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云海間_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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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陽王一改方才的放肆狂妄,面黃如土,幾乎說不出話來,原因無他,這疊書信中竟有她的筆跡,這的確是她與楚明的通信,萬萬沒想到楚明閱后竟留了下來。 “……云州軍防分布圖?” 一位顧命大臣難以置信地叫出聲來,這下眾人心中一沉,私通帝國已經是重罪,但將云州軍防分布圖送與敵國,那真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只是懷王身份特殊,不好這般處置。故而只是貶其家眷為庶人遷往辰州,世代不得離開此地。 怪不得信陽王起了這等心思,趁著大喪之際來到長安,端著長輩的架子威逼新帝。信陽王的封地就在辰州長富郡,其中種種緣由,大概也不必說也能猜出一二。 若是擁立這位被廢黜的世女登基上位,幼帝自然要靠權臣扶持,到時候這天下究竟是誰的也就說不清楚了。想必信陽王打的這是這等主意,一干重臣面露鄙夷,都統一戰線,無形中站到了新帝那邊。 楚晙欣賞完了信陽王難堪的臉色,使人攙了清平起來,這時信陽王雙目赤紅,憤怒道:“出使西戎的使團人都死完了,自然是隨便你胡言亂語,誰又能證明她說的便是真話?” 楚晙就等著她這句話,當即道:“把人帶上來吧?!?/br> 鎖鏈與地磚摩擦的聲音格外清晰,那人被半拖著帶到眾人面前,顯然已經經過了一番梳洗,她閃閃躲躲地不敢抬頭,楚晙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道:“丁茜,將你所知道的全部說出來?!?/br> 丁茜牙關打顫,低著頭肩膀抖的厲害,道:“……是,是越王殿下著我帶著那東西,去……去王庭……” “和談時也是殿下與西戎早就有約,許諾將月河讓給西戎人……” 信陽王難以置信地抬起頭,后頭幾位藩王也是墻頭草,哪邊風大往哪倒,雖起初有人附和信陽王的話,但此時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明哲保身,不愿再惹上事情。 清平雖然恨透了丁茜,恨不得讓她去給那些慘死在王庭追兵下的同僚陪葬,但也不得不忍著。誰知丁茜好似感應到她的視線,倉惶看了一眼,隨即嚇的跌倒在地上,如同見著惡鬼再世,結結巴巴道:“你……你不是早死了嗎!” 清平沒說話,只是幽幽地看著她,倒真似個游魂般駭人。丁茜以為她早死了,沒想到看著她活著,居然被嚇的半瘋半癲說起胡話來,其中涉及皇家陰私,眾位大臣做側身避讓狀,不敢細聽。楚晙令人拖了她下去,好整以暇地對著以信陽王為首的一干藩王道:“事關皇室,還望諸位保密。宗親之間也不可因此離心離德,懷王已逝,母皇既然不再追究了,朕也不會多做過問。信陽王哀思毀身,朕便不追究你御前失儀?!?/br> 她忽略了信陽王難看的臉色,平靜道:“諸位跪安吧,明日先帝梓宮入陵,尚有諸多事務處置?!?/br> 幾位藩王面面相覷,今夜的事情太過詭異,使得她們都感覺到一絲異樣,新帝顯然早有準備,接連跪下磕頭行禮道:“臣叩謝陛下恩德,奉行遺詔,敬仰天恩……” 信陽王失魂落魄地站立半晌,終是不情不愿地跪了下來。 既然事了,幾位顧命大臣也相繼告退,清平環顧左右,也要隨著幾位大臣一道出宮,但甫一轉身,就聽見身后聲音傳來:“站住?!?/br> 她慢慢回頭,楚晙站在她身后,目光幽暗,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只是這次兩人再無靈犀可言,夜風吹動紙帳白幡,隱約能嗅見外頭落雪的冰冷氣息,同時混雜著一種若有若無的幽香,這雪還沒真正下大,但清平已經能感受到那種透徹骨髓的寒意沿著袍袖攀爬而上。 楚晙走到她面前牽起冰冷的手,放在手心握著,她眼中似有墨金華彩,滿堂素色都掩不了,恐怕今夜之后,再無人能這般靠近她,無從知曉這份奇異誘惑的色澤。 她看了她片刻,眼簾低垂,而后輕輕問道:“……你很冷?” 作者有話要說: 么么么么么么么么,挨個嘴嘴~ 第136章 凜凜 兩人靠的太近, 這姿勢委實太過親密。