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云海間_第252章
書迷正在閱讀:我是主角前男友[快穿]、[西游]被佛法耽誤的吐槽大帝、誤入狼窩(NPH)、你怎么撩不動、崽佬的小菜園[星際]、[綜]職業英雄薩菲羅斯、不搞事當什么大佬、原來我才是男主[穿書] 完結+番外、琴瑟在御,寵辱兩忘、[綜]這個游戲不科學
原來不知不覺中,陛下竟陷的這般深了,她分明心動,卻猶自不知。 . 行館中琴音淙淙,輕紗沾了水汽,不復往日的輕盈。唯有琴音空靈,合著紛紛細雨飄的遠了, 清平撩起衣袖,伸手取過杯盞斟茶,聽行館署官匯報事務。近來黔南一直在下雨,復巡青廬山一事被耽擱,燕驚寒也被調去巡視河道,也不知這雨要下到幾時方歇。 清平倒是不急,反正著急的人多的是,潘郡長隔幾日便遣人來行館中詢問為太廟擇地一事是否已定下,還附送青廬山附近圖紙一份,供清平細看。 她本想自己親自登門來與清平商量,早日將事情定下來。但是千算萬算都算不到,黔南郡中卻接連出了數樁命案,枉死之人五官皆被兇徒用利器剜去,面容難辨,無從比對身份戶籍,只知死的人全為女子,尸首被發現時都在河里浮著,配合近日連綿不斷陰沉雨天,好似一個不詳的預兆。 偏偏這水中浮尸每隔一日就會出現一具,被裹著白麻浮在河水中,陰冷可怖。這個七月注定不是太平日子,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傳言郡中有妖邪肆亂,屠戮百姓。在民間傳言中,只有亡國前才會屢有妖物作怪,這都是說明王朝氣數將盡,帝王昏庸無德,上天不再眷顧,反而降下懲罰。這傳言到了潘郡長耳邊,聽的她眼前一黑。如今太廟將定,不知多少雙眼睛暗地里都在瞧著此地,黔南郡里卻出了這種事情,若是任流言傳到京師,她簡直不敢想象后果。 因為這等緣故,她接連半月都將力氣耗費在這起案子上,但查來查去,始終毫無頭緒。但若真是如此,豈不是應了民間傳的說法,王朝氣數將盡?清平坐在行館中聽了半日琴,對郡中近日來的傳言也略有耳聞,她這行館中亦是增添了許多護衛,禮部侍中代表陛下與朝廷來辰州修太廟,但第一具尸體恰好是在行館中發現的,頗有種示威的意思。 清平問道:“不知工部的今大人何時到黔南,可否有消息了?” 署官面色發白,尚未從前些日子的驚嚇中緩過神來,聞言道:“驛站已經來了人,今侍中的行轅明日便到黔南?!?/br> 清平垂眼道:“等了她一個半月,總算是等到了?!?/br> 署官不明所以,一時不知如何回話,只得向周圍看去,見隨從們皆低頭不語,仿佛什么也沒聽見一般。 琴聲漸低,曲聲已至尾。清平向廳下看去,那琴師起身行禮,他黑發如緞被綢帶束著,動作間皆是綽約風姿。清平撫掌道:“‘妙指徵幽契,繁聲入杳冥。一彈新月白,數曲暮山青’,昔日有神子于湘水畔泛瑤瑟,后人有幸得聞,聆享天音。如今正合公子琴音,應了那句‘新聲含盡古今情。曲終人不見,江上數峰青’?!?/br> 琴師遙拜,柔順道:“承蒙大人厚愛,倍感殊榮,不知大人可否再指點一二?” 清平手指微動,斂衣正坐,似乎在思考著這個問題。署官見狀這才想起潘郡長曾對自己的吩咐,在心中暗罵一句誤事,看著清平臉色道:“大人,談論琴道乃是件雅事,不如——” 她還未說完,屋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護衛在門外行禮,道:“大人,方才有人擅闖行轅,已被屬下們攔在行館外了!” 清平淡淡道:“既然如此,為何這般慌亂?” 護衛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苦著臉道:“但那人出示了辰州州府文書,可直見大人?!?/br> 正說著門外一人緩步而來,他頭戴帷帽,帽上掛著串鮮紅的珊瑚珠,有風吹來,寬大的衣袍翻飛。 他的唇角上揚,目光掃過周遭,在那琴師身上停頓一瞬,隨即踏入屋中。 署官目瞪口呆,呵道:“你是什么人,禮部侍中李大人的行轅在此,怎能容你這般放肆!” 她方說完話,正要招呼護衛上前,但卻無一人挪動,不由急的面容抽搐。而那男子已經行到清平面前,摘下帷帽隨手一放,在清平右側落座,拿起茶盞飲了一口,才道:“李大人,好久不見?!?/br> 署官無暇顧及那桌上何時出現了兩杯茶,她皺眉看著琴師,示意他上前來。 但那琴師只是屈膝行禮,緩緩退出了門。 