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云海間_第2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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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褪去華服,只著單薄紗衣,坐在桌前,輕聲問道:“不知大人想聽什么曲,蘭墨雖不才,但于六州曲風皆有所涉?!?/br> 他早已得陳家人授意,務必要令這位年輕的李大人對自己神魂顛倒,原以為要費些功夫,但沒想到僅僅是一支曲子,就叫魚兒上了勾。 房中熏香暖暖,清平半闔著眼,好似不勝酒力,半天才問了一句:“蘭公子身上用的是什么香,很好聞?!?/br> 此話乃風月之地常見的開場對話,令蘭墨覺得她倒不像是那般不解風情的人,笑道:“大人說的是什么香?” 他面前的人容貌殊麗,在酒意的熏陶下,雙頰沾染上緋色,只是那雙眼睛中氤氳著無限情意,真是一眼風流,難言其清艷馥郁,蘭墨聽她啞著聲音道:“過來?!?/br> 他乖順的過去,依偎在她懷中,清平勾起他的一縷長發,含笑道:“敢問公子,方才那曲子,叫什么名字?” 蘭墨嗔怪般道:“大人便只問曲子么?” 清平雖是笑著,目光卻不知落在何處,顯得有些漫不經心。衣袍被溫熱體溫熏染出清淡的香氣,只是一瞬,卻驀地怔住了。 他收了笑意,從清平懷中坐起,陡然變了臉色,淡漠道:“大人可真是個風流人物,方才還問奴婢身上是什么香……奴婢身上不過是尋常的香料,倒是大人身上的香有些意思?!?/br> 清平愣了愣,也翻身坐起,拱拱手道:“是在下失禮了,唐突了公子,只是公子所言,在下實在是有些不明白?!?/br>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碧m墨輕吟,臉色陰沉地瞧了她一眼,道:“大人已是他人入幕之賓,早有美人相伴,為何還要來此處尋歡作樂,難不成是來打趣奴婢的么?” 清平理了理衣袍,踱到桌前坐下,倒了兩杯茶道:“什么……什么美人?煩請公子賜教?!?/br> 蘭墨目露嘲諷,含酸道:“大人難道不知這寒檀香么,這香是閔州漁民從海獸腹中所得,是御用貢品,每年不過爾爾,乃千金難求的異香?!?/br> 清平緩緩放下手中茶盞,蘭墨瞧見她無動于衷,手一撥琵琶,恨恨道:“這等香料,尋常人就算是得了,也不知如何調配。只有花樓中的頭牌,想留下合眼緣的恩客的心,私下在熏香中混入這等香料,叫她總能記得恩愛纏綿時情狀……也好叫她總能記得自己?!?/br> 叫她總能,記得自己。 琵琶聲轉急,幽怨哀婉,那風流的負心人慢條斯理飲完這杯茶,蘭墨暗道女人都是一個樣,就算用了這等昂貴的香又如何,該偷吃還不是會偷吃。這般想完,他只覺得自己浸潤風月的心又堅固了一份,頗有些看破紅塵之感,卻瞥見那人握茶盞的手抖的厲害,撥弦的手一頓。 看來也并非全然無感,只是亂花迷人眼罷了。 蘭墨從容一笑,道:“奴婢雖是拿銀子辦事,但此處自有此處的規矩,大人身上有寒檀香,這京中識得規矩的煙花之地,恐怕都不會招待大人了?!?/br> 清平臉上緋色盡褪,眼中是一片冰冷,半晌才開口道:“依公子所見,用這香的人,究竟是如何作想?” 蘭墨皺了皺眉,覺得這位大人面色古怪,不像是憶起了心中所愛,他思量片刻道:“奴婢見識淺薄,用這香的人,若不是想拼盡一生歡愉,暫留這份情意,那便是只為私欲……” 琵琶聲倏然停了,一滴蠟從紅燭上滑落。 “……讓那人記住罷了?!?/br> . 李宴從宴席中告退,這風月之地,絲竹聲不絕于耳,她若無其事地向著后樓廂房走去,在一間房門外停了下來,她見左右無人,凝神細聽,并未聽到什么別樣的聲音,這才大著膽子叩了叩門,低聲道:“大人?” 