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云海間_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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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了就是輸了,你殺了勒達又有什么用?” 赫昌臉色鐵青地聽著王庭下派來的一位長老的教訓,捏緊的拳頭死死不肯放開,那長老見她一句話也無,更是生氣,道:“你若是不想做這個主帥了,那就向王庭自請下席吧!” 下席在西戎語中意味著投降,放棄,認輸的意思,赫昌聞言惡狠狠地盯著那長老,一手反握腰間的刀柄,猛然抽出,凌空一砍! 長老還來不及呼救,霎時身首分離,血噴濺而出,堪堪達帳篷頂柱時回落地面。 “殺人確實不能解決辦法,”她喃喃道,以絨布擦凈刀上血跡,“但是能解決你?!?/br> 赫昌殺完人才覺得發xiele一些怒氣,戰敗的恥辱與被王庭長老居高臨下的教訓,使得她異常暴躁:“你還要在門外看多久,畢述大人?” 門外的人并沒有進來,只是隔著帳篷道:“你殺了她,要怎么和王庭的人交代?” “交代什么,全部殺了就是?!焙詹鸬?,“來多少殺多少,誰又知道?!?/br> 地上的尸體靜靜躺在血泊中,帳篷里是死一般的沉寂。赫昌凝神聽著號角的聲音,良久后,畢述才道:“赫昌,現在已是八月,你若是再不快些,可就要來不及了?!?/br> 赫昌從牙關中逼出一句話來:“.......代人沒有馬?!?/br> 她自言自語般道:“只要沒有馬,就不會贏?!彼nD一會又道:“有又怎樣,戰馬不是一日就可以訓成的,只要沒有馬,她們就輸定了!” 彎刀隨著她最后一句話飛向帳篷邊的人影上,劃開一道口子,八月的夜晚月珠朦朧,冷月如霜,帳篷外的人避開這一擊后道:“未必如你所愿,我擇日便要返回金帳,再會?!?/br> 赫昌靜靜地坐了一會,彎刀反射出冷漠的銀光,將她充斥著復仇的心被割開無數道細小的傷痕,隨著呼吸起伏隱隱作痛。 她低下頭,起身離開座椅,踩過地面已經變黏稠的鮮血,她走出帳篷,緩慢地吐出一口氣。 她生來骨中便刻進了數輩人的仇恨,她心中住著以仇恨恐懼為食的怪物,每每屠城時,看到奔逃不及的人死在刀下,或是被馬踏死,她都會有種極為痛快的感覺,這是她應該做的事情,一直都是。 她怎么能輸?西戎以舉國之力北下攻打代國,她利用代國朝中兩王相爭,假意幫助越王登基,借此換取到了云州邊防布局圖。她已經踏破居寧關,到達了三百年來西戎人再未到達的地方,令人望而生俱的關隘已經被西戎鐵騎踏開大門,還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赫昌感覺自己稍稍冷靜了一些,剛想吩咐手下把帳中尸體處理掉,忽然黑暗中閃過一道火光,借著便是沉重的戰鼓聲響起,馬蹄聲震耳欲聾,她聽見有人用西戎語高喊道:“敵襲!敵襲!” 她嘴角抽搐不停,連殺人都沒有顫抖的手,此時卻忍不住微微發抖,她拔出腰間彎刀,怒吼一聲,向著火光大亮處奔去。 帳篷中被釘在墻上的云州邊防布局圖在震動中滑落,恰巧桌上水杯撒落,水鋪滿這張破舊的皮革上,如同變戲法般,上面的地圖竟然消失了大半,從安平郡開始,所有山脈平原,以及代表云策軍的紅點都消失殆盡,皮革上干干凈凈,好像上面從來沒有存在過東西一般。 第130章 殘陽 今夜船歇在冰歆河上, 水汽氤氳而起, 籠罩了這片水域。深夜中只聞潺潺流水聲不絕于耳, 近處蘆葦蕩中幾點螢火飛舞, 又隱沒在白色霧氣中。 時辰已經不早了,她卻毫無睡意, 只能聽著水聲打發時間。 突然船艙中傳來劇烈的咳嗽聲,她放輕腳步走了過去, 里頭坐了個人, 正摩挲著去點燈, 清平快他一步取了火折子點著了燈盞,那人咳的厲害, 問道:“誰?” 清平沒做聲, 自去暖籠中拿了水杯與他,又站的遠了些,才道:“是我?!?/br> “哦......原來是你”床上的男子取了杯子, 就著水服了些藥丸,待緩和了些, 方道:“多謝了?!?