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徐觀手下突然用力捏了捏,加快腳步,“要么你檢查檢查?” 房間門沒來得及關,徐觀一進屋就順勢轉身將她抵在門上,學著她的樣子也在頸子處聞了聞,低聲說:“抽了多少?” 楊果抱著他的頭,輕輕在他唇上印下一個吻。 “真不聽話?!毙煊^掐著她的腰,往上聳了下,楊果就受不了,低頭加深了這個吻。 他身上是濃烈的煙酒味,還混雜一些劣質香水的味道,她身上是洗過澡以后清爽的淡香,也帶一點兒煙味。 陽臺透進一絲日光,楊果抱著他的脖子,閉上眼睛。 等了足足一夜,直到此刻才有觸地的實感。 他在這種時候,往往不愛說話,只是沉默喘息,小麥色的肩頭肌rou因為抱著她而微微鼓起,光滑肩背后一條深凹的排水溝迅速有力地起伏。 楊果低頭咬他的喉結,如愿聽到男人不由自主溢出的低音。 而后腰間的手圈得更緊,她被扔到床上,順手扯下蚊帳,輕薄白紗飄過肩頭,腳踝上的銀鈴纏著紅繩,有節奏地脆響著。她不斷下墜,下沉,進入最濃烈的夢。 第61章 楊果本來想問, 但是一夜沒睡,又被折騰半天, 最后累得只記得天光大亮的時候, 自己趴在徐觀身邊,被他輕輕拍著背,就睡著了。 這回徐觀沒叫她,一覺竟睡到下午, 屋里光線昏暗,沒有開燈。 陽臺被拉開半扇,外頭也是昏暗的,徐觀又在抽煙。 楊果套上裙子走出去,才發現這時節難得下起雨來, 只也是小雨,斜斜飄灑到裸露的肩頭,涼絲絲的。 徐觀坐在藤椅上, 把她拉到兩腿間夾住,伸手摸她的肩, “去買點厚衣服吧?!?/br> 他的手掌不知為何很燙, 楊果縮了下沒躲,直接坐到男人腿上, “要走了嗎?” “后面聽你安排?!毙煊^說。 楊果盯著他的脖子, 半天沒開口。 徐觀環住她的腰把人按進懷里,說:“沒關系?!?/br> 他雙手擋在她身體周圍,雨絲就飄不進來, 外面是陰沉沉的天地,他懷里是小而溫暖的屏障。 為了那串一直不離身的東西,他曾經孤身追到小巷子,現在卻將之拱手送人。 “傻逼?!睏罟f。 她窩在他懷里,看不見表情,但他的聲音帶著笑意:“你越來越過分了?!?/br> “我想去西港?!睏罟f,“今天就去,可以嗎?” 徐觀說:“可以啊?!?/br> 他等了會兒,楊果沒接話,于是繼續道:“我說過了,這次出來不是為了別的,就是陪你?!?/br> 關于單家的事,他確實一直在找機會,但這次遇到也確實是意外。 “在這里能做的都做好了?!毙煊^又說:“就算沒做好,還是履行員工的職責更重要?!?/br> “重要什么?”楊果抬起頭,笑著說:“你明知道我不是想來旅游?!?/br> 徐觀把她的頭又按下去,貼著自己的胸膛,逗她:“我不知道啊,我還以為老板真的看上我的能力,原來還是貪圖我的美色?” 楊果埋在他胸前笑起來。 “接下來,甩手掌柜的角色就到我了?!毙煊^說。 楊果沒看他,盯著樓下花園里被雨水打濕的沙漠玫瑰,停住笑神色認真,“我不想你繼續在這里,但如果還有事,我就陪你?!?/br> 她覺得危險,但她不會再錯過陪著他的時間。 多年前只能呆在狹小房間,看著窗外春去秋來,想象他一個人要如何度過這種時光的心情,再也不想體會了。 現在回憶起來,都不知道大學后兩年怎么度過的。 好像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她常常不能順利入眠,起初還會在深夜睡不著的時候崩潰,抱著夢里哭濕的枕頭一坐坐到天亮,后來總算想了不是辦法的辦法,拜托艾瑪詩搶到簽證。 人生總要有個盼頭,才能正?;钪?。 她的盼頭就是徹底獨立,然后找到他。 不管他變成什么樣子,他想做什么,她都陪著他。 雨勢漸漸大起來,徐觀一直沒再說話,抱著懷里的女人,感到胸前有點濕潤。 她又哭了。 他突然明白那天晚上的心情。 她是一株水里的蘆葦,用盡全力逮到他,就像終于捕捉到繼續生長的希望。 那個時候,她一定來找過他。 “沒事了?!毙煊^說:“收拾東西吧?!?/br> * 兩人其實也沒多少行李,花不到十分鐘就整理好,出門前楊果直接買了去西港的機票。 “不坐夜班巴士,太慢了?!彼f。 徐觀帶她去市場,好容易才買到兩條厚一點的披肩。 恩收到消息,非要送他們,開著自個兒的小車,車上還多了個阿肯。 