清平笑了笑,道:“邵公子,是很久不見了?!?/br> 第178章 緣何 署官一聽姓邵, 心中暗道不好, 這個邵家, 不會就是閩州那個邵家吧? 眾所周知, 憑據地勢之利,強占人和之先, 閩州在與海上諸國商貿往來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為閩州商行最早創辦人之一的邵家更是其中翹楚。 閩州地處偏遠, 臨近海域地勢極狹, 加之鹽堿地無法種植糧食, 閩州人毅然決然地走上了出海求生的道路,海路自此漸起, 后由朝廷派遣官員與當地商賈一并開辟商行, 從此閩州才日益繁榮起來,直至本朝,已是勢如日中天。 年輕公子捏著茶盞邊緣, 衣袍曳地,素白的手如上好的玉石, 將這套茶具襯得粗糙異常, 他緩緩道:“遙聞弦音, 還以為能與大人共賞雅事,想來是我打擾了?!?/br> 清平四下看看,護衛們已經退出房門,隨從也退后數丈,聞言笑道:“不知公子所說的是什么雅事?” 邵洺看向琴臺, 那里已經空無一人,他淡淡道:“曲是好曲,琴就不敢恭維了。不過這茶……為何卻像是茶根?” 署官聽了這話頓時連大氣也不敢出,只見他起身繞著廳里走了幾步,似在打量屋中陳設。一群仆從不知何時入的門,正跪地取出茶具銀爐,一只只瑩潤的瓷盞仿佛初冬新雪。銀爐上鑲著藍寶,嵌絲做花,爐中紅光冉冉,卻不見煙氣。待水沸騰,仆從從竹籠中取出茶盒,以銀勺撥出些許置于網兜中,待沸水淋過才拉起放入茶盞中。仆從又從一寶匣中夾出枚拇指大小的珍珠輕輕滑入盞里,隨后捧出只繪著梅花的白壇,傾斜壇身令水注入茶盞,那珍珠經水后光澤潤麗,珠光與盞中一泓清透碧色交會,呈現出深淺不一的色澤。 仆從動作迅速地換上一張新的茶幾,而后將茶盞奉上,茶具收起。邵洺繞了一圈回來,清平捧著茶盞認真的瞧了瞧,道:“邵公子好講究,吃茶也能這般雅致?!?/br> 邵洺瞥了眼署官道:“李大人廖贊,走的匆忙,許多東西不曾帶著,這已是簡省了許多。我這個人講究慣了,許多事情忍不了。不比大人心胸廣闊,能住的下清貧陋室,聽的進嘔啞嘲哳?!?/br> 署官在他銳利的目光下站立不安,行館中的擺設常日都是收起的,只有上官入住才會著人擺上。這其中也大有學問,館內布置皆要比照入住官員的身份品階來定,潘郡長有意怠慢,下面的人也就糊弄了事,這行館中的布置仔細說起,連外頭客棧上好的客房都不如。 其實這些若無人說也就罷了,畢竟外來辦事的官員都是臨時暫住,吃了虧也只能先忍著。清平唇角微微上翹,道:“是么,看來這館中布置是入不了公子的眼了?!?/br> 邵洺微微一笑道:“簡單些也好,不過要叨擾李大人兩日,容我在此地暫歇?!?/br> 清平垂下眼道:“只怕公子食不好,寢不安?!?/br> 邵洺笑意漸淡,只道:“不必大人憂心,此中用具車中皆備,不知這行館中能否辟出一間房來……” 仆從將文書呈到署官面前,辰州州府官印加蓋閩州州府官印、閩州商行紅印,持此文書者可通行兩州關隘。署官接了文書查看,白紙上鎮海閣的藍印格外顯眼,她顧不得擦去額角的汗,忙躬身行禮道:“原來是邵四公子,方才下官多有失禮,還請恕罪?!?/br> 邵洺連看也不看她,只是緊緊盯著清平,等她答話。 清平笑了笑,道:“既然邵公子不嫌此處凡簡,我自然是無妨的?!?/br> . 夜色漸深,輕緩地遮籠了一簾雨幕,廊下木板被水浸泡了數日,人踩上去時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清平聞聲站在欄桿邊向下看去,只見一排仆從手捧木盒穿行而過,邵家財大氣粗,連下人身上的料子都是上等的。清平將目光從虛無夜色中收回,有些出神地看著燈火。 “你在看什么?” 邵洺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清平沒有回頭,手拂過欄桿上的水跡道:“看雨,看燈?!?/br> 說完她轉過身去,邵洺手持一盞明凈琉璃燈立在門側,眉目在光中顯得份外柔和,兩人視線交匯繼而錯開,邵洺道:“飯菜已經備好,不知是否合你的口味,若是不嫌棄,請一并上來用罷?!?/br> 清平隨他進了屋中,邵家的下人已經將房里擺設重新布置,桌上擺著幾只盤碟。她二人落座,有仆從送上酒壺,邵洺取來為清平斟酒,清平抬手要避,邵洺看了她一眼道:“果酒而已,不會醉人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