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云海間_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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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的中年女人看了她一眼,烏暹族長認出這是千暉族的代長老,當下心中一頓,那女人冷冷道:“規矩是什么,你是說的是王庭的規矩,還是金帳的規矩?!?/br> 畢述從人少的地方被巫師引進去,她問道:“到底是誰走失了?不是讓你們好好看著人,怎么就會不見了?” 那巫師幾乎要跪在地上了,畢述不耐煩地踹開她,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她還來不及去細想,就在巫師掀開一間帳篷的時候,突然愣住了。 帳篷中只余一條捆手的長繩,在兩個時辰以前,是她親手為那個人綁上的,但其切口之利落,明顯是被人用利器劃斷,她猛然道:“回去!去找法師!快去!” . 大法師看著混亂不堪的祭神禮十分頭疼,她被夜風吹了許久,在巫師的攙扶走向石塊壘就的神臺邊,那巫師低聲道:“法師,這里風大,我送您回主帳吧?!?/br> 法師看著那輪月亮,年年都是如此的相似,但又好像有所不同。她明白變化的是人,人在不斷的衰老,無法抗拒地滑向死亡的深淵。這是任何人都無法避免的結局,對于神靈來說,人是如此的渺小,更難言永恒了。她拒絕了巫師,道:“你先回去吧,我在這里一人靜靜?!?/br> 月光如晝,照的四周雪亮,突然她眼前滑過一道寒光,冰冷的利器緊貼她的脖頸上,她在心中幽幽一嘆,人果真是老了。 “李大人?!狈◣熾p眼凝視著前方的鳴沙湖,并不顯驚訝,好像早就預料到了,“你竟能想起來,尋常人連服樾見草一個月連自己誰誰都能忘個干凈,當真是難得啊?!?/br> 她身后無人應答,過了許久,才傳來低沉沙啞的聲音,仿佛在風沙中被砂礫磨損了嗓子:“在下不才,卻不敢忘卻父母所賜之名?!?/br> 作者有話要說: 么么么么么么 第115章 月下 風聲嗚咽, 在清冷的湖面掠過, 好似冤屈者不甘的怨語。法師道:“老朽曾聽聞貴國有大勇之人, 三百年前置長安于險地的向蔚, 便是她從后方進攻西戎王庭,令金帳元氣大傷, 不得不遷到北地。言慕韻出使西戎,也是歷經萬難才回了故國。李大人, 但你與她們卻有所不同?!?/br> 她低沉的聲音充滿了蠱惑, 道:“你是被人送到此地, 以性命相換,沒人想要你回去, 也沒人認為你能回去?!?/br> 刀刃緊貼著她的脖頸, 連動都沒動一分,來人的意志絕非像她所想的那般,僅僅只是熬過了樾見草, 隱約記得自己是誰。 “不要說廢話,”后頭的人說, “出使的人原本被扣在金帳, 但是現在在哪里?” 法師沒有說話, 那刀就緊了緊,她隨即感受到熱流涌出,一如她殘缺衰敗的命數。她喉頭一動,目光向周遭轉了轉,道:“你不是早知道了嗎, 在王庭?!?/br> 清平沉默,月光照在她臉上,令她看起來有些過分蒼白和虛弱。法師猜想她可能還會再問些什么,心中念頭幾轉,剛想開口,卻覺得右胸一涼。 她低頭看著染血的刀尖,認出那是一把普通的馬刀。血從刀上滑落,法師倒在地上,仰頭看著面前的人。 “我不會殺了你?!?/br> 今夜的月光如此冷清,那人刀尖滑過她的胸前,用一串碧石捆住了她的手。法師身后的砂礫被鮮血浸透,她覺得自己的呼吸聲聽起來就像一個破舊的風箱,不知道是否是失血的錯覺,她模糊的視線里,月光下的人如同一尊玉像,像極了金帳中藏在帳篷深處的那尊神像。 “要留著你.......”她這么說著,像夢囈般,在巫師們趕來之前,翻過沙丘,在夜色中漸行漸遠。 翠綠的珠串像是毒蛇的尖牙,閃動著迷人卻致命的光澤,法師聽她道:“此物奉還,多謝款待了?!?/br> 她最后一眼便是馬刀在沙地上滑出長長的痕跡,在月光下被風慢慢撫平。 . “我叫什么?李清平?” 鳴沙湖被沙漠籠罩,夜晚從祭神禮上逃出來以后,她在茫茫夜色中漫無目的的走著,站在被烤的炙熱的沙子上,眺望遠方因熱氣而顯得有些扭曲的地方,當然,這地方除了沙子還是沙子。 