“大人,這是卑職方才在那廟中所得的,呈于大人過目?!?/br> 清平取過,發現是一只形狀奇怪的魚形玉雕。這魚唇上有須,眼睛又細又長,額頭頂著一只珠子,最為離奇的是,這條魚竟生出了雙手雙腳,如人一般站立著,似乎在躬身行禮。 今嬛忍不住道:“這東西怪模怪樣的,魚如何能長出手腳?” 清平剛要點頭,卻聽趙元在一旁小心翼翼道:“學生愚見,這魚……看起來有些像人,怎地好似在笑?” 清平將這玉雕舉高了些,日光下青玉碧透,顯出一種溫潤的質地,端的是不凡。只是這么好一塊玉石,竟是被拿來雕了一條如此古怪的魚,也不知是何用意。這條魚眼睛又細又長,嘴角上翹,兩根長須飛在空中,配著它手上的動作,像個張大嘴咧笑的人,怎么看怎么古怪。 她問趙元:“這東西你見過沒有?” 趙元瞠目結舌,擺擺手道:“我……學生哪里見過這個東西,我們云州人不吃魚,嫌它刺多!” 清平啼笑皆非地瞥了她一眼:“你那本書上,就沒什么指點?” 趙元很是用力的端詳了一會這條魚,約莫是用盡了生平挑刺的力氣,將魚從頭到尾掃了好幾遍,然后搖了搖頭:“大人,我真是想不起來了……” 清平翻來覆去看了幾遍,也沒看出什么不同來,便順手塞給趙元,對她道:“那就多看幾眼,興許就能想起什么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