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云海間_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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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抬了抬眼睛,涼涼道:“趙軍長以為我沒聽到嗎,這人是從你營賬走的,難道會一點干系都沒有?” 趙駐軍沉默良久,低聲道:“十二軍向來治理嚴明,從未出過這等事情。只是第五軍去年換了人手,就有些......周帥早囑咐過我們莫要與她們的人起沖突,李大人,你這個忙我實在是幫不了?!?/br> 她說的清平有耳聞,京城白熱化的奪位之爭波及到了軍中,自前年掌管第五軍的霍郁因貪污軍餉一事被人揭發出來入獄后,大皇女終于有機會插手軍中事務,將自己的人安排到這個位置上去了。云策軍雖不站隊,卻也知道在一切未定前誰都不能得罪,幸而兩位皇女的手還伸不到那么長,干脆留出個第五軍任她們折騰,倒也算是相安無事。 清平沉聲道:“大人不必插手,甚至連出面都不用,你只需如上次那般借給我一批人?!彼D了頓,道:“我自然明白該怎么去做,絕不會為難你?!?/br> . 風聲在耳邊盤旋,好像沒有停歇的時候。她們一路經過幾道防線,遠處的天空透出一點亮光,隱約可見前方殘垣斷壁之上有滾滾濃煙升起,幾點紅光閃爍,近了才發覺是一處剛被燒毀不久的村鎮,向著長路望去,房屋墻上都是烏黑一片,那是被大火熏燎后造成的痕跡。 除此之外屋舍倒塌,草木化作焦炭,連人的影子都看不到。明于焉拉住韁繩,道:“西戎烏橫族殺降,侵占村莊便要毀個干凈,這想必定是她們的手筆?!?/br> 清平被煙熏的睜不開眼睛,往后退了幾步,問道:“離月河還有多少路?” 明于焉道:“快了,再行兩個時辰就到了?!?/br> 清平揩了一把眼角的熏出的淚,明于焉見她將一張臉抹的如同花貓,黑白相間,有心想提醒她句。但清平著急趕路,忽略了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只道:“那便走吧?!?/br> 這一路上奔波,她早已疲憊不堪,全靠一線念想支撐著未曾倒下。只是沿路所見無不令人心驚膽顫,饒是她心中有所準備,也沒想到會是這么一副慘烈的局面。 那楚晙會是什么情況,她已經不愿去深思了。多想一分就覺得心上沉重壓抑,她不止一次的后悔過,如果時間能再早一點,回到那日在高臺上,她能再信她一次,忽然間她又想起在賀州的時候,楚晙曾許諾過要來接她,但最后還是失約了。那時候她的如何說的呢。 “事不過三,我不會再騙你?!?/br> 隨著最后一線光明的消失,天空徹底的陷入了黑暗之中,呼嘯而過的風聲令她有種錯覺,這仿佛是沒有盡頭的旅程,夜色中她穿過被雪掩蓋的戰場,意識卻停在許多年以前,一切尚未開始的時候。 大雪飄揚,悠遠的車鈴聲如水波般蕩漾開來,透過模糊的回憶,帶她跨越千山萬水,揭開歲月晦暗的面紗,將塵封已久的過往悉數擺在她的面前。 她記得那人時常站在書房窗前看窗外的湖水,這一看就要看上許久,那時候,她還是很小很小的孩子,站在那人身后,眼睛卻看著籍。 于是她想起那人的名字,陳珺,曾經的名字如同一把鑰匙,令她們的過往相連,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她甚至無法形容到底是什么使她們的羈絆如此之深,或許是漫長旅程中的默契,抑或是逃亡路途中的信任。 她突然明白這件事,那就是她始終是信任她的,無論她叫什么,陳珺也好楚晙也罷,那份信任仿佛是天生就有的。她內心認定她絕不會傷害自己,正因為如此,才敢這般放肆。 好似又回到了燈會那夜,清輝灑落在她肩上,懷中是醉人花香,抑或是別的什么,她是記得那句話,日日夜夜都記得。 “對與錯,這都是我的心意?!?/br> 原是心意二字,她本該領悟,這世間種種緣由,不過是各自的心意罷了。她到底是俗世人,患得患失了許多年,總是猶豫再三。如今在這漫長望不見盡頭的路上,她終是明悟了這份心意。 為什么要去猜,憑空的去猜,妄想般揣測,仍時間將想念磨滅,在種種疑慮中一次又一次的退卻。理智并非理智,是對面感情之中對自我的懷疑與未知的恐懼,她并非全然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冷靜而自持。