若是此時是在偏殿密室尚好, 但偏偏是在先帝靈堂之上, 這要是被有心人發覺, 不必她自行請辭,清平覺得自己可以直接收拾東西滾出朝堂了。她深吸一口氣, 仍是低著頭,不敢直視天顏, 楚晙孝衣內便是玄色帝袍, 袍邊滾滾, 上繪十二紋章,華貴非常, 只待先帝梓宮入陵, 六州州牧到達京畿,便可除孝登基,受百官萬民朝拜。 靈堂雖是用來緬懷先人, 但以楚晙對女帝的感情,實在是沒多少真情實意在里頭, 清平瞄了一眼大殿漆柱, 想著若是楚晙再有什么親密舉動, 不如考慮先一頭撞向柱子算了。 楚晙順著她視線看去,目光觸及漆柱時微微一愣,而后反應過來,心中頓時有些微妙,放了她的手后退幾步, 道:“不必做出這般樣子,靈堂之上,朕什么都不會做?!?/br> 清平垂著頭沒說話,以楚晙對女帝那點微薄的敬意,怕是面子上對付對付就算了。楚晙在她心中的信任值已經降到了地心,她說了什么清平只當沒說過,除卻公務之外的事情,一概都不放在心上。 但表面功夫仍是要做足,這身新衣尚未捂熱,她可不愿因為什么御前失禮被記上一筆,便道:“不知陛下留臣在此,是有什么事情吩咐臣么?” 楚晙站的遠了些,仔仔細細打量起站在殿中的年輕官員來。 清平也算是她一手帶出的孩子,雖不及劉甄日夜在身邊侍奉,一舉一動都近在眼前,但也熟知其本性。自云州一行回來后,她消瘦了許多,寶藍色的官袍穿在身上也有些空蕩。若是從前她在自己面色仍有些局促,但現在處變不驚,自是沉穩無比。 竟從那平靜恭順的臉上看不出什么別的來了。 楚晙道:“禮部呈了折子,本朝五行屬火,先帝謚號擬的是‘元成’,不知你覺得如何?” 這種事情本輪不到清平來插嘴,問問顧命大臣還差不多,既然皇帝問了,就得好好回答,清平謹慎道:“禮部諸位大人向來慎重,先帝的謚號也是有據可查。能思辯眾曰元,行義說民曰元,安民立政曰成,是再適合不過的了?!?/br> 她自己回答完都覺得有些怪異,先帝的功勞也就體現在清修煉丹追求長生上了,幾十年不過問政務,全部推給內閣,臨了還碰到居寧關破,差點讓云州淪陷外敵之手,仔細說起來所有的作為居然只在最初從小宗入大宗后,為了父母一事與朝臣抗衡上。她想著這謚號怕不是楚晙為了面子隨便定的,據說禮部官員在齊王犯上一事中被罷黜流放的差不多了,戰時來不及補上缺失官員,但如今先帝離世,新帝即將繼位,禮部身負重任,但奈何竟無人可用,還不是皇帝說什么就是什么? 楚晙只道:“不錯,李侍中身為禮部官員,博聞強識,文采斐然,大典后吏部會補上官印文書,調往禮部?!?/br> 清平俯身下拜,恭敬道:“蒙陛下恩德,臣下不勝殊榮,銘感于心?!?/br> “只是陛下,臣仍有一事不明,煩請陛下恕臣冒犯?!?/br> 楚晙不動聲色道:“說吧?!?/br> 清平再拜,道:“出使西戎使團里的官員未參與丁茜反叛敵國一案,實則蒙冤已久,懇請陛下沉冤昭雪還其一個公道?!?/br> 楚晙思索片刻道:“從你回到長安開始,刑部已經撤下通緝令,待云策軍收復爾蘭草原,追擊西戎王庭殘黨,朕自然會下令還其一個清白。只是這事涉及懷王逆謀,斷然不可能放到大理寺公審,昭告世人。丁茜罪責已定,不必再多言。出使的官員,若是家中有老幼,朝廷自會出錢撫恤家眷,蔭恩后人?!?/br> 聰明人交談無需多說什么,清平知道這是楚晙對自己的保證,不會任由這事被人遺忘,畢竟使團一事涉及到朝中兩位皇女以及先前無數站隊大臣世家,誰都不希望新帝清算時算到自己身上,最好的辦法就是誰也不問誰也不提,那使團叛國一時就將成為懸案,令枉死之人蒙受不白之冤,子孫后人皆無顏面,終受所害。 “臣叩謝陛下恩德?!?/br> 她如釋重負般叩頭行禮,額頭與冰冷的地面相觸,倒映出自己模糊的面容。 隱約聽見殿外風聲呼嘯,殿中寂靜無比,燭火輕晃。兩人皆是沉默,也的確沒什么好說的了,而且此時此地也不便說些什么,楚晙便道:“事情既了,便退下吧。劉甄,你去送送李侍中?!?/br> 說罷又看了清平一眼,楚晙此時卻有些琢磨不透她,還不如叫她一人靜靜,來日方長,也不必急于一時。 劉甄從暗處出來,道:“是,陛下?!?/br> . 朔風凜冽,卷起地上堆積的雪灑向天空。天空被云層遮住,天光亮起,鑲了一道銀邊。劉甄拎著一盞燈籠送清平出宮,風雪之中,她道:“清平,還未恭喜你官復原職?!?/br> 長廊中唯有她二人并行,也不必擔憂被眼線聽了話去。清平牽起嘴角道:“劉甄,多謝了?!?/br> 劉甄避開她這禮,見她神色平平,心中嘆了口氣道:“待陛下登基后你便可回到禮部任職,假以時日,升遷內閣也不是什么難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