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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時清不置可否,看向姚一成:“一成,你回丹闕峰安心等候吧?!?/br> “是是,師叔也好生休息?!币σ怀蓱抑活w心離去了。 “弟子也回天鏡峰整理藏書閣?!鄙蝌敯萘T,也出了此間。 裴戾猶自道:“師尊,那丁海晏……” “再說吧?!甭箷r清轉身就走,不忘拉著顧星逢。 裴戾便住了口,靜靜地盯著他二人緩步離去的背影。不知怎的,他竟不再有跟上去的沖動了。片刻之后,他才又喊了一聲:“顧星逢,師尊太善良,你多勸勸他?!?/br> 待顧星逢回頭看時,裴戾已背對他們,甩著手朝相反方向的海邊走去,姿態瀟灑隨性。 直到踏入一片狼藉的暖月臺,鹿時清才重新開口,對顧星逢道:“星星,懷虛說的,我全明白?!?/br> 顧星逢點頭,看著他的眼神格外沉靜。 鹿時清苦笑:“但那又如何,師尊早就替我做了決定?!?/br> 顧星逢道:“關于丁海晏的決定?” “是啊?!甭箷r清手扶欄桿,望著水面上大片被連根拔起的荷花,“師尊將掌門之位傳我時,曾讓我答應三個條件,不許摘下面具,不許踏出滄海一境半步,不許飛升成仙,這都是命令?!?/br> 他伸出手,靈力注入水中。那些荷花才剛被翻出根莖,還未死去,淺淡的靈力托起荷花,一棵棵扶正。顧星逢也翻動手掌,用靈力將池底的泥土隔空翻開,恰好鹿時清放下荷花荷葉,堪堪在泥土中歸位。 荷花艷紅,荷葉碧翠,仿佛水榭周遭的浩劫沒有發生過。鹿時清垂下手,如嘆息般的繼續道:“但早在我少年時,師尊還讓我答應了一件事……那是師尊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求我?!?/br> “求你?” 鹿時清道:“對,求我無論何時何地,都要保全師兄的性命?!?/br> 時隔多年再提起來,鹿時清依然記得很清楚。 白霄將垂死的丁海晏帶回暖月臺,閉門半日不出。鹿時清守在門前,不敢擅動,一面擔憂房中情形,一面盯著落入水面的片片紅梅出神。 草魚浮上來,追逐落花,競相奪食。但濺起的水珠還未落地,就被屋中人開門時沖出的氣浪拂開。 鹿時清慌忙躬身,“師尊?!?/br> 白霄緩步走出,眉心微蹙。往日,鹿時清只有在功課懈怠時,會見著師尊這個表情。因而他養成一個習慣,但凡見白霄神色不佳,他便自覺認為,是他犯錯了。 鹿時清本想問丁海晏的傷勢,話到嘴邊卻拐 了彎:“弟子今日功課已經完成,修為也到了出竅初期……若哪里做的不夠好,還請師尊罰弟子前,先讓弟子看看師兄?!?/br> 白霄本急匆匆往外走,聽到他說話便停下來??傻嚷箷r清說完,他卻沒有回應,背影巋然不動。 鹿時清以為自己說錯了話,小心地喚:“師尊?” 白霄嘆了口氣,回過身時,竟是一臉愧色?!扒嘌?,隨我到水榭中來?!?/br> 頭一遭見白霄這副表情的鹿時清,懵懂地照做。白霄在水榭周圍布下結界,方才道:“青崖,可否答應為師一件事?!?/br> “師尊請講,弟子一定辦得到?!?/br> “一定辦到……這是你親口說的?!卑紫鳇c頭,“一生一世,你都要護你師兄姓名?!?/br> “弟子與師兄情同手足,這是本分?!甭箷r清信誓旦旦,“弟子絕不會辜負師尊之命?!?/br> 白霄卻擺手,忽然俯身,朝鹿時清鄭重施了一禮。 鹿時清吃驚不小,正待跪下,白霄卻伸手扶住,使他受了大禮?!扒嘌?,這不是師尊之命,這是為師……求你?!?/br> 那時荷花冶艷,一如今日。但離開的人已無蹤跡,留下的人面目全非。 鹿時清喃喃道:“那一回師兄為救師尊,根骨損毀,修仙之路就此斷絕。他向來心高氣傲,又對師尊崇拜有加,遭受這個打擊,就此消沉?!?/br> 顧星逢略一回思,“此事無人知曉,滄海一境的典籍中也從無記錄。必是逸天君瞞下,照拂丁海晏顏面?!?/br> “不錯?!甭箷r清點頭,“這段往事只有我師徒三人,和當年丹闕峰的峰主知曉。如今常松濤利用長生界的手段,窺見師兄記憶,也知道了。沒想到師兄竟然不惜與我反目,不惜拿滄海一境當賭注,也要隱瞞真相,維護師尊的顏面……但他雖然把話說絕,卻沒有暴露我尚在人世的消息,可見他還有一絲善念未泯,希望假以時日,他能回頭?!?/br> 他說罷,扯了下嘴角,“星星,你是不是覺得,我受制于他,很窩囊?” 顧星逢搖頭,“逸天君對你有恩,遵從承諾沒有錯,你還有我?!?/br> 顧星逢知道,報恩和報仇一樣需要勇氣,甚至,報恩比報仇更難。 將心比心,顧星逢想要殺死仇人,以此為目的去做便是??陕箷r清面對的,卻是白霄牽一發而動全身的種種要求。別的尚且可以達成,唯獨丁海晏此人,難如登仙。 他尊重鹿時清的選擇,但前提是,保證鹿時清的安全。 雖然顧星逢說得含糊,鹿時清卻聽明白了,“星星,我雖不知報仇是何心情,但謝謝你理解我。我曾參悟星移斗轉,攻克無數功法,還以此沾沾自喜過??赡挲g越大越覺得,這些加起來,統統比不過人心……太難了?!?/br> 他喜歡與人交際,卻不善與人交際,曾經最親密的師兄和徒弟,沒有一個把他放在心上。反而是那些泛泛之交的同門甚至路人,卻在患難之際,施以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