暹粒地方小,他們很快就到了機場,恩在開車時一直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忍住,多嘴道:“徐,你還回來嗎?” 阿肯也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他。 徐觀拍拍斜挎包,說:“以后會回來的?!?/br> 他牽住楊果,往安檢口走去,另一只手抬起來沖二人揮了揮:“下次見?!?/br> 下次,就不會有這些破事了。 徐觀不知道楊果訂了什么酒店,兩人從西哈努克的機場坐突突車到達港口,恰好趕上最后一班渡船,到達高龍撒冷島時,天邊已經泛出紅光。 海水已經開始漲潮,渡船停留的地方有個咖啡酒館,沿著搭建的木板走進去,就是高龍撒冷最繁華的海岸線。 海岸線邊的沙灘很長,一直往里延伸進島中央的森林。這一邊布滿大大小小的民宿和青旅,配備的設施也算完全,主要都是度假相關的小商鋪。 楊果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接著坐在沙灘上,掏出一瓶青草藥膏開始往裸露的皮膚上涂抹。 徐觀問:“住哪里?” 楊果說:“由于你前五天的安排超出預算,接下來就帶你體驗一下真正的窮游?!?/br> “那我可怕了?!毙煊^笑著說:“所以,咱們今晚就以天為被以地為席?” 楊果沒回答,把藥膏遞給他,“喏,做好準備?!?/br> 徐觀雖然不明所以,還是接過來,隨意在手臂上蹭了點。 楊果說:“你最好抹認真一點?!?/br> 徐觀笑著,沒在意。 楊果也不管他了,抬手沖著樹林里招了招。 那邊走出來一個光著腳的當地人,過來跟他們確認了姓名,伸手想接楊果的背包,后者擺擺手,站起身對徐觀說:“走吧?!?/br> 徐觀嘴角掛著笑,心想可能訂的酒店在島中央,跟著兩人進去了。 沒想到進去以后走了好半天,腳下路途逐漸崎嶇,周圍也沒有一絲酒店的影子。 徐觀再次問:“住哪兒啊?!?/br> 天色徹底暗下來,楊果從包里扯出披肩,裹在徐觀身上,“對面啊?!?/br> “對面還有酒店?”徐觀疑惑皺眉,感到沒涂藥膏的腿上被什么小東西撞來撞去,很快泛起疼癢。 “當然有?!睏罟终夷莻€當地小哥拿了手電,一束光照亮前方爬坡上坎的熱帶雨林,“風大浪大,比這邊死寂的海灘舒服多了?!?/br> 徐觀也沒心思說話了,強忍癢意跟上前方走得飛快的兩人。 這屬實已經是未被開發的熱帶雨林,日頭降下去后,四處的蟲鳴仿佛雷聲般此起彼伏,茂盛的樹枝交錯,擋住頭頂的月光。 路也難走,他和楊果都穿著簡單的人字拖,踏著地面根本不算是路的泥地,偶爾還能感覺到鞋底踩爆掉什么小生靈。 起初楊果還跟帶路的小哥隨意嘮嗑,后來也不再說話,逐漸沉重的喘息回蕩,都分不清是誰的。 臉上滴落水珠,好像下雨了,徐觀抬頭望了望,張牙舞爪的枝干完整遮擋住天空,什么也看不見,都不知道是自己的汗水還是雨水。 他感到自己身后的衣衫緊貼背部,已經濕了大片。 前方是一抹水紅色的影,肩背處大片濃黑的墨跡與黢黑的森林融為一體,跟在赤腳的當地人身后,一步也沒落下,看起來輕盈又踏實。 她怎么找到這樣的地方呢。徐觀想。 印象里那個女生,留著蘑菇頭,抱著一沓書,背著雙肩包,默默穿過校園,就是普通一如所有乖乖女模樣的好學生。 這樣的女生,竟然有勇氣文身。 肩背的脂肪少,女孩子的皮膚也薄,文在那里會觸碰到骨頭,一定很痛。 徐觀出神地想著,也不知過了多久,腳下路面漸平,帶路的小哥停下腳步,楊果回頭說:“到了?!?/br> 前方是大片呼嘯的海風,距離海浪不到幾米的地方,有一排茅草小屋。 右邊再往上,石階的盡頭有一棟木桿支起的三層小樓。 他們穿過整座小島,來到另一邊的海岸線。 月色清涼,徐觀總算能看清眼前的人,她狠狠伸了個懶腰,輕喘著說:“累死了,徹底運動過就是舒爽?!?/br> 徐觀取下裹著手臂的披肩,抖落出許多不明黑色小點,再一擰,竟然擰出水來。 這是留了多少汗。 楊果笑瞇瞇過來牽他,走向樓梯。 “累不累?”她問。 徐觀平復呼吸,說:“還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