她在顛倒夢想中驚心動魄,在電光泡影中求證因果,在無數次回首中明了心跡。心動的滋味如臨水照花,看那一樹繁花開的熱熱鬧鬧,卻唯恐它只是水中倒影,一觸就碎。 但那顆花樹就長在她身側,為何她只看見水中影的美麗,沉浸在這患得患失的自憐中,而忽視了原本存在的東西。 “李大人,咱們到了!” 明于焉的聲音把她從回憶的片段中撈了出來,清平打起精神看向四周,城郭坍圮,殘缺的輪廓在夜色中若隱若現,這座城池已經被戰火毀壞殆盡,忽然她們眼前一亮,數道銀光灑落在地面上,原來是個難得的晴雪夜。 明于焉的聲音充滿了喜悅,道:“這么亮的月亮,西戎是不會來進攻的!李大人,你若是要找人,便趁著現在抓緊時間罷!” 一隊人沿著城中街道走著,奈何這城太大,只得分散開來,借著明亮的月光小心的走過去,寂靜的城中清平只聽見輕輕的馬蹄聲,她轉了一個彎,在廢墟中漫步目的的走著。她忽然真希望自己能這么走一輩子,一人迷失在這雪夜的空城中,也總比—— 她身形有些搖晃,原本是跟著兩人一同走的,卻不知不覺走散了。雪被月光照的發亮,她有些迷了眼睛,心中想,也總比知道那最后的結果來的要強多了。 她從不知自己如此懦弱,堂堂李太常,好歹也是推行過新法、要主持互市的人,竟然會覺得有什么難以面對。大概生死是離別最遙遠的邊界,在這面前一切都是空談。一旦到了這個地步,便是有再大的決心,再深的感情,再明了不過的心意,但那個你想訴說的人不在了,還有什么意義呢? 清平有些自暴自棄的走在路中央,忽然路的盡頭傳來馬蹄聲,她以為是明于焉,一夾馬腹迎了上去,卻被冰冷沉重的長|劍抵在胸前,不由微微一愣。 劍尖沒有如她所想般刺入身體,卻在半空中挽了個漂亮的劍花,歸入鞘中。那人裹著黑袍,見了她脫了帽子,露出一張雪白的臉來,目光涼薄地掃過她的臉,道:“你在這里做什么?” 清平沒說話,卻是連大氣都不敢出。楚晙從她身邊過去,卻連看也不看她。清平對著一處高墻良久,終于感受到久違的心跳聲,仿若從生死邊緣逃脫而出,心有余悸中再度活了過來。 忽然眼前一道陰影落下,護手上的皮革刮的臉生疼,她聽見她說:“你哭什么?” 她才發現原來自己在流淚,楚晙不知為何中折回來,月光映在她臉上,挺拔的鼻梁投下一塊陰影,她的眉眼隱在陰影中,好似歷經一場看不見的掙扎,最后上前去撩起清平的落發,手從她耳邊穿過,牢牢的將她的頭定在自己面前,她緩緩靠近她,這讓她眼中翻江倒海般的情緒展露無疑:“你是來找我的嗎?” 清平沒有回答,卻感覺到她手的力道慢慢松懈,楚晙與她拉開了些距離,清平看著她道:“是,我是來找你的?!?/br> 楚晙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道:“何必費這個功夫,我若是死在這里,與你而言可是省了不少麻煩,是不是,李大人?” 她眼中映著一片流光,清平搖搖頭道:“我來找你,是因為我想找你,僅此而已?!?/br> 她一拉韁繩掉頭離去,不知為何回頭一看。見那人還在原地不動,便出聲詢問:“殿下?” 楚晙這才動了動,催動馬走到她身側,突然伸手抱住了她。她身上尚存厚重的煙熏味,軟甲上也盡是灰塵,清平在她的懷中再也裝不了若無其事的樣子,伸手用力的回抱住她,抬手拉低她的頭,迅速的吻了上去。 主動的滋味在激動的情緒下難尋蹤跡,她用濕潤的唇舌溫暖她冰冷干燥的唇,楚晙反應過來后按住她的后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唇舌糾纏如同撕咬般,清平很快嘗到嘴里的血腥味,但這根本不夠,她如在溺水中抓住了一根稻草的人,唇舌深入緊緊交纏,借以釋放內心多日的恐懼與不安。 不知過了多久,地上相連的影子才慢慢分開,楚晙以指腹溫柔的抹去她眼角的淚,嗓子有些嘶啞,道:“別哭了,臉都花了?!?/br> 清平聞言用袖子去擦自己的臉,楚晙笑了笑,拉住她的手握在手中,兩人似乎都有話想說,但卻遲疑著沒有開口。 一聲哨響響起,這是明于焉與她約定好的,哨響了,無論有沒有尋到人都要趕回去匯合。她調轉馬頭,道:“殿下,走吧?!?/br> 走了幾步發現楚晙沒有跟上來,她又轉身去看,月光下看不清楚晙的臉,只聽她忽然道:“李清平,你愿意嗎?” 這句話問的沒頭沒腦,清平卻仿佛明白了什么,她看著她,月色溫柔,像潮水般流過她們之間。 終于,她低聲、飛快地說道:“好?!?/br> 作者有話要說: 我,日萬,打卡,謝謝。 下次再通宵寫我就是絕世大笨蛋。 第95章 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