誰知門一碰就開,李宴嚇了一跳,卻沒忍住心中好奇,彎下腰將門推開一條縫,但卻什么也沒瞧見。 奇怪,明明里頭亮著燈。 清平站在門邊看著自己下屬半蹲著,疑惑地看著門里,她微微思索,挪了挪身體。 眼前竟然出現了光亮,可以看到房間中低垂的紗帳,她猛然站了起來,正對上一雙幽幽的眼睛。 “??!——” 清平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拉進門,低聲道:“叫什么叫?!?/br> 李宴冷不防被她嚇著,驚魂甫定地跟著進了房中,清平坐在桌邊倒了杯茶與她,道:“陳司長的酒喝完了?感覺如何?” 李宴謹慎道:“回大人話,下官覺得尚可?!?/br> 清平哦了一聲,似乎剛才的問話只是客套。李宴發覺方才那名彈琵琶的男子并不在房中,她也不知自己是犯了什么糊涂,忽然問道:“大人,下官在官學讀書時,曾有幸見過您與安平郡孫郡長在云州推行的新法條例,心中仰慕已久,今日斗膽問一問大人,這新法,還會推行下去嗎?” 清平定定看著她,面前年輕人充滿朝氣的面龐令她想起了曾經的同僚,她們當時也是這般問孫從善:“郡長,新法真的能推行下去,惠及六州十八郡嗎?” 正為望月赴京述職而煩心的孫大人不耐煩地道:“哪里來這么多廢話,公事做完了?” 一片雪白輕柔地落在窗邊,寒風呼嘯而來,卷起亂瓊玉絮刮向遠方,卻催開了墻角一樹老梅,淺紅的花蕊在冬夜中徐徐盛放。 孫從善放下手中筆,無奈轉過身道:“自然會的?!?/br> 斯人已逝,言猶在耳。命運無常,善變的其實不是世道,而是人心。前途或許艱難,已無路可回轉,但總有些東西不會改變。 于是她飲了一口杯中冰冷的茶水,任苦澀在口中蔓延,她道:“自然會的?!?/br> 第153章 峰回 燭火透過紅羅帳, 折射出曖昧朦朧的光??諝庵懈又銡? 讓人有種無法言說的悸動, 李宴只覺得心跳砰砰加快, 臉呼吸似乎都有些guntang,她借著喝茶的動作掩飾自己的走神, 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卻無論如何都無法開口。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 聽得樓中絲竹聲似乎都小了些, 李宴手中的茶都已經冷透,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喝完了這杯冷茶,而后鬼使神差地側過頭去, 坐在桌另一邊的人只手托著下頜, 握著空杯半闔眼,李宴的呼吸陡然加重,連她自己都不明白加速的心跳是為何故。 她不由心生惱怒, 同科舉子中,她從來都是穩重冷靜的領頭人, 向來被師長稱贊、同窗敬慕, 哪怕是入了禮部, 在冷司部中坐冷板凳,都鮮少有這般神思大亂的時刻。 少年人老成持重慣了,很快壓住心中洶涌的情緒,平復了心緒。她想她應該是仰慕這位大人的,她敬佩她推行新法的決心和毅力, 這是一條非常危險的路,一步不慎,便是萬丈深淵,背負千古罵名。 她心中諸多綺念消散殆盡,回望了一眼靠在桌邊的清平,好似在慢慢黑夜中尋著了一盞微弱的燈。 . 自清平赴了陳開一在逍遙樓設下的宴席后,陳司長覺得她還算上道,府衙中辦公時常往來,竟也營造出一派和睦的氛圍。 這日從辰、閔二州送來的貢品抵達京城,禮部照例造冊登記,宮中內務府也派人來檢驗,溫天福年紀大了,不好兩頭跑,便交由清平與陳開一兩人全權負責。 兩人領著手下一眾官員忙到傍晚,府庫中尚有許多東西未登記造冊,眼看天色將晚,又到了下衙的時間了,這時有人來通報,說太廟令及奉常來了,陳開一啊呀一拍手,帶著幾分歉意對清平道:“都怪我忙忘了,險些誤了事?!?/br> 清平道:“還未請教陳司長,這太廟令與奉常來禮部是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