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云海間_第2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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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垂下眼道:“請她進來罷?!?/br> 李宴踏入房中,仍是穿著青袍官服,見了她行禮道:“大人?!?/br> 清平看著她道:“閑話不多說,我只問你,你離京之際,可否領到過圣諭?自然,你可以說,也可以不說?!?/br> 李宴面色如常,并不答話,只是深深行了一禮。 “從你出昭鄴時我便注意到了,還特地借了原大人的手下監視你。這些想來你也應有所覺察,反倒順勢而為,裝作被迷惑的樣子替她們傳遞消息……”清平眼中微寒,靜靜看著她道:“我想來想去,一直都有些疑惑。原隨雖能為我遮掩行蹤,但畢竟遠在賀州分身無暇,難以兼顧,遲早會露出馬腳的,決計不會等到今天。能將事情做的這般周全,又能調動暗衛抹去蹤跡,還能與八荒搭上邊,必然是得到了陛下授意,才敢如此行事,那么這個人到底是誰?” 李宴抬頭看向她,嘴唇翕動:“……大人?!?/br> 清平冷冷道:“不敢當。還未請教,閣下自然姓李,想是出自八荒的李家了?!?/br> 李宴緩緩起身,摘了官帽放在桌上,答道:“大人猜的不錯,正是那個李家?!?/br> 她自行在清平手邊落座,姿態閑適,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眉眼份外張揚,微笑道:“的確,我是奉了陛下圣諭來到大人身邊保護大人的,在下雖在禮部為官,但身兼紫金臺暗察使?!?/br> 清平向她虛拱了拱手道:“原來是代天巡視的暗察使,失敬?!?/br> 紫金臺是三臺之一,與御史臺、謁見者臺所不同的是,紫金臺直接歸皇帝所管,其官員由皇帝直接任命。相當于秘書處,多是處理些文書類公務。但后來演變為代皇帝巡視六州的特殊機構,雖官品較低,但卻有奏折直達御前,先斬后奏的大權。 清平看了看李宴,她卻沒有想到楚晙這么大膽,直接就讓暗察使混入六部官員中監視朝堂動向,不知道六州州府是否也如這般混進了暗察使。 果然李宴頷首:“我曾任云州暗察使,先前對大人多有懷疑,是因為在大人回朝前,謝家曾派人去過云州?!?/br> 清平動作一頓,重復道:“謝家?” 李宴道:“不錯,正是謝家?!彼龔男渲腥〕鼍砭磔S,“這是陛下圣諭,請大人不要誤會,陛下派我來的確是為了保護大人?!?/br> 清平瞥了眼那卷軸,心道什么保護,監視還差不多。她道:“既然如此,之前入賀州時我暫離行轅,為何大人不曾及時上報?” 李宴唇角微揚:“我雖出身李家,但李家早已退出八荒,一直無緣得見八荒為何物。承蒙陛下拔擢,入紫金臺為暗察使,又入云州。其實早年的時候,我與大人在廣元府衙有幸見過數面,亦對孫郡長所推行的新法有所耳聞。大人雖言行多異,但我私心認為大人并非是那等受八荒掌控之人。果不其然,辰州之行,原侍中查明真相,大人嫌疑盡去,可喜可賀?!?/br> 清平自然明白,其實原隨最開始也是對她有所懷疑的,幫她脫離行轅的提前趕往昭鄴,本身就是一種試探。若是她真與八荒有什么勾連,這一路前去,必然要有什么聯絡之舉,還可順藤摸瓜抓到更多。但被人懷疑,以一個嫌疑者的身份被引入一個個圈套里,著實讓人有些不好受。 但到底清平也借著原隨的手查明了金帳一事,她本身也是存了故意的心思,把原隨引上了這條路。如今原隨對她多有回護,甚至幫她扣住了暗衛的信,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人人都各懷心思,人人都各有所求。 但她比任何人都想知道,互市開放,新法推行,云州之戰,安平郡淪陷,吳盈之死,是否與金帳、八荒難脫干系。 