黃沙在中午的陽光下仿佛被融化的金子,閃爍著奪目的光芒,令她不得不以手遮眼,以免在強光中看的太久刺傷眼睛。 她此時身上僅有一壺水,這是她在祭神禮開場之際,趁著看守的人跪地祈禱時在她的帳篷里拿的。同時帳中還放滿了來客們卸下的武器,大多數奇形怪狀的匕首彎刀,唯有那看守人佩戴的馬刀最為順眼。 長刀沒有刀鞘,清平用布纏著背在身后。昨夜的行動她從半個月前偶然聽到祭神禮何時開始時,就已經著手準備。每天的藥都被她吐在了神像后。以金帳對此像的敬重,怕是沒人敢輕易挪動神像,自然也不會有人發現, 確實如法師所言,起先的一個月里,她過的渾渾噩噩,大腦中一片空白,卻是什么都想不起來。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藏在一個箱子里,她知道箱子中有與她至關重要的東西,但是卻找不到開箱子的方法。 直到那日,畢述帶她去帳中聽巫師們的誦經,有人燃起一塊香料,將它放在金籠里,那瞬間她如遭雷擊,久違的熟悉的香氣從鼻端被吸入,于是她想起了一片生機勃勃的綠。 便由這片綠開始,她想起了許多東西。接下來的每天她都準時去聽巫師們誦經,那熟悉的香料與記憶中所想的似有不同,但此時她無暇顧及那么多,只是在陌生語調的誦經聲中,漸漸尋回了舊日零碎的記憶。 她先記起自己的名字,再記起究竟為何來到這里,最后明白那些飽含敵意的眼光是如何來的。她所想起的東西最開始非常有限,但在一日又一日的努力思索中,終是被她想起了大部分。 有天負責換香料的巫師換了新的,清平在聽到她與另一個巫師交談,她突然意識到,這里面一定有極為重要的信息。 光是為了這句話,她日日去模仿當時兩人說話的發音,以學習經文為掩飾,終于明白了那句至關重要的話的意思。 “這是來自閔州大海里的香料?!?/br> 但這僅是一句話,只是說了香料是從何處來,究竟為何能喚醒她的記憶,她卻不得而知。 午后陽光不再那么刺眼了,沙漠里沒什么東西,地上不過一點枯草。她追逐著這些草,時不時蹲下來,看看沙地里是否有草根。西戎的商販在運送如瓷器這種易碎的東西時,往往會用草籽將裝著貨物的麻袋裝滿,草籽輕,而且能起到保護瓷器的作用。商路通常是固定的,長年累月有商販路過,都會遺留下草籽,這些草籽在雨季時就會長出草來,將這條商路大概描繪出來。 這些東西都是她在互市里知道的,商販們用的都是廉價的草籽,這種草也好辨認,只要順著有這種草的地方走,慢慢的就能從沙漠里走出去。 清平走到傍晚,在一塊巨大的砂巖邊歇了下來。她嘴唇裂了數道,才抿了一口水就蹙了蹙眉。她看著天邊變幻莫測的晚霞,如同鋪開了一張壯麗的畫卷,她撕了衣服,用銀質小刀跳開腳上的血泡,這把用于割開經文紙張的小刀并不鋒利,卻因為這樣,丟失了也無人在意。她把腳給包起來,便于明天更好走路。 這片沙漠有多大她不知道,究竟要走到什么時候才能走出去她也不知道,但她明白自己最多能堅持五天。人走路還是沒有馬快,畢述擺平了祭神禮上的事情以后一定會追上來,她的時間非常少,必須時刻抓緊。但夜晚的沙漠太過危險,若是執意前行碰見狼群那就是死路一條。她靠在粗糙的砂巖后懷抱著馬刀,在越來越冷的沙漠里蜷縮起來。 巨大的砂巖是個很好的藏身處,她疲倦不堪,神經卻崩的很緊,稍稍有些動靜她就會立刻驚醒。 墨藍色的天穹中懸掛著一輪圓月,不知是因為沙漠上太過蒼涼的緣故,這月亮看起來也是冷澈孤寂,輕紗似的云從月光中飄過,像是孤獨的旅人,奔向未知的地方。長風呼嘯著從沙漠上空經過,如泣如訴,讓她想起那些死在異國他鄉的人們。她們一同來到此地,但有的人卻無法再回去了。 清平把頭埋進臂彎中,想盡快擯除這些雜念。沒過一會,她便聽到人聲。她猛然驚醒過來,握著馬刀緊貼巖壁。 月光漸漸暗了下去,被云層遮住,不復方才那般明亮。四周昏暗不能視物。她以為是金帳的人追來了,心中一凜。但熟悉的語音讓她有些意外,即便如此,她依然不敢輕易冒險。 “......這已經是邊緣了,若是在尋不著,那還能上哪里去找?” “一定就在這附近,我親眼見著她離開鳴沙湖,這才過了一天一夜,她只靠走,是無法走出此地的?!?/br> “吳大人,為尋這個人已經耽擱了許多時間了,殿下那里若是責問起來,我們要如何交代?” 或許是急了,其中一人下馬在附近叫道:“李清平!李清平!你在哪里?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