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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鎮百姓的日子和外面對比起來,可謂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已經成年的還好,從苦日子里過來的,懂得珍惜,年輕一代就不一樣了,過個三五年,享福久了,未必知足,甚至滋生墮性。 所謂升米恩斗米仇。 不能將人圈在長安鎮,桃花源是好,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待,總得讓他們去外面看看,看看普通平民過得什么樣的日子,有對比才有動力。 想到軍營,他搖了搖頭:“新招的這幫兵蛋子有不少偏激的……” 后面招收的這幫新兵,有好些是從一路逃亡過來的逃奴里選入的,這些人和之前被送來的奴隸相比有很大不同。 雖然有知識有腦子會獨立思考,但相對的,難洗腦難教育,大部分來長安鎮都有很強的目的性,脫離奴隸身份學會本事回去報仇都是輕的,臥薪嘗膽想重回貴族階層的不在少數。 如果欲/望得不到滿足,這幫人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炸。 當然,霍辭對他們并沒有意見,只是出于對長安鎮的保護,這些人不適合長期留下來,干脆便送他們一個前程,至于能成與否,那就看他們個人了。 時玉想到那些衣衫襤褸的逃奴,不由嘆了口氣。 何止新兵,這幫逃奴里有一半多都有心理問題,用現代化說叫創傷后遺癥,好在能堅持走來的,都是性格比較堅毅的,等安穩下來,時間會幫他們治愈。 飯都吃不飽的時代,哪還有功夫在意什么心理不心理,吃飽穿暖,慢慢便會好起來。 快遞的事還得從長計議。 時玉和霍辭花了兩個多小時,先寫了一份計劃書出來。 他們想做的快遞和現代的快遞并不完全相同,有很多地方需要衡量。 比如怎么在不侵犯各領地行商的利益下實現共贏,怎么確保領主不會插手快遞點,怎么培訓員工等等。 定好大體框架,兩人叫來金移,讓他先嘗試著在香葵城和對岸兩座城里做試點,等試出模板,再比照著擴大。 與此同時,關于自行車賽的報紙隨著商隊飄散到了全國各地。 “大新聞,大消息,我們綠針公國在第一屆環公國自行車賽拿到了冠軍!” 綠針國是最先鋪滿大街小巷的,綠針國王子在得知商隊要去散播報紙后,主動接了這個活,讓自己的屬官帶著報紙連夜奔回國。 官方主動散播,自然很快傳遍了整個綠針國。 因為之前的區內賽,綠針國自上到下都被科普了自行車賽的情況,許多平民和奴隸還親身參與了比賽。 綠針國的區內賽比了整整三天,橫穿了綠針國直道,領主們修路簡單粗暴,一直筒,遇到障礙,除非人力奈何不了,一律推平,反正自己的領地,想怎么修就怎么修。 處在賽道兩邊的領民基本都圍觀了當時的比賽,也知道還有決賽。 “我們得了第一名?真的嗎?” “真的,報紙上寫了,代表我們綠針國的六號得了第一名,神使大人親自給他們遞了獎杯!” “報紙是什么?” “就是一張雙頁的神國紙,上面印了文字,發放的人這么叫?!?/br> “在哪發放?我怎么沒見到?” “哈哈,你早上沒在街上錯過了,來報信的大人一路讓人免費發呢,再說了,你又不識字,在也沒用,人家只發給識字的?!?/br> “那你怎么知道?” “聽人念的啊,我聽了好幾遍都會背了,走走走,你要想聽咱們去酒館,我剛剛路過,看到酒館有人在念呢?!?/br> …… “……兩位神使大人親自從城樓走下來,親手為冠軍頒發了獎杯……圍觀的人群為綠針國王子和冠軍鼓掌歡呼……” 酒館里眾人屏息,五篇文章翻來覆去聽著,絲毫不覺得厭煩。 每每聽到重要的地方,都激動起來。 “我們是冠軍!” “我們得了第一名!” 大家碰杯歡呼。 這個世界的百姓并沒有多么深刻的民族意識和國家歸屬感,除非領主真的愛民如子,讓領民記住他,發自內心愛戴他,這種情況太少,大多數領主們并沒有興趣搞什么仁愛天下,也不屑屈尊降貴刷聲望,下等人不需要他們費心。 這是第一次,領民們為自己的領地感到自豪。 雖然大部分只是隨波逐流,并不懂為什么得了冠軍他們要高興,但氣氛會感染人,民智未開的時代,影響尤其顯著。 在城堡莊園里的貴族們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綠針國神殿主教接到下面的匯報走上街頭,看著歡呼雀躍的人群若有所思,隨后寫了封信命人送去了王城。 信紙很快呈上了光明神殿大主教的案頭,頭發越發花白的大主教對著信件沉吟起來。 相比綠針國的沸騰,其它幾個公國就比較泛泛,注意力大多放在了報紙這個新鮮事物上。 不過,很快,下一份報紙出現,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第一屆全國杯足球賽將在明年三月拉開帷幕,比賽門票將于本月售出,總共五萬張,不限身份,凡是想來觀看比賽的都能購買,長安鎮商隊統一售票……” 轟然。 全國上下炸開了鍋。 先是一個足球賽,再是不限身份,兩廂疊加,全城轟動。