過往的人生,到底被誰人既定,又是誰在幕后cao縱著一切,因何而起,又將因何而往。如今她即將親手揭開最后一層面紗,觸及最后的真相。 為此她傾盡所有,在所不惜。 第188章 命途 閑話已畢, 李宴仍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好像還想說些什么。 清平懶得再與她虛與委蛇, 略一欠身, 道:“既是如此,就不耽誤大人的事情了, 我先行告辭了?!?/br> 李宴見她就要走,不由有些詫異:“大人不再問些什么了嗎?” 清平看了她一眼, 感覺有些想笑。李宴方才的話真真假假, 不能盡信, 難道還要留在這里繼續聽她胡編亂造么?若是平日清平尚能有些耐性聽她胡扯,仔細辨別一番真偽。但現在清平只覺得十分不耐, 并不愿再多言, 敷衍笑道:“有些事知道和不知道也無甚干系,何必勞煩大人費心解釋?!?/br> 說罷她衣袖一甩,險些揮到李宴臉上, 而后利落之極地轉身離去。 李宴哪里聽不出她話中的指責,一時答不上話來, 只能驚愕地看著她的背影, 訕訕地摸了摸鼻子。 她想起在禮部時這人對自己的照拂關懷絕非作偽, 突然有些惶惶不安,仔細回想,覺得剛才好像說錯了什么話,但又不知究竟錯在哪里。 . 清平出了房才覺得心中的郁氣消散了些許,只是心緒略有起伏?;蛟S對李宴而言, 先前的偽裝都不過是為了查案,懷柔示弱也只是試探的表象。兩人相處的種種令清平一度想起在安平郡府衙時的光景,孫從善是如何待她的,她便如何待李宴,現下想來,自作多情不談,著實有些難堪。 她仰頭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緩而又緩地吐了口氣,仿佛要將胸中的不快吐出,但絲毫沒有減輕心中的壓迫感,反而惹得萬般思緒縈繞于心間。 此生不過是從上天手中偷借的數載光陰,在顛沛流離的命途里,所謂的故鄉已成他鄉,而他鄉也漸行漸遠,終難復返。明明已到了撥云見日的時候,她卻無端生出心灰意冷來。 其實她本不必去想,去在意,或許反倒能輕松快意許多,偏偏她思慮總是百轉千回,每每談及放下也只是徒然安慰,到底人心非木石,做不到無動于衷,做不到漠然絕情。 聽到院外傳來的人聲,清平勉強打起精神出了院門,今嬛果然已到,正與原隨說著話。侍衛們見了她紛紛行禮,今嬛亦瞧了過來,道:“李大人來了,咱們便動身罷?” 原隨瞥了眼被侍衛看管起來的趙元,有些警告的意思。趙元換了身新行頭,在她的視線里縮了縮肩膀,干巴巴地賠笑。 原隨拱手道:“雨天道路濕滑,兩位大人一路小心?!?/br> 清平與今嬛先后與她行禮告別,各自上了馬,由一名身手矯健的年輕女衛打頭領路,陰沉天色下,群山隱在朦朧云霧中,一隊人向著青廬山行去。 . 馬蹄踏過泥濘小道,周遭是蔥蘢綠樹,天光從蔽天枝葉的縫隙中傾瀉而下,更叫人覺得林中昏暗。 這般行了不知多久才出了林子,不過申時,天色將晚,密云涌動,風裹挾著泥土氣息呼嘯而過。天邊閃過一道電光,驚雷聲滾過,驚起林中棲息的鳥群。 青廬山果然不負其名,不僅僅外形如青帳罩頂,連山里也似帳中一般,山勢崎嶇,腹地極廣。且有群峰屹立在深崖外的云海中,更顯巍峨雄偉。 一侍衛道:“回稟大人,屬下看這天,怕是要有場大雨?!?/br> 今嬛神色凝重地望了望天色,道:“若不趕快進山,恐怕就再難以行路了。只是若是就這樣進去,若是下起暴雨來,也不知道山里是否有避雨的地方?!?/br> 清平下了馬,站在路邊道:“這山中應當有路才是,只是不知要從哪里進去?!?/br> 她看向趙元:“須得請教知道路的人,到底該如何走?!?/br> 趙元看著遠處料峭陡崖咽了口唾沫,從懷中取出一本破舊的書冊,翻了兩頁道:“……呃,依學生愚見,應當向東行才是?!?/br> 今嬛懷疑道:“向東?”她望向東邊,只見云遮霧罩中山脈勢如游龍,縱橫而去,更是難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