/br> 兩人都沉默著不說話, 清平見他似乎好了些, 便要轉身出去,那男子卻道:“今日我聽到你讓船家改道,不去蒼梧郡了,這是為什么?” 他實在是有些狼狽,身體也非常虛弱, 能撐到現在,全靠著為鄧捷報仇的執念,才勉強撐到現在。原本走官道其實可以更快到達長安,清平斟酌之下,還是選了水路,不過是因為行船平穩。她道:“如今不便去蒼梧郡,當務之急是將你送到長安?!?/br> 床上的人沉默,開口時聲音中已帶著掩不住的悲意:“去了長安,便真能還我妻主一個清白嗎?” 他說著說著,眼淚便掉了下來:“她不曾做錯什么,只為了這么一樣東西便平白送了性命......還被人按上了貪墨的污名,我與她朝夕相處,哪里會不知道她是怎樣的人?事發后她被族中除名,連墳塋都無處可祭拜!我父家令我與她和離,牢獄之中,她竟不愿拖累我,便寫了和離書,數日后我才知道,原來她誑我回家,竟是早有所感......” 他壓抑的哭聲掩在被中,清平扶著門,半晌才道:“......會的?!?/br> 她難以形容這種感覺,好像人走在夜色中,無論什么燈都照不亮前方的路,連自己也不能確定。她想起在蒼梧郡的燕驚寒,這位闊別數年的友人,在如此詭譎復雜的官場上,她是如何熬過這些年的。 清平合上門望著蒙蒙亮的天空,疲憊地嘆了口氣,河水拍打著岸邊發出輕微的水聲,她第一次發現原來在破曉前,才是夜最濃最深的時候。 . 月光從窗檐照入,傾泄一地銀光,窗影映在地面,投出一片繁花草木的影子,將這初秋夜晚的長廊點綴地份外熱鬧。湖水明凈,在月色下湖心泛起波紋。樓閣環繞湖畔,湖水蕩漾出細碎的波光。長夜無聲,不知傳來哪座山上的撞鐘聲,驚起飛鳥撲騰而起,在破曉微亮的晨光中,飛向遠山茫茫云霧里。 重華宮中燈火徹夜不歇,等到天完全亮了,才有宮人取下燈盞,更換蠟燭。 楚晙隨手翻過一本奏折,見是戶部又來上報,折子中將話說的十分漂亮,言道馬匹數額已經湊齊,并送達云州廣元。楚晙放下折子冷冷一笑,她如何會不知這些人為了湊齊馬匹數量,皆以次充好,甚至有些用老馬病馬充數,不過是為了朝廷所承諾的戰后減稅與補貼。她用朱筆勾出數額,從奏折下抽出一張紙,看完以后放蠟燭上點著,隨手塞進熏籠中。 她回到桌前,沉默地看著鎮紙邊的小盒子,手在上面放了一會,聽到外頭人通報,說是謝祺來了。 楚晙手倏然收回,眉頭蹙起,想了想召了她進來, 謝祺進來行禮,道:“殿下,早先在互市中采買的馬已經送到阾楓了,正好與朝廷送往云州的第一批時間差不多?!?/br> 楚晙道:“事情處理完了?可別出什么紕漏,有心人多的是,一切小心才是?!?/br> 謝祺心中一跳,不知她話中意指何事,恭敬道:“請殿下放心就是,不會出什么亂子的?!?/br> 楚晙淡淡道:“那便好,無事最好,有事也不必藏著掩著,直報就是?!?/br> 謝祺眼角狂跳,勉強笑了笑道:“......自然如此,全憑殿下定奪?!?/br> 楚晙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桌上的奏折。謝祺渾身不自在,剛要告退,無意中看到她桌上放著只錦盒。她來書房數次,從未在楚晙桌上看到除了奏折文書以外的東西,不知為何,看到那盒子的瞬間她只覺得非常不妙,難道云州的事情敗露了?她思緒如麻,狠一咬唇,不可能,知道內情的人都死完了,哪里還有消息外泄? 楚晙抬了抬眼,道:“還有什么事?” 謝祺全身一震,鬢角被冷汗浸濕了,她保持下拜的姿勢不變,以掩飾手中因恐懼不斷顫抖的手指,低聲道:“無事了,下官這就告退?!?/br> 她走出房門,只覺得喉頭發干,衣領也束的格外緊,讓人喘不過氣來。她神思不屬地走出宮門,將所有的事翻來覆去的理了數遍,仍是無法驅逐心中的不安。 沒什么的,謝祺想,人已經死了,死在云州天高地遠的荒山野嶺,誰能知道這個人為什么沒有回來?更何況使團通敵叛國的通緝文書至今還未撤下,待戰后隨便編個理由,不會有人知道這個人究竟是生還是死。 她如此安慰著自己,快步離開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